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壳的,捻起来厚度适中,只是表面看起来皱巴巴的。
他们没有在房间里多停留,确认没有其他东西以后,就拿着那个小日记本离开了,尸块可以白天再来找。
回到房间里,用钥匙锁上门,一直悬着的心才算落下了。
三人围着茶几坐下,纪无欢用电筒照着,缓缓翻开了日记本。
跟表面一样,里面的纸页也有被折叠蹂躏过的痕迹,看起来保存的并不是很好。
日记的第一页上面写着。
“2016年2月5日晴
今天天气很好,我在家洗了衣服被褥,新学了几道菜,还在网上给宝宝买了粉色的摇篮,希望他会喜欢,每次摸摸肚子,都觉得宝宝他已经能听到我说话了。老公最近也对我特别体贴,每天下班早早回家,还主动问我喜欢吃些什么,又像才恋爱的时候一样叫我珍儿……”
日记的第一页上写满了字,全是一天的流水账生活。
2016年?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翻到第二页。
“2016年2月6日晴
今天早早的就起床了,出去散了会儿步,跟其他准妈妈聊了聊,宝宝,你听到了吗?妈妈爸爸都特别期待你出生……”
又是毫无意义的日常生活日记。
纪无欢接着又往后面翻了几页。
“2016年2月7日……”
“2016年2月8日……”
“2016年2月9日……”
仍然是生活日记,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出现最多的就是对即将出生孩子的期待,还有对丈夫的爱。
怎么看着还是挺幸福的一家三口嘛。
纪无欢跟聂渊看东西都很快,一目十行,一连翻了好几页,每一页字数不多,但都是这种非常平淡的日常生活。
可是为了避免错过关键信息,他们还是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读下去。
几个月后,孩子出生了。
日记本的主人非常开心,日记一下从几十个字飞跃成了几百字,甚至写了给未来孩子的一封信,每天都会用大量的词语来描述初为人母的喜悦以及记录下与丈夫的恩爱日常。
看得纪无欢直打哈切,不止是他,聂渊跟林刚都有些不耐烦了。
说实话,三个大男人,还都是单身狗,实在没办法理解家庭跟孩子带来的幸福快乐。
看着看着,纪无欢突然轻轻咦了声。
他将手电筒移到笔记本的中间。
聂渊也凑近,翻过来,仔细一看:“被撕掉了好几页。”
准确说,恐怕不止,得有好几十页。
再一看,那以后日记的日期竟然直接跳到了半年后。
“2017年1月2日阴
真是难以置信!过去的半年里,我的父母竟然把我关了起来,关在一个白色的房子里,里面全是白色的怪物,他们都想抢走我的孩子!不过我现在终于摆脱了那些烦人的家伙,我跟宝宝来到了新家,我很喜欢这里,这里很安静,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我们终于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2017年1月24日雨
父母今天又来看我,他们总说我病了,让我回去配合治疗,还想让那些怪物夺走我的孩子,我恨死他们了!谁也别想夺走我的孩子!我把孩子藏起来了,谁也别想找到他!”
“2017年2月6日雨
今天下雨了,宝宝的情绪似乎不太好,一直哭,但是吃了不少饭,看起来长胖了。”
“2017年2月9日……”
“2017年3月12日……”
……
后面的内容又成了日常流水账,每天都是吃饭睡觉抱孩子,言语间,似乎还很幸福,可是看着看着,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了。
“她的丈夫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前面几乎每天都会提起的爱人突然消失了,在恐怖世界里显然是让人有些细思极恐。
日记断断续续的,一直写到了一个多月前,纪无欢再往后面翻,就没有内容了。
此时已是凌晨4点多了,三人一宿没睡,现在看完信息量颇大的日记都陷入了沉思。
林刚首先打破了沉默:“这个日记肯定是这里的女主人写的,她说过她老公喜欢叫她珍儿,这里的女主人叫文珍。”
“嗯。”纪无欢表示同意,他现在脑子有点乱,线索在逐渐串联起来,需要好好理理。
聂渊又把日记本翻到了第一页,确认了一下日期:“16年的时候她还在家里,17年被父母送去了医院。”
“没错,两年前,她怀孕了,有丈夫有家庭,那个时候她住在家里,后来却被父母送去了医院。”纪无欢的手指又不自觉地摸上了耳垂:“我觉得应该是精神病医院。”
先不说这写得颠三倒四的日记,就他们见着女主人神叨叨的模样也不像是个正常人。
“妈的,那个破医院。”林刚忍不住抱怨道:“人没关好,给跑出来,整死我们了。”他说完,自己又楞了一下:“不对啊,我们这里不就是医院吗?”
这个猜测是刚才三个人都认定的。
从一开始,这里巨大的不符合别墅设计的格局到充满违和感的家具,就让人怀疑,现在从杜莎的身上确认了,总算是有了答案。
想到这里,纪无欢倒是想起醉汉房间门背后那个怪异的衣架是什么了,那根本不是衣架,而是一个移动输液架!
他们房间里的单人床,恐怕也是医院里的那种。
林刚又认真地想了想:“难道说是这个医院里发生过什么?”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纪无欢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这期间一直在写日记,到现在不过一年的时间,能发生什么?”
“这倒是,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
没错,最重要的是,这里到底是哪里?
事情到了这一步,纪无欢倒是基本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会让女主人撕掉的日记,肯定是让她觉得痛苦不堪,难以忍受的回忆。
那个突然从日记里消失的丈夫,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背叛了她,因此她受了很重的打击,精神出了问题,被父母强行送去了精神病医院。
联想到之前他们的推测,说不定她发病后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但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还把孩子的尸体缝进玩偶里。
然后她也自杀了?
变成幽灵留在了医院里?这里是另一个灵异空间?
这个似乎很符合恐怖故事剧情的发展。
可是还有一点,纪无欢仍然不明白:“杜莎到底是谁?”
日记里一点都没提起,明明是一个朝夕相处,每天都能见到的人,结果在女主人的眼睛,就好像她并不存在。
林刚猜测道:“一定是这样,这个女主人挂了以后变成冤鬼,把这里的护士也变成了怪物。”
“那杜莎又为什么要请我们到这里来?”纪无欢觉得林刚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觉得还是不对劲儿,好像漏掉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杜莎跟女主人的关系是最终破解谜团的关键。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想着想着,纪无欢逐渐觉得有些累了,昨晚就几乎一夜没睡,今天这一折腾,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立刻就觉得疲倦得不行了。
迷迷糊糊的,他有了些困意,双眼一闭,身体不受控制地往边上倒去。
眼看着他要倒在林刚的身上了,坐在对面的聂渊突然一伸手,把他截住。
纪无欢有了支撑,腰身立刻软了下来,细碎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额头,睫毛的阴影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聂渊的身体微微僵硬,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林刚坐在旁边,看着一个越睡越沉,一个死盯着人却不敢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声说道:“聂小哥,你把他抱去床上睡吧。”
男人的脸逆着光,林刚看不见他的表情,半响,聂渊才动了,他站起来,直接跨过茶几,双手伸到纪无欢的面前,摘掉他的眼镜,抓住他的肩膀,企图把人拔起来,结果近距离嗅到对方身上的气味,差点以这个姿势习惯性来一个过肩摔。
林刚:“……聂小哥,不是你这么抱的。”
“……”
林刚:“要不我来?”
聂渊嘴角的弧度一下不悦地绷紧了,他思考了几秒,最后一手搂住纪无欢的腰,一手绕过腿,横抱了起来。
他快走到床边的时候,怀里突然传来一声浅浅的轻笑,纪无欢睁开眼眸,他没有戴眼镜,眼神有些迷离,望着聂渊:“圆圆,你的心跳得好快。”
聂渊微微一顿,然后面无表情地放手:“你的幻觉。”
“幻觉?哈哈哈哈,我明明就听到了,圆圆,说实话,你表面装得这么淡定,是不是其实内心也害怕死了?”纪无欢掉在床上,像是踩到了某人的小尾巴,高兴极了:“小圆圆,要不要我安慰安慰你啊?”
聂渊的脸越来越黑:“滚,你真是病得不轻,被对面的精神病传染了?”
“切,害怕就明说嘛,我又不会嘲笑你……”纪无欢说着说着,猛然停住了笑,瞪大眼睛,抓住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精光,激动地叫道:“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