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 (犹大的烟)

第7章 回娘家
　　从这个无辜的夜晚之后，顾雨觉得他的生活整个改变了。
　　大约因为本体已经泄露，云昭晚上再次修炼的时候，直接奔放地变成了大蛇修炼。发现顾雨的注视，还会游动两下，给顾雨展示一下天蟒之威，被挤到角落里的顾雨敢怒不敢言。
　　那几人合抱才能环绕的粗壮蛇身，那吐信子时嘶嘶的无声威胁，那鳞片摩擦过自己手脚时候的感觉，顾雨觉得自己没被吓成蛇精病已经算是好的了。
　　当天晚上，顾雨瞄着那条白蛇，一直在考虑到底要不要睡觉的事儿，后来实在忍不住靠在墙上睡着了。
　　正在修炼的云昭微微睁开眼，看了看，犹豫了两秒，用蛇尾巴轻轻将顾雨卷起来，放到了床上。
　　夜里，因为下雨，渐渐有了凉气。
　　云昭修炼完毕，也上了床。
　　第二天，顾雨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缩到自己怀里的蛇。为了整个贴住顾雨的肚子，身体缩得比较小。
　　顾雨将惊叫压回喉咙，唯恐让蛇受惊咬他一口——蛇头正贴在他肚子上，还半张着嘴。
　　但是！现在怎么办！他觉得自己肚子都要抽筋了！
　　大概顾雨的注视让云昭有所察觉，蛇身缓慢地动了动。
　　顾雨忙偷偷闭上眼，那种软软滑滑的感觉让他发毛，又强自忍住。
　　云昭醒来之后，发现今天睡得异常温暖舒服，蛇头无意识地蹭了蹭身下。但是，当他睁开眼看到那软软白白的皮肤，和被他无意识拱开的睡衣——云昭的眼睛发直，整个蛇身都僵住了。
　　几秒之后，白蛇狼狈地以飞一般的速度蹿到了地上。变化为人，不敢置信目光复杂地看着床上。
　　之后，顾雨听到云昭出门，往厨房走的脚步声。
　　顾雨终于放松下来，先悄悄观察了一下，自己肚子上有没有口水……
　　天啊，他一定是做错了什么！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蛇了呢……
　　顾雨正在洗漱的时候，忽然厨房传来砰的一声。
　　顾雨纠结了一下，还是往厨房走去。
　　一只汤碗掉在地上，已经碎了，不过，顾雨注意到锅里还有不少汤。
　　云昭看到顾雨进来，原本的茫然分分钟变成了平静淡然，给了顾雨一个你很多余的眼神，就镇定地继续做饭。
　　“……用帮忙吗？”顾雨小声问道。
　　云昭冷冷地看了顾雨一眼，说道，“不用。”刚说道这里，云昭就皱起眉，那张极为好看的脸上明显露出忍耐的表情。
　　顾雨忙从云昭手里接过那个盛汤的碗，却是一愣，这根本没有到烫的程度，只是有些热罢了。
　　顾雨带着疑惑，将汤送到了屋里，他忽然想到，每次喝到的汤似乎都是凉的。
　　又往厨房走了几趟，帮忙拿了些东西，顾雨才终于确定，云昭似乎很怕烫。
　　这样想着，顾雨心中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云昭了。而且，还有一点异样的感觉，云昭可是做了很久的饭了。
　　蛇，似乎是冷血动物，又怕冷又怕热。
　　顾雨长这么大，第一次对自己的不会厨艺感到脸红。
　　待云昭坐在饭桌边的时候，已经又变成了平时沉稳可靠还带着一丝小骄傲让人可以放心依赖的少年。
　　顾雨这次仔细观察，发现他果然最后才会吃烫的和热的食物。在吃一块里面微烫的点心的时候，甚至还掉在了桌上。
　　云昭的眼神迅速扫了过来，见到顾雨在低头吃饭，才悄悄将那块糕夹回碟子里。
　　顾雨抽动了一下嘴角，假装没看到。
　　云昭之后就又出门了，他十分高兴，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没有血液认主的威胁，他再也不用担心那些人的挑战了。
　　顾雨则满腹心事的在湖边大青石躺了下来，想到那个灵宠契约，虽然云昭说了平等关系，但是关系到生命，顾雨心里也很是别扭。
　　而且，这么一来，他至少得天天盼着那家伙一直活着。
　　“啧啧，混得可真惨啊，居然被自己的灵兽逆袭了。”一个讨打的声音说道。
　　顾雨没形象地躺在地上，哼了一声，“你还认我为主了呢，怎么也不见你自杀什么的。”
　　“你以为老子愿意？！你给我把永生造化珠拿出来！拿出来！”随着一个恼羞成怒的声音，一只绿色大鹦鹉出现在顾雨身上，边用翅膀扑打顾雨，边用嘴啄他。
　　顾雨实在没力气，又觉得这家伙和自己同病相怜，就躺在地上任那只大鹦鹉扑打了几下。只是顾雨觉得略好奇，逆天神器听起来多么高大上啊，怎么器灵会是只大鹦鹉呢。大鹦鹉扑打顾雨的时候，顾雨扯起人家翅膀摸了摸，又去瞧鹦鹉的尾巴，打算辨别一下公母什么的。
　　大绿鹦鹉恼羞成怒，连着两巴掌扇在顾雨头上。
　　大鹦鹉收紧翅膀，尾巴向后，站在顾雨胸口，歪头看了顾雨一会，忽然说道，“嗯哼，我出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可不是同情你——”
　　大鹦鹉拉长了声音，侧头发现顾雨正认真听它说话，才语速极快地说道：“你来云生界一个多月了，现在，你可以回地球一趟。那么，是马上回去，还是你打算努力修炼，放弃这次机会，下个月再回去？”
　　那声音前面说得极快，声音还模糊，只有最后一句，清晰有力。
　　偏偏顾雨此时忽然耳聪目明起来，立刻来了精神，“我能回去了？！当然——等等，我这次就回去，不过，你先等我一会儿。”
　　大鹦鹉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顾雨。
　　顾雨虽然恨不得立刻回家，但是还是想到，好不容易来一趟修真世界，得给家人带些礼物。
　　惊喜之下，顾雨并没有发现，鹦鹉的话里，明显有其它意思。
　　恰好现在云昭不在，顾雨也不收拾洞府了，把自己的东西打包了，还把云昭的灵米和妖兽肉偷了半袋子。
　　接着，直接奔到山门。在这里，只要付五颗灵珠，就有专门的骑乘兽可以代步。大部分杂役出门是决计舍不得花灵珠的，每个月才十颗，他们宁可走着去。但是顾雨兜里还是比较有钱的，上次卖灵草，还剩下五块下品灵石。
　　顾雨选择了巨嘴鸭兽，在鸭子卧下后，顾雨爬上了鸭背上的座椅，御兽人给鸭子指示了目的地，鸭子就又快又平稳地跑动起来，不大工夫，已经到了最近的坊市。
　　看看手里剩下的四块灵石九十五颗灵珠，想到没有钱买礼物，顾雨换了两颗十年份的青罗草，寻了坊市的药草店。
　　对于这种稀缺灵草，哪个店都会乐意收的。顾雨照旧用原来的一套，表明自己虽然是杂役，但是是代替自己服侍的内门师兄来卖的，况且，他现在本来就服侍某个内门师兄，虽然那家伙是条蛇。
　　药草店的少女拐弯抹角地打听了半天，虽然没打听出来什么，付钱的时候也爽快，给了顾雨十二块下品灵石，让他有药草还到这里卖。
　　顾雨将九十颗灵珠换了九百两银子的银票，当他想大采购的时候，才发现，他没有行李箱，修真界特产储物袋就更别提了。想到云昭的蓝色储物袋，顾雨又是一阵心疼，为什么云昭不放在家里呢。
　　而且，这种老婆负气离家出走打包老公所有值钱东西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甩甩脑袋，顾雨只能选择大包小包的扛着，花五十两银子买了几坛好酒，打包了小二推荐的烧鹅、酸笋炖鸡，鲫鱼肚儿羹，这是送爷爷的。又去宝器店里买了数几把精巧锋利的匕首送父亲和伯伯叔叔们，因为灵石不多，这些都是用银子就可以买的凡器，只是比普通匕首锋利得多罢了。
　　数个精致的玉佩，几个玉镯子，玉坠，发簪等小饰物送几个伯母婶婶。
　　跟珍宝阁的小姑娘打听了送什么给祖母合适，小姑娘咯咯笑着瞅了他一眼，转身拿了一套光簪子钗子就十几根的首饰过来，还带了两匹锦缎。顾雨不懂这个，分不出好坏，只觉得样样都好看，便全套买了下来。
　　想到外公和几位舅舅，顾雨拎着一大堆东西进了墨斋，又买了上好的笔墨纸砚，店家见他舍得花钱，还送了个青瓷笔架。
　　和顾雨同辈的人，顾雨打算一概送玉佩，实在是拿不了了，银子也花出去大半。
　　抱着这一大堆东西，顾雨也不想回去太一宗了，直接找了个僻静地方让大鹦鹉赶紧将他送回家。
　　接着，顾雨在大鹦鹉的指示下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他已经站在了自己房间里。
　　顾雨几乎想哭出来，他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看到身上的黄色杂役服，顾雨恨不得大笑几声，老子终于不用再去洗衣做饭拖地了！也不用再给大白蛇当宠物了，虽然云昭对他其实还不错——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
　　放下一大堆东西，发现自己还穿着杂役服，顾雨先换了衣服。
　　从浴室出来，顾雨才试探着呼叫器灵，“小绿，你还在吗？”


第8章 二号
　　“你才叫小绿！老子叫二号！”绿色大鹦鹉神气活现地出现在床头。
　　顾雨嘴角直抽，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啊，难道二号比小绿好多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