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下次遇见这种情况,就不需要打招呼了!”
付沉:“好的!”
合着付云先生还想来下次。
.
杜宾低着头快步离开,忽然前方出现一队赶来增员的羊角人,身手将他拦了下来。
羊角人:“我们正在追…….”
话还没说完,杜宾对着那张羊似的脸抬手就是一拳!
羊角人直挺挺倒在地上,身后小队成员还未来得及反应,杜宾已经变回全身飞速逃离。
……“快追!”
训练场通向实验室的一段路顿时乱成一锅粥,杜宾在人群中如一道褐色闪电,窜进实验室里登时就弄得个人仰马翻。
穿着白大褂的人抱头鼠窜,羊角人穷追不舍,无奈被白大褂及摆得满满的几十排化学药剂放缓步伐,成功将杜宾跟丢。
杜宾躲在一个角落里,趁着追捕他的一大群羊角人从面前飞跑过去,随后通知徐偲暂停摄像头,从夜总会原路溜了回去。
羊角人在实验室里搜得满头大汗时,大概还没想到他们追的狗子已经出了夜总会。
.
另一边,付沉一边逃窜还不忘同付云贫嘴:“我怎么感觉来抓我们的人少了一些?”
付云咬牙:“别贫了,快跑!”
付沉一个人当然能飞速逃离,但现在多了他一个,身后穷追不舍的又都是兽人,付云觉得自己太难了。
二人赶在所有闸门封锁前,从付云进来入口的另一侧逃了出去。
付云进来时,一侧的入口通向海湾,而现在出来的这一侧出口是一处大平台,平台下方是海崖。
身后兽人穷追不舍,就快从通道里涌了出来。眼见平台是个死胡同,付云咬咬牙,拉着付沉往崖边跑去。
付沉挣扎起来:“我不会游泳!”
“信我的!”付云大吼道,身后追兵已出现在出口,“跳!”
付沉鼓起勇气,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噗一声巨响,二人双双掉到海里,赶来的追兵扶着护栏往下看了一会儿,没见到浮起来的人头。
“快下去搜!”
.
付沉感觉自己重得像块石头,一直在往下坠。
身后有人将他有力托起,带着他往水面上游去。无法呼吸的感觉十分不好受,他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是被埋在大雪之下?但他是雪豹,怎么会被雪埋住呢?
说不清,付沉觉得思绪在逐渐远离,连感官都变得模糊起来。
忽然一双微凉的唇印了上来,给他渡进一口气,这种柔软的触感令他有片刻回神,脑子里忽然很不合时宜地闪过昨晚酒气浓重的吻。
我喜欢……我喜欢什么?
我喜欢这个吻。
水面如被刀锋破开,付云喘着粗气,费力划水将付沉拉到岸上。
付沉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是一只废豹了,他缩在岸上瑟瑟发抖,还不住咳嗽。
付云揪住他后颈,令他抬起脑袋:“还好吧?”
付沉懵懵地点头。
“还好就赶紧走,他们肯定很快追上来。”
付云架起变成人的雪豹,拔腿就跑。
.
夜幕降临,娱乐场随着灯火渐次亮起,逐渐被推向狂欢顶峰。
夜总会奢华的顶级包厢里,午要等的贵客还没有来。
此时他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吐着雪茄的烟圈,未默立一旁。
面前站了三四个黑衣人,恨不能把腰躬到地上:“对于这件事,我们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不起午生!”
午皱了皱眉,将雪茄掐灭:“怎么进来的”
“从北侧海湾通道进来,又从西北口出去,最后跳崖逃走。”
“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捉住两只小猫”他抿住唇,似是无奈地抱臂往身后一靠,“失望,太失望。”
黑衣人们将身子躬得更低,一个牛角人瑟瑟道:“他们逃得太快了,那只豹子还伤了我们两个兵。”
“这就是你们三十人追两人,还追不到的理由?”午轻声道,“更失望了。”
无人再敢说话。良久,午偏过头去问未:“卯生的那波新货什么时候到?”
“已经到了,放在密仓里。”他顿了顿,“需要用么?”
“先不用,一两只小老鼠,闹不了什么大动静。”
未沉吟片刻:“万一是特控局的人?”
“是又如何?”午闲闲将手搭在膝关,“这里是A市,若我连几个条子也稳不下来,我还怎么坐?”
他挥挥手,将手下赶下去领罚。略微思索后对未道:“你带几个人,把周围扫一遍。”
未领命下去,午的眼光落在茶几上放的监控画面。
监控暂停在一处静止画面,画面上雪豹身形皮毛繁复瑰丽,四肢矫健,奔跑线条姿态流畅,午的眼里放出一种奇特光彩。
“挺漂亮的,不知道足不足够野。”
.
正在酒店里的付沉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随后脑袋被扔上一张毛巾,付云擦完自己湿漉漉的杂毛,开始擦猫。
付沉可怜巴巴蹲坐在地上,四条腿仍瑟瑟发抖。
付云忍不住有些好笑:“你不是特能打吗?怎么跳了个崖就给吓成这样?”
“那下边都是水!”付沉心悸犹存,“你不许跟别人说我怕水!”
安置区甲级大佬怕水的消息传出去,他的老脸就可以不用要了。
雪豹毛厚皮实,但脸皮大概只有一张抄手皮那么薄。
异管部在A市有小分部,付云带的一组有情报要分享,而老杜大呼小叫着二组发现了重大机密,于是双方人马一商议,决定在异管分部的会议室里碰面。
此时距离夜晚碰头还有一段时间,付云打算拉着付沉出去弄点吃的就直奔分部而去。
他把手上毛巾放到一旁,正想起身时雪豹就钻进了他怀里。
付云:?
付沉把脑袋藏到他臂弯下,企图将整只豹都塞进他怀里。
雪豹极大只,付云一时没坐稳,被他推到床上。
这下他真笑出了声:“没事了付沉,多大点事儿啊。”一边手上用力地安抚雪豹的背脊。
付沉:“呜……”
付沉怕是真怕,他在西藏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见到水是常事,茹毛饮血便能生存,是以被水包围的窒息感带给他巨大的恐惧,直接变成了心里阴影。
付云不知道他怕水,毕竟每隔几天给他洗澡的时候,付沉都挺乖巧,让抬爪抬爪,让举尾巴举尾巴。
付云抱他的时间很少,特别是从昨天晚上之后,这还是今天第一次撸猫。
付沉感觉自己皮痒得都难受了。
他的怀里很温暖,虽然忒不经蹭,但他还是很喜欢被付云抱住安抚。
大概是这种安全好信任,让他敢在一瞬间跟着跳下海吧。
不过没有下次了,绝对没有!
.
二付前脚才出了酒店,未后脚便带人杀到,搜查无果后冷着脸赶去了下一家。
在车上难得片刻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
付沉趴在后座上,盖着一条毯子,他其实很想问付云一句:为什么要把我赶走?
既然没打算留,又为何一开始要救下他,把他从刀尖上讨日子的生活里拉出来,慢慢养成一只温顺的大猫。
如果注定要放他走,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别对他那么好,保留下兽性的警惕和孤独,不会轻易将自己交托出去,才是真的对他好。
你就没想过问问,我想不想留下吗?
付沉将脸埋在爪子里,尾巴尖轻轻晃动。
最初刚成兽人,被卓玛夫妇带下山,又从西藏跑到B市,定居在付云狭小的家里,也已六年。
他见过的人不多,六年里他的生命中往来过许多人,但没有人如付云这般在他的生命里一直停留。他还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一直像超市里捆绑促销的商品一样,半强迫半自愿地被付云带在身边全国各地跑,处理奇奇怪怪的非人类事件,了结一个案件后趁着短暂假期回西藏看看卓玛。
又或者呆在家里追粉红小猪,付云在茶几上练字时,他可以分享半张宣纸来印满梅花爪印。
现在付云不想分给他这半张宣纸了,也不想陪他看小猪。
付沉一只雪豹呆愣愣蹲在原地看那人远去,还以为他会回来接他。
他是……嫌他打扰了安静的生活,终于忍不住要将他踢开了?
付沉的耳朵耷拉下来,最终委屈贴在脑袋上。
.
下车的时候付云明显感觉猫咪不太对劲了,又恢复早上闭口禅状态,跟在旁边一声不吭,连走路都没了动静。
他想了想觉得猫咪可能还没从落水的恐惧里走出来,这次是他的错,付沉不怕少的水,但足够把他淹死的水就足够在淹死他前把他吓死了。
付云弯下腰,拍了拍雪豹的肩胛:“没事了,别多想。”
付沉抖抖耳朵,表示自己已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