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空调被调到了君言疏体感最舒适的温度,身材高大的人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从书架上抽出来的书,在床头暖黄色的灯光下,低着头看得专注。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稍薄的双唇抿起……是最适合接吻的形状。
被脑子里跳出来的这句话给吓了一跳,君言疏有点慌乱地移开视线,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与这个人接吻时的情景来,就连嘴唇上,似乎都还残留着对方留下的温度。
君言疏忍不住又朝林禹看了过去,却发现那个刚才还低下头看书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一双眸子里落了少许暖色的灯光,无端地增添了几分温柔。
“我、我洗好了,”莫名地觉得眼下的气氛有点古怪,君言疏没敢再让两人继续这样对视下去,赶紧出声打破了这份沉默,“你去洗吧。”
“……嗯。”好半晌,林禹才合上手里的书,站起来走了过来,“睡吧,”在君言疏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林禹轻声说道,“晚安。”
——就好像刚才的那些对话都没有发生,这个人又恢复了白天见面时的模样。
直到面前的人直起身子,转过身朝门外走去,君言疏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回了一句:“……晚安。”
房间里的床上除了多了一个枕头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被窝里也没有多少另一个人的气息,君言疏拿起两个看着一模一样的枕头闻了闻,从里面挑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个。
空调被设置为睡眠模式之后,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君言疏本以为自己在家里有另一个人存在的情况下,应该是会睡不着的,可他才躺下去没多久,就被席卷上来的倦意,往睡梦中拖去,就连林禹什么时候躺下来的都不知道。
只是,在迷迷糊糊之间,他似乎感到有人轻轻地摸了下他的脸,撬开他的牙关与他唇舌交-缠,贴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这是你在我面前想其他人的份。”
稍显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勾得人耳朵发发麻。
君言疏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有点不确定那是自己朦胧的梦境,还是真是发生的事情。
窗外的天色已经透亮,君言疏习惯性地将脸埋进被子里蹭了一下。
……另一个人的味道。
明明两个人用的是同样的沐浴露,但身上的味道却差得让他根本无法混淆。
君言疏眯起眼睛,看了看边上空了的位置,从被子里探出手摸了摸——凉的。
星期天,07:14
放下手机,君言疏又钻进被子里打了两个滚。
那个家伙……起这么早的吗?
鼻子里似乎闻到了什么勾人的香气,君言疏闷着脸想了想,突然猜到了一个可能。
在继续赖床和起来吃好吃的之间挣扎了一小会儿,君言疏还是没能抵抗得住诱-惑,掀开被子下了床。
来到客厅之后,先前的那股香气更浓郁了,就是不用看,他也能知道这味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饿了的话这盘可以先端去吃,”君言疏才推开厨房门,正用一双长筷拨弄着锅里的煎饺的人,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头也不回地说道,“那边有刚磨好的豆浆,自己加糖。”
“啊、哦……嗯,”连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全被对方给抢答了,君言疏有那么一点发愣,他看了看林禹,又看了看那一盘金黄脆嫩的煎饺,“你什么时候包的?”
“昨天中午,”站在灶台边的人转头看了他一眼,“出去,别站在这里沾油烟。”
被毫不留情地赶出了厨房,君言疏咬了一口刚出锅的煎饺,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起,自己在一个星期之内被养废的可能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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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星海出版社一直奉行的双休制,只要没在工作上出现太大的差错,或者碰上什么需要加班加点应对的意外,君言疏每个星期都能有两天属于自己的时间。
当然,如果手底下的作者在这个时间找上来,要和他进行与作品有关的商讨的话,他也不能拒绝。只是会这样做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到目前为止君言疏还没碰上过。
“想出门吗?”收拾好厨房里的碗碟,林禹在君言疏的身边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与没有什么状况基本不会出门的林禹不同,君言疏尽管不是特别擅长在工作之外的地方和人交流,但要是得了闲,又有心情的话,还是会时常外出走一走的。
正好柳城四面环山,大大小小的景点从来都不少,他也不必烦恼没有散心的去处。
这么几年下来,不说全部,柳城里至少有一半的景点,君言疏都是去过的。
如果没有林禹的出现,这个周末他应该也会和以往一样,挑一个能够在一天里跑个来回的地方,出去逛上一圈再回来。
一个人待在拥有两个人回忆的地方,太让人感到难以承受了。
但现在,他却有点懒得动弹了。
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君言疏有点不确定地想着。
而且他也知道林禹不喜欢那些人多的场合,当然不可能特意带人过去——要让他把人扔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门,他更是不可能做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君言疏的想法,林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低下头,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我很喜欢,你为我考虑的样子。”轻抵着君言疏的额头,林禹与他交换着呼吸,“但我会对你任性,”他似乎很喜欢这种亲昵的动作,“所以,也对我任性一点。”
君言疏愣了愣,有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我不知道……”君言疏犹豫了一下,小声开口,“……该怎么任性。”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他从小被教导的,都是多为别人考虑,在发觉了自己与常人不同的性向之后,他更是小心翼翼地,生怕给别人——给父母添麻烦。君言疏甚至都有点记不清,“任性”这两个字,有多久没有出现在自己的概念里了。
“那就学,”林禹蹭了一下他的嘴角,“我陪你。”
“怎、怎么学?”本来已经有点习惯这个人,动不动就凑过来亲一下的举动了,但君言疏这会儿不知怎么的,又有点紧张起来。
林禹垂下眼看他:“亲我。”
“什……唔……”被林禹这与自己的问题没有任何干系的回复给弄得一愣,君言疏还没来得及把表示疑惑的话说完,就被对方堵住了双唇,吻得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任性’。”伸出舌尖舔去君言疏唇边的津-液,林禹很是认真地作出了指导,“你可以试试。”
……谁会试啊?!
抬起手抵在眼前的人的胸口,君言疏有点气息不稳:“你先、先别靠得这么近!”
他现在总觉得这个人随时都会亲上来。
听到君言疏的话,林禹沉默了片刻,还是乖乖地坐直了身体,和君言疏保持了一点距离。
“……学得真快。”然后君言疏就听到他这么说。
“这才不是任性!”君言疏深深地吸了口气,结果还是没忍住,出口反驳,“这是……自保!”
再放任这个家伙继续这样下去,他总有一天会缺氧而死的。
……总有一天。
君言疏有点发怔。
不可能到来的……“总有一天”。
看着面前正望着自己的人,君言疏忽地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温暖的、柔软的、真切的触感。
正要收回的手被按住,掌心贴上了林禹的脸,君言疏愣愣地和眼前的人对视,好半晌才仰起头,试探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既然是一段从一开始就有时限的、到了时间就会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消失的关系,他就算放纵一点……也没关系吧?
——如这个人所说的,稍微任性一点点。
在不伤害到其他人的情况下。
小心翼翼地含住了林禹的唇瓣,君言疏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出口的声音也带上了些微的颤音:“……亲我……”
林禹的手指微微一动。他垂下眼,确定眼前的人并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才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想要碰上那样一个人,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能知晓自己的心意;想要喜欢上那样一个人,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能吸引走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想要经历那样一段感情,能够让自己不顾及任何事情地投入进去;想要很多很多,自己没有品尝过的、与爱情有关的滋味——
君言疏缓缓地抬起手,环住了林禹的脖子,不再与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被动地承受亲吻,主动地回应起他的动作来。
然而,到现在为止连换气都还没学会,君言疏没多久就被吻得晕晕乎乎的,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林禹按在沙发上,伸手解领口的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