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齐总在干什么?”时小海问。
齐少言挪了挪身体,“你们节目组真不是法警系的,怎么问的问题都一个样。就是上床睡觉,还和心扬通了会电话。”
“几点?”
齐少言明显有些挂不住。“三点。”
“这么晚了,你们兄妹怎么会忽然通电话。”
齐少言呼地站了起来。“不行吗?”
“你手上戴的是什么?”单北忽然问。
齐少言低头看手腕,神情缓和了些,重新坐了下来,脸上泛起一丝微笑,“我八字轻,小时候一个师父给的,然后一直戴这着。老师父说,光戴这不行,还要行善事。”
齐少言说着,把佛珠取了下来,递给单北。
单北接了过来,轻轻地摩挲。
单北清秀明丽,如同沐着晚风的一株绿芽,在齐少言一票男女的朋友中,无比清新脱俗。齐少言从没接触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像是长在了单北的脸上。
但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那个他总是记不清长相的男人欠过身,去端茶几上的杯子。然后整个人的位置就跟着挪了挪。齐少言总是无法把单北看全。
“好漂亮。”就听见单北说。
“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齐少言不由自主地说。
来之前,单北与梁惊尘几个已准备好了方案:在单北把佛珠拿到手里的那一刻,严天故意把茶水打翻,让齐少言去洗手间。然后,周柏出场。
没想到,齐少言居然这么痛快把这个东西直接送给了单北。
单北拿着珠佛,看向严天。
该泼的茶还是要泼的。就见严天站了起来,忽然一个不稳,手里的茶飞了出去,整杯茶不偏不倚,都溅在齐少言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严天连声说。
既然已打算做好人,这个好人肯定要装到底。更何况严天还是天宇的高层,齐少言摆了摆手,强笑:“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齐少言站起来,开门出去。而阿飘周柏已一溜烟地跟了上去。
而梁惊尘则微不可闻的哼了声。
齐少言对着镜子。镜中的这张脸,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迄今为止,只要是能被自己看上的,还没有人能够拒绝他。
而这个单北又十分单纯,一副不谙世事的样。
齐少言对着镜子咧嘴一笑。一周之内拿下他,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闯进了镜子里,齐少言便拧开水龙头去洗手。但那道影子却总是秀存在一样,不离他左右。齐少言不由去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他的脑后,周柏挥着手正在向他打招呼。
……
齐少言撞撞跌跌地回到了包厢。与他一起的,还有周柏阿飘。阿飘十分兴奋。在单北与梁惊尘的身边飘来飘去:“我说是吧,他不是凶手。刚才他可被我吓惨了。差点尿裤子了。”
而齐少言一屁股坐了下来,脸色惨白。
“怎么啦,你看起来气色不好。”
齐少言擦了擦汗,“没什么,就是吧,我八字看来真是非常轻。”
单北把佛珠递了过去。“你带着吧。我不需要。”
齐少言犹豫了会儿,还是接了过来。“明天我送你别的。”
时小海无比同情地看向齐少言。
八字轻的遭遇,他比谁都清楚。
目前看来,齐少言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但也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杀害假周柏的能力。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梁惊尘站了起来。“走吧。”
单北跟着也站了起来。
“唉,这是怎么,还没吃饭呢。”齐少言不明所以。
梁惊尘已走出了门。
“刚才我们接到消息,在朱雀门有人看到那只白狐狸,我们现在要去现场。”严天胡扯了个理由。
“真的?”齐少言犹豫了几秒,“我也去。”
时小海几个人看了过去。
“其实吧,有个事我没敢说。怕别人说我神经病。昨晚上,半夜我起来小解,真就在对面的城楼上看到一只狐狸。我一开始以为是猫,但确实是狐狸。就是没有对月吐珠。”
……
整个影视城花灯高挑,印映着雕梁画栋的古建筑,营造出穿越时空的梦幻感。影视城晚上对外开放,游客着实不少。
更有一些汉服爱好者,衣着飘飘,手执罗扇,在灯下三五成群,自成风景。
时小海拉着小兰已不见踪影。
严天则拉了齐少言,问东问西。
齐少言一直跟着单北,但人多,而且又有严天绊着,一会儿便跟丢了单北。严天是天宇的高层,齐少言还不能生气,只有一肚子气应付着。
“你们不集体行动吗?”齐少言问。
“当然,人多会打草惊蛇。”严天神秘地说。
梁惊尘与单北在灯影里穿梭。城楼上是典雅的宫灯,树上是俏皮的花灯,河里飘着莲花灯。
除了传统的花灯,还有各种大型的组合灯:八仙过海,西游记,福禄寿三星,葫芦娃,大黄鸭,奥特曼……
单北的目光被这些灯笼所吸引得挪不开视线。
“梁哥梁哥,你看大黄峰……”单北兴奋地指着现代花灯。
而梁惊尘只是看单北。
一阵风吹过,城头的宫灯笼,树上花灯与湖水一起摇动,而单北的衣衫与头发,也被夜风吹得飞起,让梁惊尘一时间想到无数前尘往事。
梁惊尘上前握住单北的手腕。单北的情绪因为花灯而激昂放松,对梁惊尘的举动,也没有任何排斥。
而且,很多时候,梁惊尘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闯过一道道凶险诡谲的难关。单北也习惯了梁惊尘用这种方式,守护在他的左右。
灯影喧闹中,梁惊尘的眼里只有单北,耳边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而单北指着一盏盏花灯,兴奋着,雀跃着。
就在这时,忽然一股骚动,无数个人同时发出“嚯”的声音,如同一道浪头,打了过来。所有的人都抬着望天,原来是城墙顶上一个花灯被风吹了下来,正在风中四下悠荡。
处于兴奋的游客们更加疯狂,如同捡绣球一样,都去抢花灯。每个人都高扬着手,发现各种声音。
单北也被带动,玩心大盛,跟着扬起了手。
梁惊尘嘴角扬起笑意,柔和地看着单北。
花灯向单北的方向飘来,单北一个跃跳,手指尖碰到花灯。但风又吹起,花灯一下子刮了出去。
单北追着花灯跑了出去。跑了一会儿,花灯落在了地上,单北赶紧上前,把花灯捡了起来。
等他直起身体,却发现自己已远离人群,四下里是空荡荡的影视城。
单北
单北手里的宫灯照出一隅亮光,四下里似乎有些人来人往的影子, 可是却不见梁惊尘的身影。
单北就有些着急, 紧走几步,依然只是晃动的宫灯与没有实体的人形。
梁哥!
单北正在开口喊梁惊尘的名字, 却见梁惊尘, 从拐角处施施然向他走来。一身黑色的风衣,如同临风而落的谪仙。
单北跑了过去, “梁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走丢了。”
“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呢。”梁惊尘的声音异样的温柔, 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
如果单北再成熟一些, 大概还会从里面读出一往情深之类的东西。但单北只觉得他梁哥看着自己的眼神与平时是不一样的。
“梁哥,好看吗?”单北把手里的花灯举了起来。灯光落在了单北的眼睛里, 晶莹而朦胧。
“好看。”梁惊尘目不转睛地看着单北, “只是,但在我眼里,你更好看。”
单北就呆了呆,从耳朵尖开始热起。而且根据他的经验, 这个热度一会儿就将遍布全身。
单北微垂下头, “梁梁哥。”
“你害羞的样子更好看。”梁惊尘说。
单北握住灯笼的手使劲捏了捏,低声说, “梁哥, 我们去找时小海吧。我有点担心他们。”
梁惊尘忽然上前一步, 几乎要挨着单北, “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
单北声细如蚊, “什么事?”
“我和时小海,在你心里哪个重要?”梁惊尘问。
单北一下子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有些愣神地看着梁惊尘。
“如果我和时小海同时遇难,你会先救那个?”梁惊尘步步紧逼。
梁惊尘目光一直深遂,单北读不出过多的情绪。但现在,这双眼睛像是翻动着的浪花,上面还跳跃着月光。
梁哥,真是好看。
“梁哥……”
“你对时小海那么好,你知不知道我在心里很妒忌?”梁惊尘凝视着单北。
单北张着眼睛看着梁惊尘片刻,低下了头。“梁哥,我喜欢时小海,也喜欢你。但喜欢时小海的感觉,与喜欢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喜欢时小海,他就是我哥儿,和他一起疯一起闹,他撞到我,我摸到他,我都觉得十分正常。但和你一起却不能。你一靠近我,我就会心慌,冒汗,像是得了病。什么病我也不清楚,但这个病,一方面让我觉得难受,全身不自在,另一方面,又让我觉得很舒服,不愿意从这种感觉中走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也喜欢你。这个喜欢,是另一个意思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