如果有计划的话……真想亲自与对方见上一面。
当初刚接手安然的责任编辑的工作的时候,君言疏确实提出过见面的请求——不止一次,但都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对方甚至连手机号都没给他,只留了邮箱地址,用以工作上的联络。
因为这,君言疏甚至还纠结过,自己是不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惹得安然讨厌了,但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他倒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对方的生活习惯而已。
在不影响双方合作的状况下,他没有必要非要让对方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只是终究……还是有那么点遗憾。
没有再去追问安然状态不佳的原因,君言疏合上桌上的笔记本,给印厂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印刷的进度。
如果不想偷懒的话,编辑这个工作,能够将所有的时间,都挤占得满满当当的。
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君言疏迅速地将手里所有零碎的事情都处理完,踩着点关了电脑下班。
他向来都将用来做不同事情的时间,分割得十分清楚。
抬脚走进打开的电梯里,君言疏正要按下关门键,却看到不远处的尹建修正朝这边走来,伸出去的手指立马往边上一转,按上了边上的按键。
像他这样到了时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直接离开的人毕竟还是少数,直到尹建修走进了电梯,电梯门自动关上,都没有其他人过来。
“上次的事情……”转过头看了一眼和自己并排站着的人,君言疏开口说道,“谢谢。”
“只是一起喝个酒而已,”尹建修闻言笑了一下,侧头看向身侧不再像前两天那样沉郁的人,“心情好点了?”
“嗯,”被上司问起这种事,君言疏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多了。”他顿了顿,又道了一遍谢,“谢谢。”
“那下次请我吃饭吧?”见面前的人听到自己的话之后,露出的愣怔的神色,尹建修略微偏了下头,“不行?”
“啊、不是,当然可以。”君言疏赶忙出声否认,他只是有点意外,这个人会对他发出这样的邀请。
他的人缘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要好很多吗?
想到先前辛雅的话,君言疏的神情不由地柔和了下来。
或许,真的是这样呢。
“什么时候?”想了想,君言疏开口问道。
尹建修顿时就笑了起来:“方便的话,这个周末怎么样?地点你定就行,我没什么忌口。”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我出去有点事,正好顺路,”和君言疏一起走出电梯,尹建修笑着问道,“送你一程?”
君言疏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并不讨厌和尹建修的相处。
这个人似乎总能轻易地营造出能够让他感到舒适的气氛,他很少会生出不自在的感觉来。
“那我就期待周末了。”将人送到了楼下,尹建修弯起嘴角和君言疏道别。
其实如果不是觉得表现得太明显会吓到对方的话,他这会儿更想找借口跟上去。
看着君言疏上了楼,尹建修轻声笑了一下,调头开出了小区。
微风吹过,空气里的桂花香变得愈发浓郁起来,就是进了屋,君言疏也能闻到那股从窗户里飘进来的香气。
“快中秋了啊……”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家爸妈会突然过来一趟。
“要寄点东西回去吗?”坐在沙发上的人抬起头来,开口问道。
因为那两个人来的时候都没提前说一声,君言疏也没来得及给他们买什么东西带回去。
听到林禹的话,君言疏正想给出否定的回答——今年的中秋正好连着周末,三天时间正好足够他回去呆一晚上,但他陡地意识到,中秋当晚似乎恰好就是眼前这个人那本该正在进行的倒计时的,最后一天。
如果他真的要回去的话……该把这个人带上吗?还是,任由对方一个人待在这里,独自消失?
嘴唇微微张开,又缓缓地合上,君言疏轻轻地“嗯”了一声:“等下,挑一挑吧。”
“好。”林禹应了一下。他盯着君言疏看了好一阵子,倏地抬起手,环住了站在身侧的人的腰,将脸轻轻地埋在了他的小腹上:“我爸快出狱了。”
君言疏一愣,这个人前面根本没和他提过这件事。
“什么时候?”伸出手搭在了怀里的人的肩上,君言疏出声问道。
“这周六。”林禹简短地回答。
正好是……倒计时结束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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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想当孩子他爹》
一次酒后乱性之后,宋离尘发现自己有了。
于是,他现在需要弄清两个问题:
一、男人怎么生
二、孩子是谁的
主受,1v1,生子,欢迎买股
第24章
君言疏一整个晚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是自己该怎么做, 才能让林禹更好受一点, 而是这个app所带来的一切, 究竟都代表着什么。
对于……林禹来说。
是一个与现实无关的梦境?还是定然会被清除的记忆?又或者是真正与他一同度过的时光?
也可能就连这个人, 都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脑海中的思绪太多太乱, 君言疏甚至无法成功地理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以至于第二天起来的时候, 他连头脑都有种缺乏睡眠的昏沉。
“没睡好?”注意到君言疏眼底那圈不是很明显的黑色, 林禹略微蹙起了眉头。
“抱歉,”将盛好的皱放到君言疏的面前, 他停顿了一下, 开口说道,“我并不是想让你烦恼。”
“……我没有烦恼。”听到林禹的话, 君言疏抿了抿嘴唇,张口反驳。只是这句话听着, 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可信度。
至少在林禹看来是这样。
“嗯, 那就没有,”顺着君言疏的话说了一句, 林禹在他的边上坐了下来, “我不会让他影响到我们。”
如果是以前,他或许还会犹豫, 但现在——
视线在低着头望着面前的粥碗出神的人身上停留了一阵, 林禹垂下眼。
他不会再给那个人, 任何破坏他的生活的机会。
“我真的……不是烦恼, ”君言疏的声音让林禹抬起头来,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我只是……”君言疏深深地吸了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心疼。”
第一次从这个人口中听到的词语让林禹不由地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仿佛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一样,君言疏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伸出一只手,小心地贴上了林禹放在桌上的那只手的手心。
“我知道你能处理好、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他看着面前的人,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是没有丝毫作假的信赖与认真,“但这不代表——”君言疏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几分,“——你在这个过程当中,不会感到疼。”
好似害怕眼前的人会感到疼痛似的,君言疏用指尖轻轻地触上他手心的那条疤痕,安抚一般细细地来回摩挲。
“你说过让我更任性一点,”将手指嵌入林禹的指缝间,君言疏对上了这个人静静地望着自己的双眼,“——那你呢?”
“朝我撒娇,麻烦我帮忙,钻进我怀里让我安慰……”他收紧了手指,看向林禹的视线当中,带上了些微隐忍的怒气,“要求我为你做所有能做的一切——”
看到君言疏的样子,林禹莫名地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这个人……在对他,生气?
尽管在努力克制,但君言疏的这份怒意,确确实实是针对他的。
“……才能被叫做‘任性’,”终于还是没忍心对着眼前的人发脾气,君言疏的语气又软了下来,“不是吗?”
林禹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是这个人和他相识以来,一口气说过的最长的话了。
也是这个人第一次,用带着怒气的声音和他说话。
感觉……心脏有点发麻。就如同有微小的电流在一瞬间窜过一样,有种难以形容的麻痒与酸疼。
反手扣住君言疏的手指,紧紧地握在掌心,林禹开口:“所以?”
“所以,”察觉到了林禹的动作,君言疏轻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告诉我,”他这么说道,“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从来就不需要他去进行思考。
此时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更需要什么。
“我们……正在交往,不是吗?”大抵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君言疏无意识地勾了下被林禹握着的手指,与林禹略微错开的双眼当中也浮现出些微的羞赧来,“我可以……让你任性。”
哪怕这段关系只存在于尚未耗尽的倒计时中,他也不想就这样坐在这里,任由这个人独自去面对那本该早就被斩断的过去。
“不管什么要求,”君言疏的话音落下之后好一会儿,林禹才收紧了与他交握的手,出声问道,“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