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见季君泽似乎想要说话,眸色顿时微缩,立刻说道:“属下这就去找少阳宗的人,让他们将人带回去。”
团子啊了一声,眼底满是纠结。
她想跟在季君泽的身边,就势必不能让自己脱离墨云他们的监控,可是她又真的很担心她哥……
“凌大哥,我,我可以把我哥先带回凌家吗?”团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见墨衣表情不变,但是眸色忽然有些可怕,她立刻急声道:“等他一醒来,我就立刻让他回去!我,我会看着他,不让他在凌家乱跑的!”
她急得都快哭了。
她根本不想走!
季君泽有些惊讶地看了团子一眼,他不傻,自然已经听懂了她的潜台词——这丫头,是还想着留在他身边,给他做东西吃呢。
“好。”季君泽只是想了片刻,就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应下了。
“谢谢凌大哥!凌大哥真好!”团子瞬间破涕为笑,红着脸庞高高兴兴地就跑去做饭去了,就好像之前被陌无尘惊吓,被未来迷茫纠结的,并不是她一样。
季君泽好笑地摇了摇头:“真是个小孩子。”
说罢,起身走向了陌无尘。
要不是心口实在是疼得厉害,他几乎都要以为陌无尘那爱娇的毛病又犯了。
上一次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于是昏倒了。
这一次算什么?
不想解释他是怎么当着他的面儿欺负小女孩儿的?
季君泽轻轻地啧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陌无尘苍白的俊脸,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很想笑。
这个人躺着瞧,还真是挺乖巧的。
季君泽抬手摸了摸下巴,有些凶残地眯了眯眼睛——日后若是不听话,干脆就让他一直昏着好了!不但瞧着赏心悦目,乖巧可人,还不闹事儿,不闹心呢!
然而,他笑眯眯看着陌无尘的模样,看在墨衣的眼中,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墨衣自然看不到季君泽心底的凶残,于是,他只看到了宠溺和纵容。
墨衣第一次开始后悔自己曾经做的事情了。
他当初留下团子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怎么这丫头净把陌无尘往主子身边带的?!
“墨衣,”季君泽皱眉松开了陌无尘的手,扭头看到墨衣一直站着不动,不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墨衣连忙回神,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担心主子的身体。”
季君泽笑了笑,挑起了嘴角笑了:“我离死可还远着呢,别怕啊,乖。”
见墨衣皱眉,季君泽这才想起来,这人最不喜欢听他提那个“死”字,于是立刻转移话题道:“你过来看看陌无尘这脉象,是不是神魂错乱,走火入魔的脉象?”
墨衣眸掩下了心中的情绪,乖乖地应了一声是,便快步走到了床边。
不想,就在季君泽正要起身给他让开位置的时候,陌无尘却忽然一个反手,一把攥住了他主子的手腕!
草!
墨衣瞬间就冷下了脸来。
这狐狸精是不是根本就没昏倒?!
他再看他主子,顿时就更加心塞了。
他主子似乎对陌无尘的反应还挺感兴趣,竟然就那么坐着不动了,还伸手……伸手去拨弄陌无尘的脸!
“主子……”你在干什么?墨衣勉强心平气和地叫了一声。
季君泽根本不知道他这古板下属这会儿杀了陌无尘的心都有了,微微往陌无尘的脸颊旁边凑了凑,然后笑着直起了腰来:“墨衣,你过来听听,这小子是不是在叫我名字?”
墨衣微微一愣,继而凝神听去,顿时整张脸都绿了。
他竟然真的在叫主子的名字!
而且叫的还不是凌泽,而是……季君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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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陌无尘:……
季君泽:……
团子:总觉得我哥是在碰瓷儿!
第四十一章 你这是大战三百回合了?【捉虫】
听到陌无尘口中在叫着什么之后, 墨衣瞬间就有种心情易燃易爆炸的感觉。
这个陌无尘, 其实是专门来搞事情的吧?!
怨不得墨云一直叫他狐狸精,他这般不知道主子身份,还能把主子给撩了的举动,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等等!
墨衣的瞳孔微微一凝。
难道陌无尘是察觉了什么, 故意来刺探的?!
墨衣立刻抬手去扒陌无尘的手, 奈何他攥季君泽的手攥得死紧,他一用力拽,季君泽就跟着皱起了眉头,让他当下就不敢再使劲儿了,只能就那么就着这个姿势去给他诊脉。
陌无尘的脉象晦涩沉重, 虚浮不定, 的确是神魂受损,意识不清的脉象。
他竟然真的是昏迷了。
所以, 他的确不是故意的。
然而, 墨衣总是觉得有什么似乎不对劲。
“主子, 我们得把他送走!”墨衣脸上露出来了几分戒备, 甚至是警告:“如果陌无尘当这是察觉了什么, 来凌家刺探, 那么……”
季君泽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低头看着陌无尘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眼中滑过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不管之前的那次维护, 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命运相连, 陌无尘不得不为之, 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这个人既然选择了他一次,那么,他就不妨认认真真地信他一次。
以陌无尘的性子,既然选择了一条路,大抵就会一直这么一路走到黑了。
所以,他其实并不怕陌无尘打探什么。
就算陌无尘最后真的背叛了自己,又或者是一早就憋着劲儿地想要使坏,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他从始至终都没能发现陌无尘的不对劲,然后败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人对他太好了,好到了他的脑子都被迷惑成了智障了。
季君泽轻笑着掰了掰陌无尘的手指,对于他近乎偏执的力道不怒反笑,只饶有趣味地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刺激的一场赌博,赌注就是他的性命。
赢了,就是同生共死。
输了,就是一起下地狱。
每一个选项,他都喜欢。
当然,在死之前,他会把魔宫里的所有人都摘出来。
这既是为了原主,也是为了自己——魔宫的这些人,无论过去做过什么,将来又要做什么,就凭他们对他和原主的这份好,就足以他为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季君泽抬头看向了始终谨慎戒备的墨衣,摇了摇头,垂目浅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分得清轻重,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毕竟跟常人不同,如果有一天我开始分不清轻重了,那么,就离死不远咯。”
墨衣被季君泽对生死的看淡弄得呆了呆,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间对自己之前的戒备和谨慎后悔至极。
一个往日嚣狂恣意的强者,如今沦落到多几步就会喘息不停,稍稍运动过度,就会吐血不止的地步,除了给自己找点儿乐子,还能有什么愉悦可言?
他之前还警告墨云不要干涉主子的决定,自己这会儿却竟然开始指手画脚了。
“……主子!”
墨衣脸上露出了歉意的神色,半跪着,恭敬地弯了弯腰,垂下了头颅,露出了脆弱的脖颈。
“主子想做什么都可以!血卫永远都只是主子手中利刃,愿为主子披荆斩棘!”
季君泽被他的郑重逗笑了,却很快就收敛了笑意,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说罢,声音又变得愉悦轻快了起来:“起来吧,一会儿团子该回来了。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是!”墨衣默默地在心中露出了一个怀疑的表情,并不觉得那丫头会被他一个凝重的表情吓到,却仍旧恭顺地站起了起来,垂手立在了一旁。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软塌上的陌无尘,眸子里的情绪,已经从最开始的排斥,变成了一片淡然。
性格可能有问题如何?
不听话如何?
正道又如何?
只要主子喜欢,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调教好了……
也不是不可以放在主子身边!
团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
墨衣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她哥,她哥正抓着凌大哥的手不断呢喃,而凌大哥呢?他……他竟然在把玩她哥腰间的玉佩,诡异地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
“甜品……我做好了……”
团子迟疑了一下,小小声地说道。
然后,她就看到,就在她出声的瞬间,刚刚那种诡异的气氛,忽然间就破碎了,墨衣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肃模样,凌大哥也仍旧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贵公子姿态,而她哥……躺倒昏迷得一派安然。
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团子茫然地看着抬头看向了自己的墨衣和季君泽,懵逼了好半晌才道:“药……还喝吗?”
季君泽的表情微微一滞,眉眼间浮现出几分厌弃之色。
他还以为……至少能够拖够一刻钟的!
“主子,喝药。”
被骤然提醒的墨衣,果然用了最快地速度走向了桌旁,甚至一阵风似的从团子身边刮过,便已经一手药瓶,一手甜品地出现在了季君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