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房东说：“什么事儿？”
季苏叶跟别的大婶说了再见，和女房东独自走在一起的时候才说：“您好，我想问问是不是有一位高高瘦瘦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有点像外国人的女孩子前段时间在你那里租了房子？”
她看着女房东狐疑的眼神，又补充说：“您别误会，我是来和你商量点事儿的。她的房租和水电费我全都预付给你，加上家电全部要换成新的，钱我付，好吗？”
女房东的眼神已经慢慢从怀疑变成了震惊。
季苏叶又开出一个让房东无法拒绝的条件：“换新的这些东西，我会让人买最好的。在退租之后，所有的大件都无偿给你，我们不会拿走。这些是我单方面和你达成的协议，你不要告诉她。”
女房东明白这肯定是个阔气的富二代，语气都变了：“你……你这小姑娘是她什么人啊？”
“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季苏叶想了想，笑了，“……但很快就会是了。”
***
此时季苏叶正和女房东走着，还没走到75栋。她眼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道冲出来，直直往荷风小区门口去，都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着急。
“言……”季苏叶的话都还没说出口，言暮已经跑走了。
女房东“咦”了一声说：“就是她！你不是要找她吗？”
是啊，是找她，言暮这是干什么呢？
她站的位置刚好是言暮出来的时候的背后，所以言暮并没有看到自己很正常。
季苏叶只好记下了女房东的电话号码，交代说：“钱我过后我会转给你，具体的我会和你谈，这件事是你我之间沟通，不要让她知道。”
得到了女房东的保证之后，季苏叶这才也朝着小区门口跑去。她看到言暮还是吃饭时侯的白衣阔腿裤，但头发却扎上去了，在小区的门口站着。
季苏叶跑着跑着就慢了下来，因为她看到言暮忽然仰了头，用手掩住眼睛，很久动都不动一下。
她感觉到言暮是非常不开心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崩溃了。
季苏叶不敢上前，就在离言暮还有好几米的地方站着。
……
该不该上前，能不能上去，能不能去给她一个……拥抱？
季苏叶在心里做拉锯战，才刚刚迈了半步，就看到言暮就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侧头，看向自己这里。
季苏叶看的特别清楚，言暮的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眼眶微红。大太阳底下，季苏叶觉得言暮的眼睛好像在发光，和之前有些不一样，跃动着透亮的，漂亮的茶色。
季苏叶拉紧自己的小背包，蹦蹦跳跳到言暮的身边。
言暮看着季苏叶穿个红裙子朝自己过来，脸上洋溢的快乐每到自己跟前她都能感受到。
她在门口没有找到季苏叶，所以以为小姑娘应该走了才对。一时为自己心中的想法感到羞愧，所以才会一下子……
失控。
言暮开口，声音是还没缓过来的沙哑：“你怎么还没走？”
季苏叶笑嘻嘻说：“姐姐，你在找什么？”
她现在离言暮很近，清楚的看到言暮的眸子，真就是浅浅的茶色，再仔细去看，瞳孔周围还有一圈隐约的绿色。季苏叶记得言暮是混血儿，但一般都只见到言暮黑眼珠的样子。
原来这是她真正的，眼睛的颜色。
“真好看。”季苏叶忍不住称赞，“言暮，你的眼睛真漂亮。”
言暮抿紧了唇没说话，她微垂了眸，这个样子让季苏叶觉得言暮好像是有话对她讲。
季苏叶知道，言暮在找她。
季苏叶轻声说：“你想好了？”
言暮有些自嘲地掀了下唇角。
明明只用开口说几个字，言暮却觉得这几个字仿佛又几千斤重，压在她的心头。
季苏叶撑了伞，又把两人罩在阴影里。
言暮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垂头，呈现一种放低的姿态。忽然抓住了季苏叶的手腕，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克制又压抑。
“如果……如果你真的可以帮我这一次。”言暮将眼里的挣扎和痛苦全都掩盖，呼吸加重了，“你……想怎样都可以。”
如果不是言暮现在还在这，季苏叶恨不得要丢了伞马上在大太阳底下跳舞！
控制呼吸。
控制。
“言暮。”
言暮被少女的轻声引的抬了头，就看到季苏叶凑过来，用特别特别期待的神情说。
“我现在想你陪我去逛超市，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嘻嘻嘻嘻我要为姐姐花钱！！花光我的钱！！
言暮：？我以为你是想睡我结果你只想逛个超市。
第8章
“言暮你真好看。”
“言暮言暮，你的头发是不是有点自然卷啊？”
“言暮言暮言暮，你的眼睛也好看，我觉得这个颜色真的好漂亮诶，反正在你这就是什么都好看。”
“言暮……”
………
言暮推着购物车走在季苏叶的身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世界是如此……吵闹。
只要有季苏叶在，自己的耳朵就得不到消停。偏偏这小朋友真的奇怪，不肯好好的叫人。叫自己的名字要做叠词，叫两声。
言暮言暮！
言暮在心里小声的学。
如果是叫姐姐吧，她硬生生把个称呼说成了句子。
姐姐姐姐姐姐！
言暮在心里默念着，都能脑补出季苏叶讲话时候带上的感叹号。
她还以为在自己说完之后，季苏叶会提出什么……别的要求，结果只是要自己陪她逛个超市。
荷风小区里面配套完善，里面有个生活超市。季苏叶不肯去，硬是带着言暮打车去了稍远些得那个最大的连锁超市。
后来言暮接到女房东的电话，说是房间里的空调老化严重，现在就叫人去为她换上新空调。
真是奇了怪了，租房的时候她一直很嫌弃这个空调，耗能还是最高一级，那时候女房东死活不愿意换。后来言暮开了一晚上，第二天被飞跳的电表吓了一跳，就不再开了。
季苏叶将巧克力和海苔片丢进去：“换空调啦？”
言暮看她。
季苏叶笑了笑：“我们去家居区看看嘛？等会儿再来买吃的。”
季苏叶估计换空调也得一个多小时，在超市得大采购，预计耗时两小时以上。
嗯……应该差不多。
季苏叶见言暮不动，伸出尾指去勾住言暮的一下，松开，小声说：“你答应我了要陪我的呀？”
她这委屈的小模样……一时让言暮感觉到季苏叶并不是自己的债主，好像，反过来了？
季苏叶同意了要帮她，不过，还提出了新的要求。
这正和言暮的心意，如果真只是单单陪小姑娘这一项，言暮真真觉得不妥。季苏叶想的很艰难，最后颇为难的告诉她。
“那这样子……从现在开始我就算是你债主，等你挣钱了再还给我，现在所有的花费你都不准省。”季苏叶为自己的这么说法感到满意，“能花就能挣，我钱太多了，你给我多花点。”
言暮：“………”真是个财大气粗的小姑娘。
不过就季苏叶这样一说，言暮心里的闷气在不知不觉中一扫而空。再之后季苏叶带她过来超市。
言暮先前就觉得这小朋友很瘦，小胳膊小腿的。等到季苏叶推着大大的购物车过来，细细的手腕和瘦长的手指和购物车一对比，更显细骨伶仃。
她很自然的接过了推购物车的活儿。
接完房东的电话没多久，居然又接连给言暮打了三个电话。一会儿说要换下床，一会儿说油烟机也要换，一会儿说要换新的冰箱。
言暮有点懵：“？”
后头房东直接说：“小言啊，你应该还要很久回来吧，你房里这些东西我就看着换了哈，你放心，别的东西绝对不会动你的。”
言暮：“？？？”
挂了电话，她看到季苏叶正拿着两个颜色的墙纸在问她：“姐姐，你看这个橙色和绿色哪个更适合你家一点呀？我感觉这两个颜色撞色好看，我们都要了。”
“……”言暮处在持续迷惑状态，见季苏叶一脸泰然自若，理了理思路有些大概的懂了，“我那里的电器……都是你换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季苏叶往购物车里面丢墙纸，丢完了又选地毯。
蹩脚演技。
言暮说：“换电器之后呢？你还有什么想法？”
季苏叶装蒜：“什么想法呀，电器又不是我换的，是房东换的，可能人家良心发现呢。”
“那行，这些电器都费电，我也不会开。”言暮看着季苏叶一下子就急了，嘴角忍不住要往上翘，怕季苏叶知道，又赶紧压下去，让自己面无表情。
“电费我也交了！给你交了好久的了，你要开，凤城的夏天不开空调哪里过得下去……啊！”季苏叶嘴快，还经不起言暮诈，一下子全招了。
看着言暮了然的神情，季苏叶才瞪她一眼，说：“姐姐！你逗我！”
说完，季苏叶就自己蹦跳到前面选厨具去了。言暮在后头笑着摇头，眼神是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