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瘸子,肖杰那个狗|日的才是瘸子!”
夏冰洋坐在党灏身边,当确认了此时坐在审讯椅上的瘸子不是他们要找的瘸子时,他的眼神已经可以杀人了,他没有再说话,咯吱咯吱地捏着自己的指关节,听起来几乎像是在自虐。
党灏却好脾气:“肖杰是谁?”
“就是跟我合住的王八羔子!狗|日的,都是他害我!”
黄海交代;肖杰是一个月前和他合住的室友,两人平时王不见王,都做些不法的勾当。住在同一间房子里但交谈不过寥寥几句。直到今天早上,肖杰忽然一棍子把他打昏,又一棍子把他左腿打折,然后把他塞到后备箱里带到天文馆停车场,最后又把他放跑。
夏冰洋听明白了,黄海不是绑匪,绑匪察觉到自己暴露之后,使了一招调虎离山,黄海就是吸引老虎离山的诱饵。
这次行动,以失败告终。
技术队也传来消息,他们找到了黄海口中肖杰开的那辆黑色桑纳塔,但黑色桑纳塔钻进一条正在修的路,进入监控盲区,去向不明。黄海是个隐藏的学霸,他有过目不忘的好本领,他说他见过肖杰的身份证,并且顺利地把肖杰的身份证背诵了出来。技术队又传来消息,这串身份证号的确是肖杰的没错,但是肖杰已经在一年前因病去世了,所以‘肖杰’不是绑匪的真正姓名。
这次行动,失败的彻底。
行动失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市局,夏冰洋和党灏被叫到市局指挥中心开会,被几名领导从后半夜批评到凌晨。
夏冰洋许久没有被骂的这么狗血喷头畅快淋漓了,他和党灏结伴离开市局时,都像是蹲了几十年大狱,期满释放的重刑犯。他和党灏坐在车里,谁都不愿意朝对方脸上看,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和对方一样狼狈,就一直沉默着驱车返回。
党灏把车开到一分局门口,才道:“进去坐坐?”
夏冰洋嘴里叼着烟,撑着额头看着窗外:“干嘛?”
“开个会。”
“缓缓吧,再开我就猝死了。”
党灏点点头,以示同意,并且表明自己也是这样,然后和夏冰洋在警局门口分手。
夏冰洋甩上车门往前走了几步,才回过头假惺惺地对党灏告别:“党队辛苦。”
党灏:......
这个人是真他妈的虚伪。
夏冰洋打了个车出租回到自己的地盘,院子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了,以娄月和任尔东为首。他们看到夏冰洋一身烟熏火燎的从出租车力下来,衬衫领口大敞着,外套搭在肩上,一手夹着一根烟,一手攥着从腰上解下来的武装带。他们都不自觉的往左右闪开,给夏冰洋让出一条路,似乎是怕被夏冰洋手里那条武装带抽在脸上。
夏冰洋谁都不看,低头看路,死气沉沉又怒气腾腾地进了大楼。
任尔东打量着夏冰洋的脸色,跟在他身边小声问:“领导,接下来怎么弄?姓邵的在这儿耗了一宿,向我们伸手要儿子。咱们是接着查那死瘸子,还是等死瘸子再联系——”
夏冰洋扬起攥在手里武装带抽在楼梯旁的金属护栏上,金属扣撞上了金属护栏,呛啷一声响。
“我看起来像是刚从市局领功受奖回来吗?”
夏冰洋的眼神朝任尔东斜刺过去。
任尔东:“......那倒不太像。”
“上面向我要犯人,姓邵的向我要儿子,你们向我要主意,这些东西我都没有,把我肩上的衔儿撸了,拖出去毙了吧。”
娄月皱眉:“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
夏冰洋没滋没味地笑了笑:“嘴上痛快嘛。”
他脚步不停的拐进洗手间,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洗脸,把本就扯的低的领口扯的更低,从头洗到了胸口,走出卫生间时上半身湿了一大半。
郎西西很有眼色地拿来了自己的毛巾递给他,还从他手里接过了外套和武装带。
夏冰洋用她的毛巾草草擦了擦脖子,然后拿回自己的外套和武装带,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往办公室走。
跟在他身后的一伙人却不跟了,乌泱泱的站在楼道里看着他。
夏冰洋走了几步,忽然察觉到耳边清静了,身边没人了,停下步子回头往后一看,娄月任尔东等骨干都站在卫生间门口干瞪着他。
“......干什么?你们都戳在那儿干什么?走台步摆姿势吗?开会啊人才们!还真等我衔儿被撸了拖出去毙掉吗?!把这栋楼里长着脑子的都叫进来开会!”
郎西西:“......夏队,你办公室......”
“我办公室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神吗!”
郎西西还想解释,但胳膊肘被娄月轻轻一撞,娄月道:“听他的,开会。小志下去叫人。”
一行人哗啦啦跟上夏冰洋往办公室走。
夏冰洋走在最前面,气势汹汹地像是要去打群架,他呼通一声推开办公室房门,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后脚就愣住了。
办公室里有人,只有一个人,他站在窗前正在往外看,听到身后房门被推开,他向后转过身,背对着苒苒的日光向夏冰洋轻轻一笑。
“.....出去出去出去!”
夏冰洋挥着手里的武装带往外赶人。
娄月撑着门框,不怀好意地笑道:“领导不是要开会吗?”
“明天世界末日我们都死了!还开个屁会!”
把一群人赶出去,夏冰洋呼通一声关上门,面朝着门板,双手捂着脸缓缓吐出一口气,再回头时已经笑了出来,扔掉手里的武装带朝纪征跑了过去。
纪征张开手臂接住他,在他猛地往上一跳,挂在自己身上时牢牢地拖住了他的屁|股。
一个成年男性往他身上一扑又一挂的冲力和重量让纪征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忙道:“当心。”
夏冰洋搂住他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深吸了几口气,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懒懒地咽了回去,什么都不想说。
纪征在办公室里都听得到他一路骂着人上楼,也知道他现在不仅心情欠奉,也很劳累,他挂在自己身上倒像是树袋熊抱着树,找个地方休息而已。他不说话,纪征也不出声扰他,直到听到他在自己耳边似语非语地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才问:“什么?”
夏冰洋的声音清楚了一些,但像是在说梦话:“你怎么在这儿?”
纪征笑道:“是娄警官带我进来,我在这儿待了两个小时了。两个小时前我警局对面看到你了,你回来,又出去,看起来很忙,所以我就没有联系你。”
夏冰洋在两个小时前的确回来取了一趟资料,后又急匆匆的去市局开会。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他和纪征‘擦肩而过’了。
弄清楚自己此时唯一在意的问题,夏冰洋又不说话了,双腿用力夹住他的腰,又把他搂紧了一些。
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性挂在他身上这么久,纪征不免有些吃力,道:“下来,我有礼物给你。”
夏冰洋听到有礼物,猴子似的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眼睛发光,双手在纪征西装外套上乱摸:“什么礼物?在哪儿?”
纪征捉住他的手把他拽到会议桌边坐下,从外套内衬口袋掏出一只漂亮的小木盒,递给他时略有些踌躇和紧张,笑道:“不值多少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还没说完,夏冰洋已经把盒子打开了,见里面躺着一条男士项链。他从不戴这些累赘的饰品,连手表都能一只戴好几年,但他看到这条项链时,还是由衷高兴。因为无论纪征送他什么东西他都会很高兴。
“项链?”
他把项链拿出来,智商再次离家出走,问了个极蠢的问题:“戴脖子里的?”
纪征等着他发现这条项链的玄机,但是他的粗神经是发现不了的,就算发现了也理解不透,他把项链的挂饰托在掌心:“这是......骷颅头?”
纪征笑着叹了声气,把他掌心的挂饰摆正了角度,正对着他:“看出来了吗?”
夏冰洋眼神又是一亮:“羊头啊。”
项链的玄机在挂饰,挂饰的玄机在设计,这是一只一寸长短的纯银质的羊头,两只曲卷向下的羊角很是威风,眼睛部位镶了两颗锆石,显得传神许多,做工也非常精致。羊头被银色圆珠链串着,整体搭配在一起透露出一种厚重的力量感。
夏冰洋自然懂了他送自己这条项链的含义,把羊头和自己的脸放在一起:“这是我?”
纪征把项链从他手中拿出来,倾身过去,亲自帮他戴上,道:“我在手工饰品店看到的,不是名牌,但我觉得很适合你。”
他调整好垂在夏冰洋胸前的羊头的角度,抬眸看着他一笑:“喜欢吗?”
夏冰洋把项链塞进衣服里,然后又拽出来,觉得放哪儿都不对:“喜欢,喜欢死了。”
纪征看着他折腾了一会儿,他晶亮的双眼和脸上换发出的神采十分动人。
夏冰洋的领子本就开的低,现在被他来来回回的扯着,扯的更低了,已经露出了若隐若现的胸沟,而他还在来来回回的扯着衣领。
纪征看了一会儿,然后沉默着帮他系上了两颗扣子,道:“刚才你不在,我和娄警官聊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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