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光源处,顾萌和恩瑾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让莫春英先行。
莫春英一甩马尾,英气地笑道:“谢谢,大家有缘再见。”
莫春英走入白光中消失后,顾萌拍拍潘彼得的后脑勺,道:“走吧。”
潘彼得不放心回头望了一眼,说:“晔哥和Candi怎么还没跟上?”
恩瑾说:“他们还需要担心?”
潘彼得想想也对,扭头跟顾萌一起离开。
*
小家碧玉最后一个抵达客栈,脚步仓皇。
她没理会柜台后的掌柜,提着旗袍下摆径直朝二楼跑。
她总觉得身后有一串铃铛响忽隐忽现,追随着她的脚步,阴魂不散。吓得她心跳如雷,气息急促。
待她跑到二楼敞开的客房门前时,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其他人大概都离开了。因为怕被大家报复和排斥,她始终在路上跟众人隔了一段距离,这才晚了几分钟。
小家碧玉松开提着的裙袍下摆,理理散乱的云鬓,迈步走入奇幻的空间内。
她目视前方,经过第一个套间的房门,端庄得意地一笑,低语道:“我还是赢了……”
正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少年音在身侧响起:“没有哦。”
小家碧玉心中一跳,正要扭头看去,手腕被捉住,一把被扯过去摁在了靠放在门边的桌板上。
她抬头,待看清等待在门侧的人,惊惶地睁大双眼:“是你……啊啊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她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面容惨白,痛苦地扭曲。
女人的手背被尖锐的纺锤柄戳出一个血窟窿,牢牢钉在了桌面上。
唐止跟她隔着桌子而站,他神色平静地低垂眼眸,将小家碧玉钉住后,又捉起她另一只手腕,按在桌上,从旁边捞起另一只纺锤,朝下扎去。
又是一阵拔高的尖厉叫声。
唐止的动作间有条不紊,不见丝毫情绪的起伏,仿佛只是在做一件稀疏平常又十分简单的事。
他退后一步,淡漠地捡起架子上一块手帕擦拭手上的血迹。
小家碧玉疼得失了神志,早就抛却一切形象,双目猩红,破口大骂:“唐止你个贱货!不得好死!你放开我!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害我?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放过你!你个万人压的贱人!快点放开我啊!快点!”
这时,唐止手上擦拭的动作一顿,他骤然掀眸看向小家碧玉,接着,视线转向房门的方向,小声道:“嘘。”
小家碧玉喘着粗气看他,双手被戳穿的疼痛折磨得她几乎昏厥。
正要开口再骂,她忽然听到一阵轻而飘忽的铃铛声在楼下响起。
丁香来了。
小家碧玉茫然无助地眨眨眼,眼底渐渐浮现焦急,她尝试着抬手,可纺锤扎得很牢,换来的只是一阵钻心的疼。
“你把我放了……”小家碧玉吭吭唧唧哭了出来,离不开,只好在原地跺脚。
原本还很凶悍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美眸含泪地望着唐止,软弱地哀求,语无伦次道:“放了我吧,我错了,我不应该把薄晔推到前面,求你了唐止……这真的,真的是我最后一场游戏了,以后我们都不可能再见面了,求你善良一点,让我走吧……呜呜呜……”
唐止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侧耳凝神听了会外面的情况。
直到铃铛声飘到客房外的走廊上了,他才转头看向满脸泪水的小家碧玉。
唐止弯了下眼角,笑得露出一边的虎牙,十分可爱。
“再见。”
小家碧玉眼前一黑,只感到一阵铺天盖地的绝望向她拍打而来。
唐止转身正要离开,却不设防撞上了后方一具温暖的胸膛。
“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原来是回来干坏事。”
唐止抬头,薄晔掐住他绵软的脸蛋捏了捏,淡声道:“你怎么这么坏?”
唐止蹙了下眉,不满地鼓起一边脸颊。
暗黑的气场瞬间收住了,在薄晔面前转眼就变成了爱撒娇的幼稚鬼,任谁都无法想象他残酷的手段。
看到薄晔出现,小家碧玉被泪水和汗水打湿的一张脸上重新燃起希望,连忙唤道:“薄晔!救救我!救救我吧……”
铃铛声越来越响,就在客房外徘徊,还有“咿咿呀呀”女人的哼唱声。
薄晔掠了眼小家碧玉,又垂下视线,对唐止道:“等会不许跟我闹。”
叮嘱完,他走向前,握住一只纺锤柄拔了出来。
小家碧玉隐忍地咬紧牙关,但还是疼得闷叫出声。
还有一只手被钉在桌上。
她正要催促薄晔将她另一只手解救出来,薄晔却将纺锤扔到一旁,转身牵起唐止的手,道:“走吧。”
小家碧玉一怔,随机朝着两人背影尖叫:“你们回来!!!”
进入下一个套间前,薄晔回头看向疯狂挣扎的女人,俊朗的眉眼淡淡一笑,当着她的面抬起跟唐止十指相扣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低沉的声音里含着警告意味,道:“记住了,Candi只被我压。”
男人们走后,小家碧玉颤巍巍地用受伤的手握住另一只纺锤柄,却怎么都使不上力。
房间里响起无助的哀泣声。
铃铛声近在耳旁。
十分钟后,房间尽头的光源消失。
周围的布匹上残留着明显的血手印。
一个穿着隆重红嫁衣的女人背对门口,站在墙壁前,盯着那些血手印看了会。
“逃得真快呢。”
一声叹息。
*
回到智屋后,潘彼得就去冰箱里抱了个巨大冰激凌桶出来的功夫,薄晔恰好出现在客厅里。
茶几上的电子钟翻页,显示今天是星期六。
潘彼得看着只身一人出现的薄晔,咬着调羹,下意识道:“晔哥,Candi呢?”
恩瑾和顾萌也看向了薄晔。
就见男人此时表情有些茫然。
“Candi呢?”顾萌拧了下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薄晔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右手。
明明上一秒,彼此的手还紧紧相牵。
他呆滞地眨了一下眼,缓慢地摊开右手——
一枚铂金戒指孤单地留在掌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致敬多丽丝·莱辛,可惜我就是个弟弟,写糊了。
主题是女性在男权社会下没有逃生出口,看得云里雾里也不要紧张,专注于感情线会轻松一点。
还剩星期六最后一个故事了,星期日收尾,追文的各位辛苦了!
感谢一只飞行的船的地雷。
第105章 土曜日
认识以来, 顾萌从未见薄晔如此沉默过。
从前的薄晔明明很爱说笑,又骚又贱,笑起来时富有感染力, 是那种男女通吃的、很有人气的男人。
但是自从唐止毫无征兆地失联后,男人化身一座深不见底的黑渊——
即便拼尽全力朝下方喊话, 也不会得到任何回音。
消沉得可怕。
“哥……”潘彼得拱拱顾萌,暗示性地瞟一眼对面正在发怔的的男人,犹犹豫豫道,“三天都过去了,还这样,想想办法呗。”
薄晔背靠在沙发上,神色淡淡,目不转睛地看着客厅中央的地板。
每个回到智屋的人都会先从那里现身。
三天过去了, 除了吃饭睡觉,薄晔在客厅通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维持一个姿势不变,谁说话都不搭理。
他在等唐止出现。
顾萌犯难,尝试了三五次, 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开口,干脆闭上嘴, 拱拱身旁的恩瑾。
恩瑾没立即回应,过了片刻,才听他叹息一声。
接着在沙发上坐正身体,顺便将脸上的面膜揭下来,把剩余的精华液一点不浪费地抹在手上。
“薄神。”恩瑾扔了面膜纸, 修长的双手互相揉蹭,道, “万一Candi死了,你是打算在这坐等一辈子?”
说完,不顾薄晔霎时间投射来的凌厉眼神,以及身旁二人的抽气声,他惋惜似的摇摇头,低声道:“遇到问题就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可真是个没用的垃圾……”
顾萌头晕目眩,靠倒在沙发上,扶着额头虚弱道:“我求求你闭嘴。”
“无论发生了什么,这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恩瑾端起茶几上的阿胶红枣茶捧在手心里。
就见他换个姿势,侧身半跪坐在沙发上。
姿态优雅中透露出一丝浑然天成的媚态。
“我和顾萌的脑袋是摆设吗?嗯?”恩瑾看向薄晔,挑着狭长眼尾,道,“你不说出问题,我们怎么帮你想办法?”
“……”潘彼得摸摸自己的脑袋,自觉地没出声。
显然他的脑袋被恩瑾看成了摆设。
薄晔面无表情地盯着恩瑾看,过了半晌,冷峻道:“娘炮,听好了,Candi还活着。”
恩瑾微眯了一下眼,暗自磨了磨牙。
来呀,互相伤害。
恩瑾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身旁的顾萌适时打断。
“好了好了,拜托大家都理智点。”
恩瑾说话虽然不中听,但好歹激得薄晔有所回应了。
“薄晔。”顾萌趁热打铁,打算好好地寻根问底,“能详细说一下当时Candi……消失的过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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