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捏着胸前的衣服,面无表情,任眼泪这样流了几个轮回,这才转醒,敲门声已经变成拍门了,林夕瑶像个死人一样,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随意整理一下衣衫,拍拍脸颊,这才开门迎了出去。
秋慕雪本就打算她要再不出来,就撞门了,现在林夕瑶像没事人一样站在眼前,她既放心又不大放心。
“夕瑶,你怎么了?怎么不开门啊,都快急死我了。”秋慕雪是真的急了,从来没见过这个没心没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为何要这样把自己锁在里面。
林夕瑶自然的理理头发,神情也与往常无异,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慕雪,是开饭了么?”
看她这样子,大概是方才睡着了,没听到吧,秋慕雪松了口气,“你呀你,快开饭了才睡觉,还睡得这么死,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能出什么事,这几天好不容易才有个好好睡觉的机会,你都不放过我。”林夕瑶懒懒的埋怨,看着当真是困急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先吃饭吧。”
“今天是什么好吃的?”
夜魅一般都是在自己房中用餐,此时居然也和她们做到一桌上了,虽然三人已颇为熟悉,可一顿饭下来还是默默吃饭,不出声,在长辈面前两人都是一番淑女做派,不像往日那般言笑了。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顿饭,两人一边收拾,一边聊天,末了也就各回各屋去休息了。
一片红梅,在夜幕中也渐渐看不出了颜色,谢清涵望着哪里,‘梅花也有凋谢的时候。’
将药碗放下,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好了,不似从前那般容易病倒了,桃花过来为她披上一件薄衣。
“桃花,”谢清涵抓住肩上衣服的一角。
“小姐,这里冷。”
在桃花的搀扶下,她还是回到了屋中,再关上窗户,不容她在留恋屋外的景色,“桃花。”
“小姐,有何吩咐?”桃花静立一侧,等她吩咐。
“桃花,你说,我还会嫁人么?”谢清涵没头没脑的来了一了这么一句,倒是把桃花给弄懵了。
“小姐这是说什么玩笑话呢?”桃花怒极反笑,姻缘可是终身大事,“小姐还不到年龄,现在正年轻,身家样貌学识都无人能敌,怎么会没人要呢?”
这么好的人儿,除了身体不好,还真在没有什么毛病了,这天上地下的人还不抢着要么?
桃花又担心她是怕自己身子不行,撑不到那会,随即又道,“我初见小姐,便惊为天人,只是那时病体,基本一年都在床上过了,我又觉得折磨,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小姐,你看看,今年你病的此处最少,一年到头,也就三四会,身子已好多了,现在是样样不差,何必担忧这事?到时候小姐到了年龄,只怕来提亲的媒人要把咱们家的门槛踩坏好几回不可。”
谢清涵笑笑,不在言语,那副景象确实可能发生,她随未曾见过外面的许多人,却也对自己颇有自知,桃花的说法当是毫不夸张了。
这些她又怎么不可能不知?只是今日谢清歌突然提起,不由让她慌了神,她要做的事都还没完成,可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了人,对自己不好,对谢家也不好,这才将想了好久的问题,又在心中反复琢磨,终身大事,何为终身大事?姻缘么?似乎在她眼里并不算是。
桃花一番说辞,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看到她面上带了笑意,心中便觉得过去了,不在提起。
“桃花,昙花这几日可曾来过?”谢清涵现在还不想睡,便又问东问西。
“她今日好像很忙,都不曾来过,小姐,需不需要我去看看?”
“不必了,”谢清涵顿了顿,继续说到,“让她有时间便来吧。”
“是。”二人东扯西扯一番,这才吹了灯,拉了帘子,睡觉。
夜晚,尤其这种冬日的夜晚,谢府总是安静的很,谢清歌坐在自己的书房,伏案攻读些什么,烛光温暖,映的他多了几分暖意。
“咚咚咚”谢清歌眼也不抬,“进来。”
屋外人迟疑了一会,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怎么还没睡?不是让你睡了么?”谢清歌头也不抬,说了几句,却未听到回音,这辈皱着眉看向前方。
“……是在与我说话么?”
谢清歌一下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你怎么还没睡?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溜达?没事吧?”
谢清歌走过来,双手拿着他的双臂,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确定没事,又麻起他的袖子,手搭上他的手腕。
过了一会儿,见他眉头舒展,无月痕这才开口,“是我吓着谢郎了,我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看看谢郎的家,看到这里有光亮,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谢郎还没睡,便想和你说说话。”
他一直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明明和平时无异,谢清歌却总觉有那么点不同,又说不上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么还不睡,在看什么呢?”无月痕坐在一边,看着他书桌上凌乱一片,关切地问道。
谢清歌没想到他会来,随意整理了一下,便抛到一边,“无大哥还不是,明明还是个病人,晚上不知道休息,还到处乱跑。”
“我已经睡了很多天了。”无月痕说的但也是事实,可他这睡对谢清歌来说又和醒着没什么区别。
他正要在说什么,无月痕却先开口了,“虽然睡的不安宁,却也养神了,出来看看这几天住的地方。”
他标志性的笑容,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有碍,谢清歌也是心烦意乱,正好来个人陪他说说话,也不在说什么。
“是么?每逢佳节倍思亲么,睡不着也是常理,马上就跨年了,今年只能委屈无大哥在我这过年了。”谢清歌有一搭没一搭的。
无月痕却是挑眉看向窗外,“原来都快到年根了,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
原本还答应师傅,过年前会和师妹回去的,现在恐怕要食言了,他现在一想起林夕瑶就一阵头痛。
“我人听说,我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有人日夜在跟前照顾,谢郎可知道?”
无月痕这话明显意有所指,谢清歌撇撇嘴,‘不用想都知道,定是林夕瑶在他醒来后邀功吧。’
“不知道。”说着便又到书桌前坐下,闷闷翻开一本书,他才不会像夜魅和秋慕雪那样帮着林夕瑶,谢清涵早就对林夕瑶看不惯眼了,只是一直碍于身份和涵养不说罢了。
更别说谢清歌了,林夕瑶本就在路上就一直与谢清歌作对,到了谢府也不知收敛,原先无月痕醒时,怕他们救不醒人,还曾话里话外的讥讽,恐怕这谢府上下都不喜欢了。
“是么?”无月痕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可我听人说,那个日夜不离,彻夜守候的人,是谢郎你啊,你不记得了么?”
谢清歌被他这么一炸,险些将他来之前喝下去的茶水,都要吐出来了。
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无大哥是说,我?”
他确实有日夜看护,可是说成日夜不离,确实夸张了,除了他这里,不算谢清歌每日都要去谢清涵房里溜达上一圈,和隔三差五的去找找谢父,和被谢父找找,当真算是有日夜看护了,了日夜不离实属夸张,绝无仅有啊。
“而且我的汤药都是那人亲手所煎,既然谢郎说自己不是那人,那我就再去问问别人吧。”
谢清歌想想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是。”
“不是什么?”无月痕虽然总是嘴角上弯,可谢清歌却觉得他此时嘴边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在等着什么。
“不是,日夜不离实属夸张,”末了,谢清歌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怕林姑娘和秋姑娘,不懂何为‘先煎后下’,把药熬成了一锅不能喝的毒,这才亲自代劳的。”
他要怎么说,毕竟谢府中是出过下毒的先例的,唯恐有外人在谢府出事,赖不掉?还是说自己就是信不过林夕瑶那个猪脑子?还是,就是自己确认无误亲自熬了,亲自送过去,亲自喂他喝下,才放心?
无月痕却是笑而不答,过了许久,这才到,“原来如此。”
“多谢谢郎照看。”谢清歌这才呼出一口气来。
“我还以为夜晚怕我睡的不好,为我掖被角的会和煎药之人是同一位。”无月痕很是失落的垂下头,叹了口气,“也罢了,想必也不是。”
谢清歌被他这么一提,一句话堵在胸口,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总觉得说出来怪怪的,不说出来又堵得慌。
“为何就不会是同一个人?”谢清歌突然喃喃一句,无月痕立马看向他,“谢郎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总觉得无大哥这么说,像是早就醒了一般,只不过是一直逗我们玩罢了。”如若说不是当时无月痕在千根针扎下,还一声不吭,谢清歌还真觉着他在逗自己玩了。
“虽说没醒,却也不是毫无记忆。”无月痕不顾谢清歌诧异的眼神,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怎么说呢?总之感觉好奇怪,像是做了很长时间的梦,醒了梦里的事虽然记不清了,却对睡着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事,隐约有些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