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你进这间房间。”薛引拉着他说。
曲星抒知道薛引性格善良,不会伤人,但他胆子很小,被薛引拉着依然有些害怕。
“师父规矩很多,书房从不允许别人进,我上次进还挨打了呢。”薛引解释,把他拉回隔壁房间,按在床上。
“我天天都在那玩啊。。”曲星抒脱口而出。
薛引傻了。
三夫河畔,黄羊集。
码头边长满齐腰深的芦苇,随风摆动如同一团团小云朵,河岸石滩上站着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见薛种来了,纷纷走过来。
“什么事如此紧急,非要今日赶来?”薛种冲他们问。
一人走出一步,恭敬施礼道:“道长,这位是戴浪,字谏追,戴明之子。”
后面一个年轻人被他拉了出来,也跟着行礼:“在下戴谏追。”
薛种皱眉思索,戴浪看起来大约二十岁年纪,他没有听说过,不过戴明这个名字略有耳闻。
听说是忠于先帝之人,国师当权后他就辞官不做,隐居民间,当年薛种浪游关中时,曾经受过戴明一饭之恩,饭间戴明毫不顾忌的痛陈对国师的不满,几个仆人脸色都很难看,薛种走时还特意提醒戴明,‘如今世道变了,小心说话’,戴明却不听。
“父亲听说太子还在人世,便嘱咐晚辈前来追随。”戴浪见这道长起初皱眉,继而舒展,猜他认识自己的父亲,于是简单说道。
好。。戴明竟还在人世,薛种有些感慨。
“谏追,好名字,”他打量戴浪,“我带你回山。”
戴浪跟了过来,方才介绍他的那年轻人却急了,摆了摆手道:“薛先生,还有要事。”
“哦?”
“薛先生您听我说。。”
这年轻人讲起一番故事。
他名叫肖改,是皇族子弟,半年前加入黄泉会,之后一直在山脚附近活动。
三个月前来到黄羊集访问一个支持太子的隐居没落贵族,叫做杜凝。
肖改刚到杜凝府上,便看到他打骂一个女奴,一问得知这女奴是杜凝为儿子请的奶妈,因为家里穷,吃不饱,奶水不足,杜凝骂道“你若没用,我请你作甚?饿着我儿子,我要你的命!”
杜凝见肖改来,才放过这女奴,两人谈论半日,杜凝许诺为太子提供给养和笔墨纸砚等东西。
肖改便回山中黄泉会禀报,昨日闲来无事,又跑来杜凝府上看望,杜凝不在,他便和奴仆们聊天,得知那个奶妈死了。
杜凝对外声称是病死,但奴仆们知道奶妈是因为杜凝不给足够的食物,营养不良,又经常被管家打骂,在前几天被折磨死了。
肖改听说有如此不平之事,一腔热血想要主持正义,可他不能擅自对付杜凝,于是请薛种来评评理。
薛种听完他说,心头思绪如乱麻,支持太子的人,虽然有许多先帝旧臣,行事持正稳妥,都是体面人,但也有很多罪犯、匪徒甚至妖邪,滥杀无辜、抢劫偷窃之事常常发生,薛种能做的也只有命令他们不许在山脚附近作乱,跑远些再做坏事,免得暴露了黄泉会的行踪。
一开始黄泉会不是这样的,当时只有薛种和老人王信,侠客顾同与老臣韩唐、韩景父子俩,跟随太子披荆斩棘不畏艰险,秉持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决心,目的是保护民众和驱逐篡权的国师。
后来加入黄泉会的人越来越多,乱局便无法控制了,薛种想过要管,但太子选择纵容部下,他只想要打败国师,其他事都可以放在一边。
“此事。。我没办法。”薛种从未在别人面前露出过这种无奈神情。
肖改呆了,戴浪也不知所措,肖改身后一个年轻人走上前义愤填膺的说:“请先生无论如何主持公道。”
戴浪见薛种无奈的神情,挡着说道:“此事道长无权过问,还是要去山中找太子公断。”
薛种听他替自己出言掩护,咬了咬牙道:“我可以管,但不愿管,杜凝能提供一些食物、财物,很有用,他支持太子,不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就与他翻脸。”
“什么?”肖改不敢置信,“我若回到朝廷,利用家族权势,顷刻就能制裁杜凝,但正因为国师倒行逆施,我不愿凭借他的力量,才跑来追随太子,黄泉会不是以替天行道为己任?”
他咄咄逼人,失去礼仪。
“你想的太简单了,高尚者的宿命就只有死而已,如此浊世,不同流合污,便翻不出任何浪潮。”薛种教训。
“薛先生,久闻您大名在外,没想到竟是如此爱惜羽毛之人,”肖改大怒,“早知您是这种人,我为何要来此地受穷、追随您与太子?您就继续争取杜凝,再多找几个土财主送钱、送物,千万不要爱惜民众,让这些财主、贵族、匪徒帮你成事吧!”
他转身要走,被薛种一把拉住。
“你要叛出黄泉会?”
肖改回头激愤说道:“放心,我不回朝廷,不会替国师出力!原以为你们是正,国师是邪,没想到一路货色,我找个深山隐居起来,不问世事,你可满意?”
“没人在乎你这弱小之人要去何处,”薛种抬起下巴,“可你不能就这么走了,要去向太子告辞。”
“哈哈哈。。”肖改大笑,“既然不能主持正义,他一个山中匪首,也配我去告辞?”
众人都变了颜色,这肖改是贵族公子,泡在蜜水里长大,脑子过傻了,怎么因为这么一桩小事就翻脸。
戴浪连忙调停:“肖兄,我是您引荐来的,您若走了,我该如何自处?杜凝府上死了女仆,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无论如何不至于您如此决裂。”
薛种点点头。
肖改愤恨的看了看他,又瞪了薛种一眼,用力甩脱薛种的手,冲黄泉会众人啐了一口,快步离去。
“道长,为何不杀?”一个人凑近冲薛种道。
“他会回来的,”薛种喃喃道,“肖频会劝他回来。”
肖频是肖改堂兄,是黄泉会中所有矛盾的调停人,天生和事佬,在他的运作下,黄泉会这么多性格迥异之人才会团结一致。
他不会放任自己堂弟就这么一走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
打算写正剧,不是无脑甜文,求批评意见。。。
第 5 章
曲星抒躺在床上无聊的要死,薛引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看随便捡起地上的书看着,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曲星抒突然鬼使神差的伸手揪起薛引背上的毛。
“你小子!”薛引吃痛转过身。
曲星抒一脸无辜,薛引看着他,这少年明明看起来很乖,却也有调皮的一面啊。
他站起身来,命令曲星抒坐起来,狐妖少年知道惹他生气了,想要靠撒娇平息薛引愤怒,但薛引可不吃这一套,他梦中情人是高大强壮的母毛毛熊,对这个白净漂亮、睫毛长而浓密的少年没有任何感觉。
曲星抒见自己努力无效,又想起薛种把自己媚珠取走一事,臭道长!
他钻出被窝,在薛引的威吓之下乖乖坐好,双腿并拢,因为只穿了一件开衫,肩膀、胸膛、腹部一大片白而细腻的肌肤露在外面。
“坐端正,不许动,”薛引抱着双臂,“脚也不许晃。”
他要教这少年知道什么叫做‘稳重’。
不知过了多久,曲星抒觉得像是过了一整年一样漫长,他背上有地方痒,想要伸手去挠,腿也有点麻了需要动弹一下,而且额前的头发有几根挡住了眼睛,需要拨开啊。。
全身好多地方需要。。
他开始微微扭动起来。
“嗯。。?”薛引看在眼里,威严的出声。
曲星抒赶快坐的更加笔直。
又过了一刻钟,他觉得自己要死了,自己应该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为身上痒却不能挠,活活痒死的人。
头发几乎扎进眼睛里,他太渴了,也有点困。如果曲星抒开口要水的话,薛引绝对会给,但这狐妖少年胆子很小,性格又懦弱,因此迟迟不敢开口。
柔顺的像个女孩子。
院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了吱呀一声,在屋子里的薛引、曲星抒都听见了。
“不许动,我去看看谁来了。”薛引吩咐,然后大步走开。
他刚转过身去,曲星抒就如蒙大赦,赶快挠了几下背,然后乱蹦乱跳了好一会,直到听到有人走进大堂,他又赶快恢复了刚才端坐的姿势。
“嗯?”薛种走到房间门外,看见这一幕着实有些惊讶,“今天怎么这么乖,不玩你的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