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你洪福。”叶卿朗声道。
东陵, “那让本帝看看, 你跟他学了点什么。”
东陵未用法器,以手为刃向叶卿袭去。
叶卿脚尖轻撵一掌拍在天帝寝宫的龙柱上,一个鹞子翻身行至东陵身后, 将东陵远远甩开。
叶卿的行动利索到不似常人, 东陵掌心向外一展,将刀架上的神器收入手中,凭空划出一道剑气。
这道剑气没有正对叶卿,而是偏向了叶卿身旁, 叶卿来不及想,一脚抬起身旁案桌上的古琴,将古琴竖立一头顶着地,手迅速在琴弦上拨动。
七根弦一根不落,以音为守,挡下东陵的这道剑气。
叶卿一手握住琴弦,眼神黯淡地看向东陵, “天帝。”
“砰——”的一声。
大殿里涌入一大片天兵天将,将叶卿团团包围住。
义尤将军首当其中,护卫在东陵身前,“大胆贼人,竟敢私自逃脱行刺天帝!”
叶卿闭了闭眼,看向被众人簇拥的天帝,勾唇一笑。
方才东陵对他出招的时候,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毕竟在东陵眼里,他叶卿还是那个会沉浸在甜言蜜语里的蠢货。
今夜叶卿来了这,不配合东陵所提伏法认罪指认淮黎,东陵就会以刺杀之罪处决了他。
叶卿的路,东陵早就做好了安排。
叶卿就是他的瓮中之鳖。
东陵扔了剑,轻飘飘道:“拿下。”
“天帝误会了。”叶卿放下手里的古琴,一步步走向东陵,任由天兵天将把冰冷的杀人利器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叶卿走到东陵面前,出声道:“叶卿并非来行刺,而是来认罪的。”
“哦?”东陵狐疑地看着他,毕竟相处了几年,叶卿有点小聪明他还是知道的。
叶卿道:“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过就应受罚,我身为修仙之人,这个理自是明白的。”
叶卿这会听话了,东陵反倒不给他面子了,“既知有罪,还敢逃狱?”
“有罪者,非卿。”叶卿反驳了东陵的话。
叶卿道:“天后身怀双系术法,陛下知情却隐瞒六界,是为何意?为何天后发狂之时额间会现朱雀翎印?天帝身为六界表率,是不是该以身作则认罪给六界一个交代?”
他是来劝东陵认罪的!
义尤将军,“大胆!你是什么身份!胆敢妄议陛下!”
“这里都是天帝的人吧?”叶卿对脖子上的这些利刃没一丝的惧意,“尔等知情不报,岂不罪加一等?”
东陵沉声道:“叶卿,你活腻了。”
叶卿自顾自说道:“无忧山神火一事,三百年前有个神仙......”
“叶卿!”东陵实在忍不住,打断叶卿的话。
叶卿扬首看他,眼里都是敌意。
东陵袖中双手握拳,额上青筋乍现,深呼了口气,“都退下。”
“陛下?”义尤将军不明白道。
撒不了火在叶卿身上,就往义尤身上撒,“怎么?很难听懂?”
义尤连忙认罪,“不敢,属下该死,属下这就退下。”
“将军......”刀剑架在叶卿脖子上的将士们想问一句他们该怎么办。
义尤下令道:“退下!”
众将士回道:“是。”
寝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叶卿开口道:“为了复活临音,假意与纯阳之体的我结为道侣,挖我内丹双眼,这么多年你问心无愧?”
“你是来跟本帝算旧情的?”东陵颇为浪荡的看向叶卿,“你若乖些,本帝念在以往的情分上,厚待于你。”
面对东陵的羞辱,叶卿嗤笑道:“你聪明一世,没想过为什么我一个被挖丹的凡人能在寒碎岭独居百年?”
不错,在太含见到叶卿的时候,东陵确实震惊过,叶卿竟然能在寒碎岭活下来!
不过后来亲眼了解叶卿这羸弱的身子不堪一击后,他且将这事放了放,只当叶卿命大。
那时东陵的注意全在瑾笙进太含修炼这事上,对叶卿的事不太在意,之后淮黎的出现,他又将所有的怀疑全转移到淮黎身上,才让叶卿侥幸远离被猜忌。
昨日太含掌门殿,瑾笙说叶卿的血沾了剑,剑飞出什么东西伤了瑾笙,东陵才开始正视这个被他利用过的玩具。
那可是雀灵!
让东陵犹豫不绝的还是叶卿在他面前用雀灵没半点作用,和瑾笙说的恰恰相反。
眼下叶卿主动提及,东陵洗耳恭听。
“我一个凡人能拔起临音的剑,以最快的速度筑丹,还能苟活至今,看来我的命挺硬朗的。”叶卿一点一点将往事说起。
东陵记得的那个叶卿心思全无,至真至纯从不会这般拐弯抹角,心事都会写在脸上,不像现在这样浑身上下都让人看不透,“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提醒你这么多,剩下的,该你自己琢磨了。”叶卿回道。
叶卿,“以禁术复活临音,公然将他接回天上封为天后,临凡上仙,当真用情至深。”
这个称呼从叶卿嘴里说出来,东陵颇有按耐不住的意思,“你!”
就在东陵下杀手之际,叶卿提醒道:“你的本事,杀不了我。”
叶卿眼眸动了动,再抬眼时瞳孔一片金红,“他还没那个福,担起我的眼睛。”
叶卿,“我会不会说出什么,取决天帝如何处置我和淮黎。”
“陛下,天后到。”
门外传来义尤将军的禀报声。
瑾笙人未至声先到,不顾义尤的阻拦跌跌撞撞摸瞎进来,“陛下,陛下......”
跟在瑾笙身后的是一只漂亮的小凤凰。
小凤凰是有灵性的,见到叶卿的眼睛后,从瑾笙脚跟离开,跑到叶卿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叶卿的腿。
这小家伙认得主子。
叶卿很是喜欢凤凰,九尾金凤一族皆来是他亲自饲养。
叶卿俯身碰了碰小凤凰的脑袋,在注意到东陵的目光后,叶卿手在凤凰头上点了点,“去吧。”
小凤凰听后听话地跑开了。
叶卿保持下蹲的姿势,斜眼看向东陵,在东陵的注视下,勾起薄唇。
随后大摇大摆离去。
“陛下?刚刚那个声音是叶师叔吗?”瑾笙紧张地握着陛下的手询问道。
东陵被叶卿那抹笑吓地不轻,九尾金凤一族向来只听从泽离上神的神谕!历代九重天天后饲养九尾金凤,能得回应的寥寥无几,这品种的凤凰一向高傲,不会和人亲近!
瑾笙迟迟等不来陛下的声音,催促道:“陛下?”
东陵喘着粗气站在那,将手里的剑扔在地上,扫开瑾笙的手,去翻阅屋中的书籍。
一阵书籍古玩落地的声音传入瑾笙的耳朵里,瑾笙一脸懵,“陛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瑾笙的话东陵一句都没听进去,疯狂地翻阅寻找。
怎么找也找不到。
瑾笙好不容易摸黑走到陛下身边,手还没碰到陛下,就被陛下推开了。
瑾笙随之倒地,手被瓷片割破,自己握着手在那疼地抽气。
即使他都这样了,陛下也视若无睹。
瑾笙蒙眼的鹅黄绸带上渐渐泛起血色,没有眼睛,留出来的只能是血。
叶卿当年,就是这么过了八十多年。
东陵走到门口处,抓着义尤的肩膀,神色狰狞道:“泽离上神像的图纸呢!”
“陛下,图纸是九逸上君给的,那日匆匆给天匠看了一眼,就收回去了。”义尤好心提醒主子道。
“混账!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不给本帝阅目!”东陵一拳打在义尤脸上。
挨了打的义尤跪地道:“陛下息怒,是属下不是。”
东陵绷紧了神经道:“神像是你监工的,神像可有何特殊之处?”
要义尤说,没什么特殊之处,泽离上神不是一直那样?
义尤回道:“回陛下,若论特殊应是打造神像的玄铁,是......”
“本帝问的不是这个!”东陵揪着他的领子,“本帝问的是,神像上那人,长得如何?”
“长得......”义尤努力去回想上神的样貌,“上神样貌出尘,举世无双!”
东陵想到那双眼睛,问道:“眼睛,眼睛如何?”
“眼睛......上神是丹凤眼。”义尤艰难地回道。
东陵紧接着问道:“可是金色?”
“是,是金色,”这个事义尤记得,“是九逸上君吩咐的,说是......”
“滚!”东陵狼狈起身一脚踹开义尤,怒视众人,“都给本帝滚出去!”
殿内哭声不止的瑾笙,听到这声话后,以为陛下是在对自己说的,抿了抿唇爬起来,手在殿里摸黑着走向殿外。
瑾笙扶着殿门,小心翼翼地跨出一只脚。
第二只脚还没跨出去,就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拽了出来。
瑾笙一个错步,跌了下去。
瑾笙,“陛下......”
东陵回头望了他一眼,狠狠心将他拽起来,拖着往偏殿走去。
一进偏殿,东陵按下机关,一道加了封印的门出现在墙上。
东陵拽着瑾笙往墙里面走。
瑾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陛下要带他去做什么,只知道走了很多路。
他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