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在想什么?”奥古尼斯望向出神的伴侣。
唐樘顺口答道:“雪。”
奥古尼斯有点茫然:“什么是雪?”
唐樘将注意力放到奥古尼斯身上,笑了起来:“是一种白色的花,有八个角互相结构在一起,晶莹剔透,会在太阳下融化成水,它经常在过年期间开放,会从天上晃晃悠悠的掉落下来,落到每个家里。”
奥古尼斯仔细回忆了一下:“有这种奇特的花吗?”
“有的。”唐樘肯定道。
奥古尼斯望着黑沉沉的天空若有所思。
临到入夜的时候,唐樘睡得迷迷糊糊的,脸颊突然一凉,他蓦的惊醒过来,然后打开旁边的台灯,看见了熟悉的墨蓝色触手正卷着他的手腕。
“怎么了?奥古尼斯。”唐樘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正浓。
墨蓝色的触手松开他的手腕,蜿蜒下地,然后推开衣柜门,拖出了好些衣物出来。
“让我穿?”唐樘赤脚下地,弯腰拿起衣服。
触手点了点末端。
“嗯?大半夜的不睡觉让我出去,你是不是偷偷摸摸做什么了?”唐樘穿好衣服,然后又戴上帽子,最后又系好了围巾,将自己全护武装起来,跟着触手出去。
外面风很大,唐樘不经意的朝右边山崖那边看了一眼,发现有几簇暖黄的灯光若隐若现,看起来,奥古尼斯的家人也没有休息。
海面波涛汹涌,唐樘坐在岩石上,再次打了一个哈欠:“奥古尼斯,怎么了?”
一直卷着他的墨蓝色触手闪烁着莹莹的光,它慢慢退回了海里,融入了黑暗。
唐樘的思绪被冰凉的夜风吹的清醒过来,他手托下巴,无聊的看着对面的海面。
就在他感受到有点冷的时候,漆黑的海面突然平静了下来,似乎四周的风也静止了,唐樘伸手,指尖感受到了沁骨寒意,一滴冰凉的水珠从他的指缝滑过滴落在地。
下雨了?唐樘奇怪抬头,却在看见天空时愣住了。
点点晶莹覆盖了他周围的一片空间,从不远处的海面朝他涌来,宛若银河细炼,发出洁白的光,小小的雪白像极了雪花,但又不是雪花,是由无数的白色发光三角形薄片形成的,偶尔两个相错交叠时,就会形成雪花的形状,它们纷纷扬扬从海面随风飘荡,萤火之辉落在唐樘周围,将四周都照亮了。
唐樘指尖上的细密银光越来越多,随便一抖,就是星光闪烁,那些三角薄片掉落在地面上,没过一回就化作了水迹,像极了唐樘所说过的雪花。
这一次雪景足足洒了半个小时,等到彻底消失时,唐樘的脚下踩着的地面已经浸了一层水,此刻正流向黑暗的海里。
一只苍白的手蓦的攀附到岩石上,将一直站着的唐樘拉坐了下来。
唐樘回过神,他低头看着奥古尼斯,没有说话。
奥古尼斯仰头看着自己的伴侣,见唐樘没有表示,不禁道:“是不是不像雪花?”
他的表情半掩在阴影里,只能看见殷红薄唇微懊恼的微微下垂,然后轻抿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点不自在的窘态:“今天早上我看你似乎很喜欢雪花。”准确的说,那种神态更像是想念。
“所以,就想让你看看。”
尖吻鱼它们的鳞片就特别像唐樘所说的雪花,而且鱼族群很多,虽然体型不大,但是鱼鳞轻薄无物,而且会发光,最难得的是没有腥味,是星海深处难得的光源。
奥古尼斯花了一下午和一晚上时间,甚至都没有去捕猎,缩小触手收集了附近的尖吻鱼鱼群鳞片,细细的分拣,然后保存好,等哄着唐樘出来后,又躲在黑暗处,甩动触手鼓风将手里的鳞片顺着风像唐樘吹过去。
看起来是挺漂亮的,可是奥古尼斯却并没有看见唐樘明显喜悦的心情,不由有点怀疑雪花是不是没有制作好。
奥古尼斯面色淡淡的,宛如平常,心里却有点后悔,也许雪花不是这样子。
唐樘终于反应过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着,越来越快。
“很漂亮的雪花。”过了好一会才艰难出声,嗓音微哑:“我很喜欢。”
奥古尼斯卷了卷自己的触手,努力装作不在意道:“你喜欢就好。”却是半点不提如何制作的。
“天很晚了,我要走了。”奥古尼斯准备退回海里,他今天一天只吃了一点尖吻鱼,现在雪花看完了,也应该捕猎了。
“等等。”唐樘叫住奥古尼斯。
奥古尼斯瞬间转头,没想到嘴唇一凉,他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闭眼吻他的唐樘。
这还是唐樘第一次主动吻他,动作意外的强势又温柔,暖融融的特殊香气顺着呼吸流入到肺腑里,美好的令奥古尼斯不敢眨眼。
“好了,你走吧。”唐樘放下手,一脸温柔的看向他。
奥古尼斯哪里还想走,恨不得腻在伴侣身边:“不,我不走了,我要留在这里。”回味一下。
唐樘笑了起来,奥古尼斯发现他今晚笑得次数好多。
“明天,我再弄雪花给你看。”奥古尼斯挑眉说道,一脸得意:“比今晚的雪花更多。”
唐樘摇了摇:“一次就够了,你还是尽快进化完成吧,还有,谢谢你今晚的雪花,我很开心。”
奥古尼斯伸出触手碰了碰恋人的脸,心满意足:“你喜欢就好。”
唐樘低头看着奥古尼斯,忽然说道:“今天早上雪花的意思是母亲告诉我的,其实她还有后一句话。。”
奥古尼斯一愣,唐樘从没说过他家庭的事。
唐樘微微一笑,神色温柔又怀念:“她说,爱你的人会把雪捧到你面前,以前我不懂,现在,我好像知道了她的意思。”
因为爱你的人捧的不是雪,而是他的一颗心。
因为爱你,所以担心雪会凉到你的手,他捧着的,不仅仅是一捧雪,更是一颗心,放在你面前,让你观看。
奥古尼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唐樘虽然是笑着的,但是他却隐隐察觉到了一点悲伤。
“那你母亲……”他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唐樘捏了捏身边的小触手,释然一笑:“他们已经变成天空上的星星了。”
奥古尼斯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他从小孤身一人游荡,根本不知晓亲情的滋味,而且他也不在意,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可是看着唐樘,他反倒想为他做什么。
唐樘看着不知在思考什么的奥古尼斯,戳了戳他的脸颊:“好了,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晚安,奥古尼斯。”唐樘站起身,挥了挥手。
奥古尼斯沉默的看着唐樘走远,然后退回了海里,他游荡在深海里,目力极好,看见每条小鱼都有自己的父母保护着,明明是弱小无比的鱼族群,看见他过来,纷纷编织成一道屏障,阻止他的靠近。
奥古尼斯定定的看了好一会,等鱼群游远了也不收回目光。
……
“那个,白厄弗,崽崽已经走了。”墨无奈的提醒身边的伴侣。
一旁的多伦困的泪眼花花:“是啊,母亲大人,我们回去睡觉吧。”
萨斯强撑着精神,卷着触手胡乱在地上拨弄:“弟弟和他的伴侣感情真好,大半夜的,居然想出来看鱼鳞。”
白厄弗脸色红润,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海面,难掩兴奋:“崽崽的伴侣亲崽崽了,我也好想抱抱崽崽,和他说说话。”
墨揉了揉伴侣的耳朵:“不急,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白厄弗,你真的不回去睡觉吗?”说着,轻叹了一声:“你如果再不睡,明天一早皮肤肯定会很干的,这样就不美了,崽崽肯定不想看见你憔悴的黑眼圈。”
白厄弗顿时捂着胸口心痛无比:“亲爱的,你说得对,我要回去睡美容觉了,还要贴一张睡眠水润精华面膜才行。”
一旁的多伦充满惊叹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愧是父亲大人,居然这么简单就哄走了母亲大人。
四个极夜水母悄悄的返回了自己的帐篷,准备睡觉,却在看见帐篷前方的熟悉的身影时,惊的不敢再上前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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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弟弟?”多伦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帐篷前的身影。
“……崽崽?”白厄弗也不可置信的看着奥古尼斯,声音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萨斯和墨紧紧的盯着前方, 感觉有点做梦。
崽崽/弟弟居然来找他们了。
奥古尼斯微微皱眉, 他不喜欢这么多人盯着他。
白厄弗不自在的摸了摸头上的星钻王冠,又理了理裙子, 尽力让自己完美一点,可是指尖却是颤抖的厉害, 怎么也弄不好。
一旁的墨看见了不由低头整理了一下。
“那个。”一向活泼的多伦有点卡词, 拘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近了, 他才发现这个弟弟总有股莫名的压迫感, 让他紧张不已:“弟弟,怎, 怎么了?”该不会是他们偷窥的事情被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