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翎气坏了,“你怎么这么没本事?”他数落薛种。
薛种苦笑,“像他这样速度极快的人,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你不是有结界吗?”肖青翎不甘心,又后悔,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傻,早该一剑杀了他,说太多废话了!”
薛种疼爱的揉了揉太子的头发,“不碍事,他右臂断了,今后战力大减,与死了没什么两样。”
看着韩微远遁的方向,薛种放下心来,一切都要结束了,国师死去,韩轻的儿子变成废人,再也谈不上说什么高手。
接下来迫在眉睫需要处置的就是郑翼,他何时狂化?想起这里,薛种皱眉,回屋子里坐下,苦思冥想着应对之策。
第 32 章 姜奉月
山下小镇的客栈中,姜奉月坐在门槛上,屁股咯的酸痛,肚子咕噜噜的响。
“奉月姐姐,可以吃点东西再等吗?”沈溪端着一盘馒头。
姜奉月摇摇头,心烦意乱,担心到麻木。
“他是不是死了?从来都不会缺席晚饭。。从来都是很早就回家睡觉,现在去哪了?”她担忧的问。
沈溪一听这话,啧啧两声,坐在她身边,这少年身形比姜奉月小了一圈,俩人看着像是母子。
“你要知道,玄处哥哥轻功天下第一,剑法又那么强,连。。”沈溪凑过来小声说,“连琉璃叔叔都没法轻易打败的人,怎么会有事呢?谁能奈何得了他?”
姜奉月敲了他脑壳一下,“比琉璃厉害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不说了,烦死了!”
她站了起来,然后想不出要干嘛,吃饭?不想吃,睡觉?肯定睡不着,于是又坐下。
沈溪抱了抱她,表示安慰,小小的个子钻进姜奉月怀里。
这时候河边踉踉跄跄走来一个披头散发之人,姜奉月被吓了一跳,月色下此人脸色惨白,浑身是血,少了一臂,见到客栈门口有人,这人摇了摇手,然后委顿倒地。
“死人了!”沈溪大叫,正在客栈大堂沉思不语的琉璃听这话,持剑冲了出来。
姜奉月懒得理,死人了跟她没关系,她只担心心爱的韩微。
几个呼吸的功夫,琉璃横抱着那人走进客栈,饶是从来表情不变、如同死人的琉璃,此刻也面色发白,走到姜奉月面前时,很反常的轻轻踢了她一脚。
姜奉月发怒的看着他,这高大男子是很强大,剑术厉害,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她,她不介意拼个你死我活。
下一瞬,沈溪双眼空洞的拿起琉璃怀中一手,嘴巴张了张,但没声音。姜奉月被不详的预感笼罩,站起来看这人的脸,面如死灰,嘴唇干裂,看上去不是很像韩微,但眉眼有他的特征。
她腿一软险些摔倒。
“还能自己逃回来,足见是有本事的。”琉璃有些敬佩。
姜奉月彻底确认了这是韩微,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天哪!”沈溪反应过来,捧起姜奉月的头,“怎么办?琉璃叔叔。”
“哼,”琉璃转身,把韩微抱上楼,“到底是个女子。”
抛下这句话后,悠悠然然的走进客房。
韩微伤的其实不重,全身上下除了几道皮肉伤,就是右臂断裂的伤口,因为失血过多,又强行催动了保命术法,透支过多元气,才昏死过去。
琉璃确认了他没有性命之虞后,坐在一旁,也不给他擦洗,也不上药。
这男人沉思,谁能伤韩微至此?难道是乱国道人薛种?抑或是二十年前名盖一时的王信?王信已经老了,断无此能力。
而薛种,琉璃与这人有过一面之缘,知道薛种长于阵法、结界,剑法与轻功上根本无法与韩微相提并论。
黄泉会中还有一高手,叫做顾同,此人最是神秘莫测,琉璃只听说过这人的名字。
如果是顾同的话。。
他不知道顾同实力如何,不过既然能超过韩微,自己收拾起顾同来也一定很麻烦。
但顾同也好,王信也好,薛种也好,都无法与我匹敌,琉璃轻蔑的想。明日上山,荡平群贼,还这世间太平。
他坐在床边,守着韩微,眼睛都不闭的睡着了。
第 33 章 缘起缘灭
与太子互诉衷肠,父子一般互相感动了好久以后,曲星抒理解不了这两人的感情,听着那些肉麻的话只觉得恶寒,不自觉的想笑,找了个借口走到屋子外等候。
薛种出来后抹了抹眼泪,拉着曲星抒,两人十指相扣,彼此心里都很充实安宁。
芙蓉院里,韩景薛罗已经走了,薛引烧锅煮着米汤,见师父回来了连忙端上一杯热茶。
“泉林,有劳你了。”薛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书房歇息。
薛引又给曲星抒端了一杯茶。
“别碰我,”曲星抒没好气的说,就是这头熊推着自己上山,把自己扔在小屋子里,还硬塞给自己馒头,差点噎死他,“你不是说我扫把星吗?”
薛引憨憨的笑了,很是殷勤,“你再是扫把星,也是我师娘啊。。”
曲星抒接过茶刚喝了一小口,差点呛死。
“师娘!?”他喊到破音。
薛引不再笑,“怎么了,不就是师娘吗?师父前几天都说了,他爱你爱的要死要活,一刻也离不开了,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曲星抒心里甜滋滋的,但实在无法接受师娘这个称谓。。
“不叫师娘叫什么?”薛引说,思前想后,“这山里可只有我的师父是断袖,也没人商量一下,要不我现在下山问问六婆婆。”
曲星抒黑着脸跑进书房,把珠帘掀起后,房间里兰花都枯萎了,书卷、竹简的味道浓郁,陈腐冲人。
薛种看了看他,自觉的让开一条胳膊,让出大腿,曲星抒坐上他的腿,跟着看薛种正在看的书。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他在薛种腿上晃了晃,曲星抒太瘦了,屁股上的肉太软太少,坐在薛种腿上骨头硌得慌,他往后靠在薛种胸膛,闻着道长的味道说:“看这个干嘛?”
“没什么可看的了,”薛种眼里光华闪动,“你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么?”
“当然,”曲星抒说,他还是认过几个字的,“古人们幻想的大同世界呀。”
薛种抱着他坐的更稳些,“你觉得可以实现么?”
“应该可以吧。。”曲星抒没有多想。
“不会实现的,”薛种心情很好,袒露心扉,“人性都是贪婪的,拿到多少也不会觉得多,始终不满足现状,这是人得以成为百灵之长的优势,有也是人们如此痛苦,陷入战乱和纷争的原因,人的本性可以说是坏,也可以说是好,想要建成大同世界,就要压制人的本性,但如果压制了本性,人之所以为人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曲星抒被他绕晕了,一句话也听不懂。
“薛引叫我师娘!”他说出自己的不满。
薛种老脸一红,“泉林心思活络,喜欢乱想。”
“才不是,你都跟他说了,说你爱我,离不开我。”曲星抒看着道长脸红,继续发动攻势。
薛种支支吾吾起来,“我。。我。。那是。。继续看书吧。”
“不看不看,”曲星抒把薛种的手拿来抱在怀里,“是吃蚂蚁那时爱上我的吗?”
那天,曲星抒主动贴上道长嘴唇,然后道长回吻。
“不是,你别问了。”薛种拉着他看书。
“那是什么时候?”曲星抒不依不饶。
“你管我什么时候?”薛种逼急了,语气变得无赖。
曲星抒满脸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可惜他背对着道长坐在怀里,没法让他看到,否则道长已经很好色的抱着他吻。道长最喜欢看小狐妖笑了。
“不会是一见钟情吧?”曲星抒问。
薛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上了曲星抒,只是隐隐约约,循序渐进,突然有一天,回首回去,发现自己早就迈过了界限,深爱小狐妖到无法自拔。
不知道是哪天。
也许是当初,见到昏倒在芙蓉院墙边的小狐狸,几乎要现出原形,当时曲星抒的头发还是黑色,黑色头发里钻出两个可爱的狐狸耳朵,腰后也长出蓬松的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