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总觉得,董师叔估计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看见他。可惜,张鸣礼的动作还是稍微慢了一点,曹秋澜也不可能迟钝到连个大活人都没发现,转过头看向他,问道:“玉礼?你有事情吗?”张鸣礼顶着董师叔冰冷的目光,讪讪地笑了笑,走到他们身边行礼。
虽说他现在不太想打扰他师父和董师叔的亲密时光,公孙峻的事情去找曹厌师伯也可以的。但是既然师父都开口了,他也不好装作无事发生就离开了,所以只好得罪董师叔了。
他现在不那么怕董师叔了,毕竟只要有师父在,董师叔就是一只纸老虎。
“师父,上次我们去幽州的飞机上遇到的那位善信刚刚联系我求救,人现在已经到淮城了。我看他的事情似乎挺严重,我可能解决不了。”张鸣礼把公孙峻的事情详细说了。
曹秋澜闻言点了点头,安抚地反握住董一言的手,对张鸣礼说道:“等他到了,你带人来见我就是。”张鸣礼连忙答应,清楚他师父的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别杵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张鸣礼当然也并不愿意当电灯泡,行了个礼就麻溜地滚了。
出去之后,张鸣礼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如果他现在去厨房问晚上吃什么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人家公孙峻是真情实感地十万火急,有性命之忧啊。可是转念一想,张鸣礼又觉得就算现在不去厨房,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啊。再说了,自从他成为任务者以来,遇到的十万火急、性命垂危的事情多了去了,能帮是应该帮忙的,可为了帮忙不吃饭那也是不可取的。
给自己的逻辑点了个赞,张鸣礼心安理得地跟前院招待信众的道长说了一下公孙峻的事情,然后就钻进厨房里去了。机场到玄枢观还有一段距离呢,公孙峻也没有那么快到。厨房里,赵清音已经做爱好了全部的点心,收拾好了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正准备出去呢。
“来干嘛?”赵清音挑眉问道。对于厨艺,张鸣礼在中餐上还是小有天赋的,但对于西餐,尤其是西点就没什么兴趣了。所以赵清音做西点的时候,张鸣礼一般是不进厨房的。张鸣礼看了看干净的厨房,突然不好意思问晚上吃什么这个问题了,总觉得没贡献的人没资格开口呢。
面对赵清音审视的目光,张鸣礼灵机一动,说道:“晚上有客人来,提醒你多做一点饭。”然后他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虽然董一言并没有收徒,但赵清音确实是在跟着董一言学习,算是他实际上的弟子吧,也算是张鸣礼的师弟。但面对这个师弟,张鸣礼一点底气都没有。
这大概就是,弱者的自觉吧?虽然人家入门晚,甚至还没有个名分,但人家实力强啊,吊打张鸣礼轻轻松松,说多了都是泪啊。他张鸣礼,从师叔们到师兄弟之间,他都是最弱的那个弱鸡。
公孙峻到的时候张鸣礼才发现,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了一个姑娘。这姑娘编了一头的脏辫,带着一个金色大框眼镜,穿的衣服也是那种花花绿绿的类型,和一身汉服仿佛古画里找出来的公孙峻完全就是两个极端,风格完全不同。这也为他们招来了更多的回头率。
看到张鸣礼,公孙峻仿佛看到了久别的亲人一般激动地热泪盈眶,“道长,我终于见到您了,救命啊!”张鸣礼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把,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等公孙峻稍微平静了一些,才想起来介绍身边的姑娘,“这是我表妹杜绮彤,她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我……我们就在这里说吗?”公孙峻抬头看了看四周围观看热闹的信众。
张鸣礼对他们点点头,说道:“两位善信请随我来。这件事情贫道才疏学浅,恐怕处理不了,已经禀告了师父,现在就是带你们去见我师父。”他一边说,一边跟两人解释。
公孙峻现在对张鸣礼是十分信任,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而且想想看,张道长的师父肯定要比他还厉害对不对?杜绮彤虽然对夏国的传统文化不太了解,但之前也亲身经历过符箓的神奇之处,再加上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可解释的事情,自然也是并不敢随意发表意见的。
张鸣礼带着人进去的时候,曹秋澜早就已经和董一言腻歪完了,此刻真坐在桌案前烧水,准备泡壶茶招待来客。张鸣礼给双方做了个简单的介绍,便接手了泡茶的工作。
曹秋澜没管他,目光在公孙峻的身上巡视了一圈,然后落在了杜绮彤的身上。沉吟了一下,曹秋澜对着杜绮彤掐了一个法决,口中默念咒语。杜绮彤先是莫名其妙,但很快就感觉全身变得轻松了许多,连心里一直如影随形的恐慌感都消失了,心情是这几天前所未有的好。
“道长……我……我是不是没事了?”杜绮彤激动地看着曹秋澜。公孙峻虽然不知道杜绮彤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一看杜绮彤的反应也就明白过来了,同样激动地看着曹秋澜。说实话,他这次来找张鸣礼,对比他自己来,他更在意杜绮彤的安全。倒不是他们感情多深,纯粹是因为愧疚。
曹秋澜收回手,皱眉说道:“贫道只是暂时压制了你身上情况的恶化,想要彻底决绝还要从根源上下手。两位善信先请说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吧。”虽说暂时压制住了,但其实曹秋澜没搞明白杜绮彤身上的情况,她身上有些古怪。当然,公孙峻身上也有问题,只是暂时没有发作而已。
杜绮彤下意识看向公孙峻,曹秋澜他们便也明白了,同样看向公孙峻。公孙峻眼神里也有一些茫然,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确定发生了什么,非要说的话,应该要从上次飞机上遇到张道长说起吧。当时张道长给我看相,说我过段时间可能会有死劫,还给了我一张护身符。”
“因为张道长自己也不太确定的样子,所以我也没太当回事,回家之后就把这件事情给忘得差不多了。一直到两天前的下午,我感觉一阵心悸,然后就发现张道长给我的符袋在发烫。”
“我心惊胆战地等了一会儿,符袋才不烫了,而那种心悸的感觉也消失了。我犹豫了一阵,才把符袋拆开,把符纸拿出来。那张符纸看起来没什么不对,但我总觉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公孙峻看了看杜绮彤,杜绮彤便从自己身上把符袋拿了出来,递给曹秋澜。曹秋澜拆开符袋,把符纸取了出来,拆开一看果然符纸上的朱砂已经失去了神韵,符神已经离开,符纸自然也就没用了。他把符纸递还,说道:“这张符为你挡了一劫,已经没有效用,稍后你拿去前院焚化即可。”
双手接过符纸,公孙峻小心地收了起来,连连点头,又问道:“曹道长,我可以再为我和我的家人请几张护身符吗?”他虽然喜欢夏国传统文化,但以前并不信神,自然也并没有请过符。现在确定了符篆是确实有用的,哪里还能放过啊。别的道观他不了解,但玄枢观他是信的啊。
曹秋澜自无不可,点头说道:“稍后把你和家人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报来给我。”
他这是要给公孙峻和他的家人定制最适合他们的符篆,无他,公孙峻的身上有福报。
不仅是公孙峻,杜绮彤的身上也有福报,只是没有公孙峻身上的这么深。这种福报未必是公孙峻本人积攒的,和可能是他的长辈甚至于先祖积攒的,但无论如何,福延子孙也是理所应当。
公孙峻那次能在飞机上正好遇到曹秋澜他们一行人,得到张鸣礼赠送的护身符也和他身上的福报有关。这是上天要给他留一条生路,若是没有护身符,他的家人或许已经在给他收尸了。
公孙峻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次请符要姓名和生辰八字,但他相信给出这么厉害的符都不找他收钱的张道长肯定不是坏人,所以张道长的师父肯定也不是坏人,他们所在宫观当然更不会坑人。不过他并不知道家人的生辰八字,只能等说完事情去问了再说。
说完题外篇,公孙峻继续说道:“查验完符纸之后,虽然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因为看起来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没有太当回事。那时候,我住在自己的别墅里,彤彤刚刚从国外回来,也暂时住在我那边。她家人其实都已经在国外定居了,但她自己更愿意回国发展。”
“彤彤家里在幽州市没有房子,她又不想和长辈住在一起,总觉得不太自在。所以我就说在她看好房子之前,可以先住在我那边,反正我的房子大,而且也只住了我一个人。”
第252章 泾阳蜡像馆(3)
公孙峻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懊悔,“如果早知道彤彤跟我一起会发生那种事情,我怎么都不会让她住进我家里的。其实昨天晚上就有征兆了,但是彤彤没当回事,我也就不知道。”
杜绮彤接口道:“接下来的事情我来说吧,我自己的事情,我来说更清楚一些。昨天晚上,我本来和平常一样准备开始保养皮肤,就在我洗手的时候,突然发现我手上在蜕皮。”
说着,杜绮彤把藏在衣服里的手伸了出来给曹秋澜他们看,“你们看,就是这样。其实只是普通的蜕皮,我当时怀疑是水土不服。毕竟我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冬天空气又比较干,我护理没有做好的话,一时不适应手上蜕皮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昨晚我就没跟表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