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清楚后,还会回来么?如果他真娶了别人,你还会回来么,哥哥?”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孤军为伴了好么,就算只是个陪伴也好啊。
“不会,回来了是么?不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回来了是么?”谢清歌没有说话,谢清涵却懂了他的意思。
“清涵,对不起,哥陪不了你。”被拴在楼下的马儿不耐烦的用脚磨着地,两道长长的气从他鼻中喷了出来。
谢清歌转身下楼,他该走了,翻身上马,最后再看一眼身后的谢家庄,看看山上自己亲手所值的红梅林,‘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吧。’
“谢清歌,你给我站住!谢清歌,我以谢家家主的身份命令你,你给我停下!”谢清涵不死心的跟在他身后,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突然大喊。
谢清歌停下马,却没回头也没下马,谢清涵立即上前,“谢清歌……”
“谢家主,我受不起您这样追逐。”他现在连看都不看谢清涵一眼了。
谢清涵突然笑了,“受不起?我看你是很受的起才对,对着谢家家主不行礼就算了,连下马都不会么?忘了规矩,尊卑了么?”既然留不住,那就压着你,只要不走就行了。
谢清歌依旧骑在马上,一动不动目视前方,沉默半晌,他突然开口,谢清涵直觉他不会说出什么她想听得话来。
“那,既然如此,还请谢家主,将我逐出谢家吧。”谢清歌面无表情的说了出口,谢清涵只觉腿下一软,若不是昙花用巧力托住了她的腰,只怕她现在就会让暗中的人看了笑话。
“你,你说什么?”谢清涵的脸色很久没有这么白了,这次是真的白了。
“还请谢家主将我逐出谢家,家谱之上划掉我的名字。”谢清歌又重复了一遍,谢清涵这才相信自己的耳朵,竟自嘲的笑了起来,这就是她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得到的结果?终究还是只零破碎,孤身一人。
“少爷,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知道小……家主为了你们做了多少么?”昙花哀其不幸。
“昙花,别说了。”谢清涵用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为了那个人就值得这么做?”
“不仅仅是为了那个人。”还有你啊,你才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谢清歌捏紧了手中的缰绳,忍住不去看她。
“不论如何,你都是谢家的少主,只要有我在,谢家的少主就只有你一人。”谢清涵盯着谢清歌的侧颜,‘你就不能在看看我?哥哥,我们马上就再也见不到了。’
“多谢。”谢清歌扬鞭催马,疾驰而去,谢清涵也跟着踏出步去,“谢清歌!”
她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喊出声,谢清歌还是没有回头,隐在暗处的白布衣老头儿长叹了一口气,压下不知从哪儿来的破草帽,摸着几日不见就长出来的大白胡子,目光又移向远处最高酒楼,看了一眼楼中的人,这才转身离去。
‘清涵,爹(哥)只能这么做,你走的这条路,注定不能有我们的存在。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谢清歌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重新塞了回去,谢家庄这场热闹来的莫名其妙,散的也十分快。
颠簸的马车中,谢清涵摸着谢清歌送的红石榴梅花簪,第一次将簪子插到头上,“昙花。”
“昙花在。”
“去看看。”
“是。”
酒楼中谢清歌提醒她隔墙有耳,恐怕一早就被人盯上了,谢清涵从怀中掏出和谢清歌一模一样的一块玉佩,‘爹,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会这样,才送我们玉佩的?
等我,等我到了那一步,我再把你们都接回来!一定!’
“唉,是时候走一遭了。”带着破草帽的老头,一把扯下那把大白胡子,“啧,好疼。唉,这什么破玩意,丑就算了还疼,我皮都弄掉了。”
谢父心疼的老了看自己的脸,不停的吧啦那块扯掉了皮的地方,将那白胡子一把人在地上踩了好几脚,这才解了气,“算了算了,还是快点赶路吧。”
这句狂奔,谢清歌渐渐有了喜色,‘无月痕,我来了。’
第三百章
“林姑娘?”弥生一开门,林夕瑶就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趾高气扬的环顾四周,在房中走了一圈,高台下巴对着弥生。
看她着气势汹汹的架势,弥生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当下对人也不客气起来,“不知林姑娘光领寒舍,有何贵干啊?”
林夕瑶瞧了瞧着地方,都怕污了自己的眼,冷哼一声,“这地方也就姑且够得上寒舍两个字吧。”
弥生那是那种能受气的人,“林姑娘,怎么说对外我们也是有婚约的,你这么说话怕是不大合适吧。再说了,我一个刚还俗的小和尚,哪来钱住好地方?”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师兄应该是给过你银两的吧,我们云剑山了没亏待你。”林夕瑶一下子脾气就上来了。
“是,是给了,也就够住这儿了,要是林姑娘觉着寒碜,不去给我换间怎么样?”弥生真是一点也不怕自己吃软饭,反正他说的也是事实,从寺里赶出来他身上确实没钱。
林夕瑶突然想起什么,“是吗,你都有钱下聘礼,还没钱换屋子?”
“聘礼?什么聘礼?”弥生这下来劲了,“我什么时候下过聘礼?”
要不是没钱,还被迫与林夕瑶定了亲,他早就一走了之了,放着墨羽阁秋慕雪不要,要什么林夕瑶啊。
“你别和我装,我告诉你,弥生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林夕瑶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他那聘礼,林晖英怎么会突然劝她放弃无月痕呢?
林晖英是最疼他的,那日定亲不过就是激将法罢了,怎么可能真让自己嫁给弥生。
“我爹那日收的不过是围攻魔教,铲除恶人的礼罢了,并非什么定亲之类的,倒是你积极的很,居然这么快就把聘礼送上来了,你以为我爹真看的上你?我爹眼里最好女婿,我最好的夫婿,应是我大师兄!”
林夕瑶高抬下巴,满脸骄傲,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对比之意,一下激起了弥生的怒火,让他觉得倍感羞辱。
“什么你爹眼里的好女婿,不就是你一厢情愿么?你以为谁看不出来一样,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想娶个夜叉回来,摆着又不好看,还只能隔应自己的。”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弥生一张脸臭的很,林夕瑶更不用说,被他三言两语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好啊,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娶我,那去把婚退了去啊,你现在就和我去见我爹,把这婚给退了。”林夕瑶说着就把他往外拽,弥生存了要和他作对到底的心,怎么说也不走。
“你要是那么不愿意,那你自己去和你爹说啊,你爹那么疼你,又怎么舍得将你嫁给我?”
林夕瑶一下被戳中了心事,要不是林晖英不同意,她又怎么会来找弥生?
“你今天是存心要和我作对是不是?那好,我告诉你,秋慕雪秋姑娘,还有杨紫陌杨姑娘,都是墨羽阁少主墨云天未过门的老婆,你这下满意了吧?”
弥生一下就从地上挣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那个墨云天不是已经不是少主了么?他也太不是人了吧,一下就娶两个老婆?”
“那是,杨紫陌秋慕雪对他痴心一片,她们二人帮着墨云天力挽狂澜,夺回了少主之位,两人还都不介意,只是墨云天不愿二人有大小之分,怕亏待了两人,不日墨少主将登上墨羽阁阁主之位,并在当天同娶两位妻子,可谓是三喜临门啊。”林夕瑶说的有鼻有眼的,弥生脸色越发难看。
墨云天回到墨羽阁时,墨羽阁已形势大变,墨老阁主病重,墨羽阁从上到下都听从墨云月的调遣,连他那个阴阳怪气的叔叔都任凭墨云月的差遣,三人回去就如同进了虎穴的羊,自投罗网,可天意似乎就是他们这边的,纵使如履薄冰,万分艰难,最终还是他们赢了。
“什么时候?”林夕瑶娓娓道来,弥生就没那么好受了,一口白牙咬的咯噔咯噔直响,‘为什么墨云天就能这么轻易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为什么?秋姑娘为什么要和这种人在一起,墨云天你怎么就能占尽天机?你的命怎么就这么好!’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退了婚,对我有什么好处?”纵使弥生恨得牙痒痒,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不至于就这样任凭林夕瑶牵着鼻子走。
“好处?告诉你不就是最大的好处?你不是和我一样,都不想结这个婚么?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人还真是警惕,都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想着我有没有害他,以后还是少和这个人有什么牵扯才好。’林夕瑶神色自如,就像事实真如她说的那般。
弥生黑沉一张脸,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遗漏了,“我这般无权无势,退了你这门大婚,去和墨羽阁将来的阁主抢老婆,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就算他在怎么糊涂,对自己还是有点认知的,退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门派的婚,去和另一个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帮派阁主抢老婆,他要不是疯了,就不可能这么做。
“我退婚只可能辱了你的名声,还打了云剑山的脸,你这是想让我去送死么?你怎么不自己去和你爹说?”弥生终于知道他遗漏了什么了,林晖英这么宝贝他这颗掌上明珠,怎么会在这么大的事上不顾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