刊登的照片还是一张言暮看文件的侧脸，专注认真，下颚线流畅而精致。她的五官十分深邃，看上去并不像亚洲人。只是这惊鸿一瞥，季苏叶就记住了言暮的样子。
她想，难怪说言暮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真漂亮啊。
后来长大后的季苏叶想一想，便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喜欢的很肤浅，但漂亮的人谁不爱呢？后来在慢慢的了解中她便越发沉迷于言暮，也是因为言暮自己有夺人的魅力。
季苏叶在沙发上喝完牛奶，呆呆的想了半晌，默默地去群聊里面搜和言暮有关的相关讨论看了一个下午。
等过了两天季苏叶主动问起桑桐，“去不去玩儿呀？”
她知道今晚有言暮出席的宴会，她想去，想看看言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多了言暮的样子，不如自己一见。
桑桐惊呼道：“你转性了？”
季苏叶面不改色镇定说：“我想放松放松，享受生活。”
“行，今晚七点半我们一起出发。”
***
季苏叶本来决定要穿自己高中制服去，这样应该能在人群里脱颖而出。桑桐在她家里几分钟给她换了套装扮，说：“人家都是去参加宴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怎么就这么佛呢？还不如去酒吧你也穿着校服去好了。”
季苏叶笑眯眯道：“又不是不可以。”
于是在几年后，她还真的如愿以偿的穿着校服去了一次酒吧，不过这是后话。
最后还是换上了小裙子前去赴宴，场所布置的十分精致，总共有五桌。来了才发现，同龄人都打扮的仿佛跨越了年龄，像她这样素面朝天的几乎没有。
季苏叶与桑桐来的比较早，找了一圈都没见着言暮的样子，便托着腮吃甜品。桌上的各位女孩儿都在讨论言暮的花边新闻，激动的仿佛自己是亲身经历过。
“你们听说了吗，言暮上个星期好像换了女朋友。”
“别乱讲！那哪里能算是女朋友，只不过是女伴而已。言暮可没有承认过那是她的女朋友啊，说明我还有机会的嘻嘻嘻。”
“别想了行不行，我知道言暮喜欢的是那种成熟的，比她大的，不会喜欢年龄比她小的。何况你不知道吗，言家那么有钱，以后也要走商业联姻吧。”
“能不能别这么土，都已经这么有钱了还和谁联姻啊？那要么这凤城也只有季家能去和她联……”
这人话一说出口，才意识到季苏叶也在场，急忙止住了声。
季苏叶听得正起劲呢，一下见停了，呆头呆脑说：“继续说，怎么不说了？”
在座的人见季苏叶似乎没什么反应，才继续往下说。
“据说言暮偏爱这种成熟款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毕竟那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
“我见她叔叔和姑姑都对她不错啊，就是那两个表哥表姐一言难尽。”
“之前言暮也不是这样子的，也是父母去世之后就变得爱玩了。”
…………
……
越说越离谱。据说，听说，朋友说，都是从别人的嘴里了解的一个又一个言暮。
那么真正的言暮，又有谁了解？
她低头喝水，却听到前面有声响。一抬头，就看到了隔着自己三桌的不远处，姗姗来迟的言暮。
中长的微卷发，眼窝深凹，睫毛长翘又浓密。脸上的笑容自信又骄傲，冷白的肤色，在人群里仿佛闪闪发光。
季苏叶喝水的杯子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顿在了那里。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言暮，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砰砰跳的小心脏应该是在告诉自己——完了！完了！
你一见钟情了。
宴会厅因为言暮的到来而变得明显热烈了不少，季苏叶一直在偷偷的看言暮。一旦发觉言暮有往这边瞥的趋势，她立马把头低下去。
此时茶水不想喝了，茶点不想吃了，桌上的一切对于一个吃货而言失去吸引力的时候，说明有更具有吸引力的东西出现了。
季苏叶的手规规矩矩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捏着自己的裙子，指尖微微泛白。
紧张什么呢？人家又不认识你。
季小朋友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一时间脑中想到许多，刚才道听旁说的话全钻出来了。
“言暮她喜欢成熟的人。”
——嗨呀，怎么办？自己比言暮小了九岁，在她的眼中一定是个小屁孩。怎么办才好？怎么办？
“言暮她要一个很优秀的人才配得上她。”
——嗨呀，自己一点也不优秀，才上高中而已，而言暮已经学成归国了，她的眼睛里只怕自己的一点点头都冒不了。
喜欢上一个人的初表现，总是下意识地觉得是不是配不上，骄傲的人也突然变得胆怯起来。
季苏叶在胡思乱想，转悠玩了一圈的桑桐回来，总算感觉除了季苏叶的精神恍惚，推了推她：“怎么？就困了？”
季苏叶摇摇头，“有些闷。”
“里头空气是有些不流通。”桑桐的眼神不知道在看哪里，又对季苏叶漫不经心说，“你看到主席了吗？今天她居然也来了。”
季苏叶摇头：“没看到。”她注意力都在言暮的身上，那还能注意吴悠竹来没来，不知道。
桑桐哦了一声，开始扯别的。
季苏叶看到言暮离席了，连起身时候飞扬的头发丝都显得那么引人瞩目。
她去干什么？她要去哪里？季苏叶又在胡思乱想。
她决定出去透透气。
宴会的地方选的很好，外面有花园，还有玻璃花房，所以也出名，经常成为网红争相打卡地。季苏叶出了门拐进玻璃花房，就看到懒懒的倚在那里的言暮。
在她的脚边，蹲着三只小野猫，正围着散落的猫粮狼吞虎咽的吃。
而言暮正低着头，并没有看到自己。露出的侧脸鼻梁优秀高挺，唇角的笑意惬意而温柔。
这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季苏叶感觉和之前在人前的言暮有一些不同。
她觉得这个言暮似乎更加的吸引着自己。
季苏叶非常认真的在偷看着言暮喂猫，直到她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树枝，发出了“嘎吱”一声。
完了！
然后言暮的眼神轻飘飘地就望了过来——
小姑娘只好掩着面落荒而逃，言暮只看见了一娇小的背影，也不知道是谁。
就只有脑袋上的小圆球，随着她的跑动的幅度一摇一摆。
言暮心想，这小姑娘的丸子头松了，怎么也不知道紧一紧呢？
***
回家后的高中生季苏叶头一次失眠了整夜，翻来覆去都是言暮那张脸，就好像着了魔。
好在欧洲有七小时的时差，季苏叶正正经经地给叶世玉拨过去一个视频电话，挂着黑眼圈，严肃道：“妈妈，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叶世玉以为是什么大事，慌忙道：“宝贝，你别吓妈妈！是不是在学校不高兴？是又让老师难堪了让你找家长吗？”
“不是。”
季苏叶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叶世玉长舒一口气，“好事！是谁？”
季苏叶：“她叫言暮。”
这个叶世玉自然知道，但她万万没想到季苏叶会喜欢上言暮。
年龄差不说，一个早早地去了国外上学一个在国内，这怎么挨上边的。
“妈妈，帮帮忙。”季苏叶学着大人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苦恼的样子，“我想要言暮所有资料，要真实的，不侵犯她隐私的，公开可信的。”
叶世玉哭笑不得：“那你替她考虑的还挺周全。”
季苏叶：“是的。”
这件事是瞒不了闺蜜的，于是一大早季苏叶就告诉了桑桐。桑桐给她发去一大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并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言暮的！人生总是会有这么多的真香时刻，上次我让你去你不去，这下好了吧！”
季苏叶：“话不要多说，请将能搜集到的情报全部告诉我。”
这件事情自然要求助于此时已经展露计算机天赋的小连同学。写个程序出来自动检索，便将所有的，能找到的言暮的资料都找全了。
加上妈妈叶世玉拿来的一手资料，季苏叶已经将言暮了解了个遍，大概能比言暮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但这时候言暮还不认识她。
顺理成章的，季苏叶跳级了，连跳两级。她总觉得自己要更快，再快些的去成长，才能站在言暮的身边。
桑桐笑她：“为了和言暮在一起，养精蓄锐的小老虎伪装成了小白兔。看似无害，实际上小小的身体里能量惊人。”
家里倒也同意季苏叶跳级，季苏叶锋芒毕露，便有了天才少女的称号。后来受邀去参加比赛也是想，是不是会有人在言暮面前提起自己的名字？
事实上，她这四年来将言暮放在心中的神坛，只敢远观不敢亵玩。总是没有机会靠近……总是不敢靠近。她去了很多个能够看见言暮的场合，却永远不敢迈出那一步。
季苏叶在等一个机会，让自己变优秀之后站在言暮的面前，却没想到足足等了四年。
等到那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季苏叶庆幸自己早就做好准备，这些年将言暮的喜好摸得很透，她能够事无巨细的照顾到言暮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