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没什么想要的。
“阿月,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吗?”
主仆二人视线的焦点立刻一转,落到了楚九渊身上。
楚九渊嘴里捻过‘喜欢’二字,盯着寄无忧的侧颜,缓缓道:“……兔子灯?”
寄无忧点点头,朝一脸茫然的小少爷道:“那就兔子灯吧,寄去问天楼就好,麻烦君少爷破费了。”
两张茫茫然的脸看着寄无忧作礼转身,渐渐走远后,低头又看了一眼手中银票上的一串数目。
在平京城中买间园林大宅都够了。
仙人的口味,果然和他们凡夫俗子不一样……
**
又走出好一段路。
离开宅邸后,前方有一处空旷平原,少有高大的树木阻碍,正适合御剑而起又避人耳目。
“师父。”
楚九渊试着叫住前方走个不停的青年。
寄无忧很快停下,回头问:“怎么了?”
楚九渊走至他身侧,并肩而行,结实的身子从侧边抵了上来。
寄无忧知道他是有问题要提。
意料之外,楚九渊果真发问:“问天楼是哪儿?”
寄无忧瞳孔稍稍睁大,意外道:“你……没听说过吗?”
楚九渊斜过眼,回忆片刻,仍是摇头——当真是连名字都不曾听说。
寄无忧也不拖拉,跟他解释起来。
问天楼——从前在寄无忧那一代,或是延伸到前前前代,问天楼的名气都大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单单提起这三个字,就能引来一堆弟子热情议论。
因为那是仙界唯一一个由真仙亲自统领的门派。
门徒只收寥寥十人,有“问天楼十君子”之称。想要获此美名,无关年龄修为,只是必须得通过那位真仙大人的严苛试炼。
以至于问天楼十君子……数量永远不足十人。
寄无忧说着,沉下了若有所思的眸子:“之前出了些事,门派就都不敢送人过去试炼了,十君子也就很久没收过新人了。”
‘出了些事’四个字被他很快掠过,楚九渊却暗自将其记在了心里。
少年还注意到,他的师父从毒王殿离开以后,提起问天楼一事,似乎有些……心情欠佳?
楚九渊试探地用余光看他:“师父与问天楼有什么瓜葛吗?”
寄无忧的肩不可察地动了动,毫不犹豫道:“没,只是去那儿怪麻烦的,但那里有个可能知道你身世的大人物。”
楚九渊没有很快回答,而他腰间小袋里的那只小兔妖倒是最先发声了。
睡袋里的雪球探出半个头,迷迷糊糊地小声提醒:“小主,他又骗你呢。”
楚九渊默默将它按回。
他没有多问,径直甩出长剑,修长的剑身在阳光下透着银光,闪烁出透明的光彩。
寄无忧本该也站上剑身,此刻却无动于衷。
他斜过身子瞥了少年一眼,眉宇间有些犹豫,似是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明明方才还一副从容的大人样子。
楚九渊在长剑上站定,淡然问:“怎么了?”
寄无忧别扭地斜睨一角,“……自己想。”
楚九渊双瞳稍张,盯着寄无忧躲闪的眼神,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因惊喜而勾了勾。
“真的可以?”
“什么真的假的……又不是第一回 御剑了。”寄无忧发觉自己脸上起了些热度,强装镇定来藏起那些慌张的心思,反悔道:“算了,站后面也一样。”
“不一样。”
刚说完,眼前视线便天翻地覆地一转。
寄无忧下意识闭上的眼皮前痒痒的,伸手一挥,拨开了少年垂在自己眼前的几缕耳侧的发丝。
“师父在这儿休息得好一些。”
“……嗯。”
长剑缓缓升空。
寄无忧阖上眼,试图回忆起刚捡回楚九渊的那一天。
前世那会儿,还是一只冷冰冰,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危险生物。
他承认重活一回过后,自己确实……对阿月的态度变了很多。当然,少年对他的态度随之改变也在意料之外。
只是,改变的方向歪成这样,如果再顺其自然下去,恐怕……
寄无忧抿了抿唇,心中那份倔强的固执有所动摇。
顺其自然……吗?
第七十四章
问天楼距离含笑谷的距离其实很远,若是乘马车,一直向西,不知要驶上多久才能到。
他们是御剑去的,自然快,费的时间却也不算少。
寄无忧在怀里足足睡了一觉,醒来时才发觉天都黑了,头顶是疾驰而过的漫天星空,贯穿夜色长空的银河,宛若一条缀着万千宝石的游龙。
他苏醒后,才眨了眨眼,那些疾驰而过,无法看清的星空美景忽然清晰了起来。
速度被刻意放慢了。
头顶传来少年斯文柔和的声音:“师父醒了?”
“嗯。”
骤冷的晚风从少年所造出的透明屏障两边滑过,只留下几丝淡淡的凉意,吹在睡得微红的脸颊旁,凉丝丝的,很舒服。
寄无忧挪了个新的姿势,往楚九渊怀里蜷了蜷。
“……还有多久?”
“快了。”楚九渊重又抬起头,漆黑的眸子映衬着或白或绿的漫天星河,像一枚打磨极致的黑曜石。
曜石般深邃的眸子缓缓抬起,视线穿过层层密集的云海,笔直地射向他们所要抵达的目的地。
问天楼,就在前方。
大晚上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迎接’他们。
头顶银河星辰,穿过层云浓雾,一座高耸入云,藏于重霭之中的山峰逐渐显现于二人眼前。
寄无忧告诉他,那是银屏山。
仙界第一高山名山——银屏山,宛如一柄剑锋朝上的利剑,平平而坐,直问青天。
银屏山顶立着一座别致的旧式楼阁,样式古朴,不像是当世之人的工艺,又不知何时何人所建。
传说,名为不觉晓的一位真仙经过于此,发现其楼顶尖以草书字体镌刻了八个小若蚊蝇的字。
——“今朝有酒,何苦问天”
不觉晓立刻挥剑削去这八个字,以楼为居,并将其命名为‘问天楼’——凡是以真仙为目的的修士,无不期望能加入问天楼。
寄无忧小时候听了这故事,跟其他小修士反应一样,都是眼睛发亮得快掉出小星星,一颗年轻的心满是期待与憧憬。
现在他再想起这故事,只想皱着眉抱怨一句:什么玩意?
今朝有酒,何苦问天——当初刻下这八个字的人,不敢刻在正门前,只敢悄悄地刻在楼顶,恐怕也就是繁忙人生外的一个颓废念想,你还得把它给用剑削了。
实在是过分又自大。
寄无忧忽然想听听阿月的想法,便把这个故事又给楚九渊讲了一遍。
楚九渊还没听到后面,便忽一皱眉,问:“……何苦问天?”
他将腰间剑鞘抽出,紫铁剑鞘上画着一只无须之龙,右下角还模模糊糊刻着四个小字:何苦问天。
寄无忧一下愣住,歪着脖子想了会儿,“……重名而已?”
也不是什么复杂句子。
楚九渊点点头,轻抬起手,指向了前方已经能看清全貌的银屏山。
“师父,直接去山顶吗?”
寄无忧看过去,整个人一下就吓清醒了,两腿朝里一缩,慌张地勾住少年的脖颈向下拉。
“等等等!慢!不对……快往山下飞!”
外人不知道的是,那立于山顶的问天楼外设了一道极为强大的透明壁垒,除了无意飞过的鸟雀外,就算是一粒小石子投进去,都会被瞬间烧成灰烬。
楚九渊立刻调转方向,重重向下一移,在山前不远处的压力墙外强行停下,迅速向着山下俯冲而去。邻山的人若是此时看来,便会发现银屏山侧出现了一点小却耀眼的白光,正急速向山下坠去。
疾速御剑中,突然这样大幅度地改变方向极为危险,但楚九渊自带一个源源不断的魔气炉,索性收起长剑,气息一转,凭着魔气做支撑,轰隆一声巨响,直直坠到了山底。
写作魔气炉,读作自家师父。
寄无忧感到丹田升起一阵微热,混元魔珠中的气息细密渗出,顺着二人肌肤相连处流入楚九渊的血脉之中。
楚九渊双腿踏至地面的一瞬间,周身一道无形屏障骤然炸碎,似有撼天动地之势。
他低眉看了眼怀中安然无恙的人,心中的忐忑这才放下。
寄无忧阖上的眼皮颤了颤,徐徐睁开眸子。
“……到了?”
“嗯。”
少年声柔,仿佛飞花落于镜湖面,只见涟漪不闻声。
寄无忧身后不远,一处幽邃阴暗的角落中,忽然也冷不防地冒出一道男人的声音。
“到了?到哪儿了呀?”
二人同时一惊,急急回过头,警惕的目光全神注视着黑暗之中的动静。
其实那男人的声音并不可怕,听上去不仅清脆悦耳如银铃,还隐隐藏着些女气的娇嗔。
有些……耳熟?
寄无忧还在回想这声音的主人是谁,那位于视线的焦点中心的一片漆黑中,已是徐徐走出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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