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为你 (MadHat)

　　女孩稍微抬起头，目光在钟年年脸上扫过，她拽着云诺的衣袖，很轻地说了三个字。
　　“什么？”钟年年没听清，“喂鱼？你家养鱼？”
　　女孩：“……”
　　她抿了抿嘴，从这个简短的插曲里想起了什么，似乎曾经也有人不小心听错了她的名字，恍惚间还能回忆起那个人被阳光照得模糊不清的脸。
　　只是那实在太过久远了，不过一个念头轻轻一闪罢了。
　　这一闪而过的记忆让她温和起来，女孩张嘴，声音响了一些。
　　“是白微羽。”
　　雪白的，微小的羽毛，飘飘荡荡，无处依存。
　　云诺皱了皱眉，垂下眼睛，看着自己的衣袖——扯着那里的那只手很瘦，但指骨纤细指甲圆润，甚至连一个茧子或是一个破皮的伤口都没有，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单看这双手，这个女孩子在末世前应该是家境优渥，在末世开始之后应该也是一直被保护着。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会孤零零地出现在那个满是杂物的墙角？
　　“不要拉着我的衣服。”云诺声音冷淡地说，又问道：“你有可以投奔的人吗？我送你去找他们。”
　　白微羽一下子缩回手，足足过了半分钟，她抿着嘴看着车窗外被黄沙覆盖的街道，几只丧尸嘶吼着追在车后，太阳快要落下去了，余晖敛在残破的高楼之间，将灰败的墙壁染成赤红的。
　　“……大概已经死了。”在几乎窒息的气氛中，白微羽终于缓缓开口，低弱的声音带着点浅淡的悲伤。
　　“他们把我藏在那里，告诉我不要出声，然后他们就都没有回来。”
　　“啊……”钟年年下意识惊呼一声，一颗心顿时软了，问道，“那你就一直呆在那里？呆了多久？”
　　白微羽摇摇头：“记不清了……我已经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钟年年差点抹出一把情感充沛的眼泪，转头对云诺道：“云姐，你看她也没地方去了，她之前还帮了我们大忙，不如……”
　　说着，挤了挤眼睛。
　　云诺看向白微羽，她低着头，脑袋只到云诺的肩膀，两根辫子无精打采地被她绕在手指间，肩膀却有些紧张地紧绷着。
　　云诺：“我之前说过，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们暂时去L基地。”
　　“……L基地。”白微羽的手顿住，她轻轻重复这个名字，思索一瞬，抬起眼睛看着云诺问，“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钟年年笑着接嘴道：“哦，她啊，她叫……”
　　“云诺。”云诺打断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看着白微羽微微亮起来的眼睛，从那双漆黑的，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云诺别开脸，问道：“你知道我？”
　　白微羽轻柔地点了点头，温凉微甜的声音有一些犹豫。
　　“我听曾经的同伴提起过，L基地的云诺，是一个异能很厉害的人。”
　　“是吧是吧，云姐你有名出圈了。”钟年年笑起来，“我们云诺姐的异能绝对是数得上号的厉害，小妹妹你同伴眼光不错嘛。”
　　白微羽静静地等钟年年笑完，目光只落在云诺的手上。
　　就是这双手，燃烧起了那么烫那么明亮的火。
　　钟年年几个说了一阵话，白微羽话不多，但是遇到问她的问题会简短地回应，并不像之前在屋子里那样拒绝交流，一来二去，虽然她没有主动表态，但几个人差不多默认她是愿意跟他们一起回基地的了。
　　钟年年闹腾了一会儿，总算安静下来，前面已经快要看到L基地的围墙，云诺突然压低声音道：“你一开始其实并不太想跟我们走，甚至有些抗拒我们。”
　　很简单的陈述句，白微羽抬头看她。
　　云诺问：“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白微羽看向窗外，几只追着车的丧尸被秦沐辰几枪击倒，在尾气的浓烟下轰然倒地，而夕阳正准备收起最后一丝光亮，不远的地方，L基地影影绰绰地亮起了灯光，可以看到高墙上密密麻麻的武装。
　　“小诺，基地感觉有点不对劲。”秦沐辰眯起眼睛，突然说。
　　云诺被吸引了注意，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要走到前面看看情况。
　　白微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有人曾经告诉我，L基地的云诺，是一个绝不杀人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白微羽：你才喂鱼，你全家都喂鱼
　　差点因为一时口快被喂了鱼的钟年年：……
　　这或许才是他们末世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第3章
　　“有人曾经告诉我，L基地的云诺，是一个绝不杀人的人。”
　　云诺的动作微微一顿，眉眼敛了下来，长长的睫毛带着点锋利的味道。
　　她回头冷淡道：“哪怕畜生都不会同类相残。”
　　说完，她快速走到车头，白微羽看着她的背影，用手指勾缠着自己辫子，轻声说：“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基地前面聚集了一些全副武装的人，正在严格地盘查进出，城墙上的机枪火炮几乎多了一倍，他们的车子靠近大门的时候，几个人端着枪指着车门，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敲了敲车窗。
　　秦沐辰降下车窗：“韩队。”
　　韩队看到秦沐辰和后面的云诺，神色微变，摆手让手下的人放下枪，低声说：“云队长，秦副队，这次回来得比以往要晚一些啊，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中途出了点意外。”秦沐辰拍了拍韩队的肩膀，假装悲痛地说，“遇上危险了，还损失了一个队员。”
　　韩队闻言一愣，眯着眼睛就想往车里看，被秦沐辰挡住视线。
　　云诺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韩队看不见车里的具体情况，也不敢在云诺面前太过放肆，压低声音说：“云队长，首领已经在等您了，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去做。”
　　车里几个人听到这话，钟年年的眼睛里已经冒出了怒火，她张嘴就想冲上来骂人，被张靖按住了两只手，顺便把白微羽挡在了后面。
　　“喂，我说。”秦沐辰撑着下巴，有点嘲讽地说，“用得着这么急吗？我们刚刚死了个同伴，死里逃生回来，首领这是什么事情又急着找我们去送死？基地里是没有别人能用了吗？有些事情我们不说不代表不知道，重要任务我们当然愿意接，但好歹给我们休整几天哀悼哀悼死者不行吗？”
　　云诺没有他那么多废话，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走。”
　　秦沐辰冲韩队勾唇一笑：“我们队长的意思明白了吗？明白了就让开，别逼我们轰了基地大门。”
　　韩队早知道这是一队刺头，心里叫苦不迭，只好按着车窗，快速说道：“云队长您先听我说一句，M基地被毁了！”
　　秦沐辰一下子踩住刹车，云诺的目光冷铁一样地刺在韩队身上，牛高马大的男人顿时冒了层冷汗，顶着压力低声说：“首领找您就是因为这件事……据说，一个也没逃出来，全变成了丧尸，甚至连求救信号都没能发出。”
　　夕阳终于彻底沉了下去，仿佛人的心，不带一点留恋地压下黑沉沉的夜空，恨不能摧毁人类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生存的信心。
　　白微羽从车窗外收回目光，微微侧过头，透过张靖和钟年年身侧的间隙看见了云诺冷硬的脸。
　　一阵沉默之后，云诺缓缓开口：“去见首领。”
　　**
　　“中央基地已经发布了确定的消息，M基地的毁灭时间实在前天凌晨的时候，被一波丧尸潮吞没了，而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没有人知道，如果不找出原因，M基地的灭亡就是我们L基地的近在眼前的未来。”
　　“还有M基地的首领李乘月现在也下落不明，万一她变成丧尸，那必须尽早清缴，否则后患无穷。”
　　“但是中央基地却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基地私下探查M基地毁灭的原因，而是要等待他们组织部队，很可能是想掩盖什么，中央基地的部队大约明天下午就会赶到，到时候就再也不可能得知真相了。”
　　“你们有队员死亡，我感到很抱歉，但是云队长，从综合实力来看，现在你们小队依然是最适合去做这件事情的，我们浪费不起时间，武器补给已经准备好了，还请你们马上出发。”
　　装甲车在月色下飞驰，秦沐辰摸了根烟往后一递，云诺随手给他点燃了，他深深吸了口烟，红着眼睛把剩下大半扔到车窗外，说：“那些混蛋，说的冠冕堂皇，说白了就是不信赵基那个废物能成事，生怕他弄不死我们，正好瞌睡来了送枕头，干脆扔过去，死了安心，没死也赚。”
　　钟年年翻了个白眼，半酸不酸地嘀咕道：“就会嘴上抱怨，那你车开这么快干嘛？赶投胎啊？至于这么担心吗？李乘月肯定不在基地内，否则怎么可能被丧尸潮灭？不说M基地其他人实力多强，光她一个就能当千军万马用了。”
　　秦沐辰垂眸笑了笑：“承你吉言了。”
　　M基地几乎可以说是华国仅次于中央基地的第二大基地，而它强大的实力有很大一部分源于M基地首领李乘月的异能。
　　她的异能是控制一定数量的丧尸，据说曾一次控制了数千近万只丧尸厮杀战斗，然而那应该还不是她的极限，M基地内部甚至有一部分被控制的丧尸作为收集物资的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