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他。”李雅晴点头。
柯寻摸着下巴思索:“gay站上的图片有很多都是从各个网站上筛选过去的,凡是看着长得帅、身材好又性感的,或是穿着暴露有挑逗意味的,都往站子上放,当然,也有很多是用户上传的。但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研究所里,也会出现在gay站上呢?二者之间有关联?”
李雅晴也不知道,只好保持沉默。
朱浩文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旁边,突然开口,问向李雅晴:“你是在哪个网站上看到这张照片的?网址告诉我。”
李雅晴愣了一下,连忙答他:“网址很好记,XXX.GAYJJ……”
柯寻:“……”
卫东:“……”
朱浩文面无表情:“知道了。这个网站是维护得最好、管理最规范的同志网站之一,但同时它也避免不了侵权和低限等问题,网站上的很多图片是由经营它的团队从各种渠道或媒介上搜集来的,包括旧时代的报纸、杂志、明星海报,他们会扫描上去,供人欣赏。”
柯寻目光古怪地看着他。
卫东在旁边恍然:“所以,这几个妹子在网站上看到的这张图片,其实是被人扫上去的,这一张才是原版。但,这跟眼下的情况又有什么关系呢?”
柯寻收回目光,接着卫东的话说道:“有关系,这至少证明这摞照片不是这儿的人拍的真人,看这照片的画质,很有可能他们也是翻拍的。”
“我看看!”卫东连忙伸手,也顾不得画面是否辣眼睛,就着手电的光,仔细地观察照片上的每一个像素,“没错!就是翻拍的!靠,早知这样我早就来检查一下这些照片了——看到没有,左上角这里,明显有一道阴影,这是因为照片是翻拍自色情杂志或是什么不良彩刊的,而纸质的东西时间稍长,就会因发潮或是折叠等原因产生起伏或褶皱,所以拍出来后这种地方就会有阴影,而且从画面像素来看,这绝对就是翻拍,不可能是现拍。”
“所以,这不是很奇怪吗,”柯寻说,“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为什么要翻拍这种照片,并且把它放在试验室里?这绝不可能是为了个人喜好的消遣,它明目张胆地放在这里,显然是刻意的,有一定目的的行为。”
“会是什么目的呢?”卫东思索。
“我觉得,”柯寻拿起一支从抽屉里翻出的油性笔,“这摞照片,很可能会跟研究日志上所说的ET实验有关。不管怎么着,先防患于未然。”
说着,几笔下去,照片上的裸男就穿上了黑色健美裤。
第118章 人学17┃无畏的异端。
“如果我们把这些机器破坏掉,你说会有什么后果?”卫东说。
“估计会遭到反噬吧。”柯寻说。
“那修改照片算不算是一种破坏?”卫东担心地指指柯寻手里被改的面目全非的照片。
“应该不算吧,”柯寻说,“我又没有改变它的性状,充其量只是在上面蒙上了一层东西,一擦就能擦掉,瞧。”
“好吧,”卫东叹了口气,“我就是担心你,其他三个试验室都有应对的办法,只有这间试验室……”
“听着东子,我要是也变成了植物人,你千万别犹豫,直接把我弄死,千万别让我活着受罪。”柯寻说。
卫东听着心酸,胡乱点了个头。
柯寻也不想看着卫东替自己难过,起身过去把照片放回了原处,然后站到牧怿然旁边,看着他检查手里的文件。
牧怿然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好像有所发现?”
柯寻就把刚才的分析说了一遍,然后问他:“你觉得这些从别处翻拍来的照片,是要用来做什么的?”
牧怿然放下手中文件,垂眸想了一阵,淡淡开口:“如果不去揣测实验内容,单从照片本身出发的话,当你看到这些照片时,会有什么反应?”
柯寻偏头看着他:“你真让我说?”
牧怿然不答话,也不看他,只是垂着眼皮。
“我不说你也能猜得到,”柯寻说,“但问题是,我是这样的反应,别人可不是,我是说那些正常取向的人,嗯……还有可能不包括腐女。”
牧怿然忽然抬眸看向他:“第一晚,正常向的蔡晓燕毫发无损;第二晚,正常向的秦赐毫发无损,但是身为腐女的张晗睿却成为了试验品。”
柯寻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这个试验室的实验,针对的是同性恋者和腐女?”
“或者可以把腐女解释为赞同或支持同性恋的群体,”牧怿然补充,“进一步概括就是,这个试验室的实验,针对的是在性取向上有异端倾向的群体,这里的‘异端’,是指当时那个年代背景下的范畴。”
“那如果入画者都是坚定的异性恋者呢?这个试验室不就相当于废了?”柯寻说。
“事实上,B试验室现在不也相当于废了么?”牧怿然说,“‘画’的设置永远不是甩给我们一条绝路,也不见得每一个难关都是为我们这些入画人量身定制,运气好的话,可能一人不损就能过关,运气不好的话,可能所有人连第一天都熬不过。记得你进第一幅画时我告诉过你的么?即便是‘画’,也会有BUG,这说明什么呢?”
“说明‘画’不是为我们量身定制,它是事先就设定好的,不因入画者本身的属性而改变,”柯寻答,“所以每一个难关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是死局还是活局,全凭运气,当然,大部分难关都是九死一生的局。”
牧怿然点头。
柯寻叹了口气,叹完又笑了:“那咱们岂不是非常不幸,怎么就让你和我碰巧轮到了这个D试验室呢,简直正中‘画’的下怀。”
牧怿然面色微僵,重新拿起手中文件翻看起来。
柯寻看了看他,凑近了低声说话:“怿然,你有没有话想要和我说?”
牧怿然眼皮都不抬,淡淡地道:“你认为我该和你说什么。”
柯寻忽然抬手拿过牧怿然手里的手电,关掉灯光,两人所在之处顿时陷入朦胧的黑暗。
牧怿然觉得耳际忽然一片温热,柯寻暖质感的声音低低地送进耳孔:“如果今晚我们被施行了额叶切除手术,也许明天一早,我们就再也认不出对方了。怿然,我觉得吧,人生苦短,尤其像咱们这些入画者,有今日没明天的,就更应该想说就说、想做就做,活的时候随心所欲,死的时候了无遗憾。怿然,错过了彼此还在的好时候,真的会后悔终生。”
牧怿然在黑暗里沉默,柯寻耐心地等着他,等到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等到柯寻都开始心疼他了,暗暗叹了口气,想着还是不要为难他,正要开口找个话题把这件事岔过去,就听见牧怿然的声音简短地,沉静地响起:“柯寻。”
“嗯。”柯寻忽然有些紧张,刚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就觉牧怿然的一只手从身后圈上来,然后……落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像抚狗头似的揉了揉他的一头乱毛,语气温和地说了一句:“你话太多了,抓紧时间。”
柯寻:“……”
把手电筒还给牧怿然,柯寻在四周走了一圈,瞥见卫东一脸郁闷地在那里盯着自己黑屏着的手机:“电用完了……下回进画我得带个充电宝。”
柯寻伸手进兜,摸了摸自己也已经没了电的手机,忽然想起什么,走回牧怿然身边,说道:“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昨晚我以口头方式来统一咱们四个人松开电线头的动作,没过多久就被堵上了嘴,之后咱们依靠的是我手机上的秒表,手机屏那么亮的一个东西,就竖在咱们的面前,你说那些‘东西’为什么不像堵住我的嘴一样把它弄灭了呢?就这么放任手机一直亮到电用光,万一我手机上插个充电宝,那岂不是一口气能用到天亮,这么明显的作弊器,为什么没有被禁止?”
牧怿然抬眼看向他,微微颔首:“这一点是有些奇怪。”
“莫非这些‘东西’看不到光?”柯寻说。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牧怿然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另一张办公桌上摆着的投影仪,“如果看不到光,就不会用这种设备。”
“难道因为这幅画的背景是很早以前,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现手机,所以这些‘东西’也不认识手机?”柯寻说。
牧怿然略作思索:“这也许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我对此还有一个推测。”
柯寻:“说说看。”
牧怿然:“这个研究所,研究的所有项目都和人有关,用一个不恰当的词来概括,就是以人为本,他们研究的是人最原始、最本真、最自然的东西,而不是由人创造、改造出来的工业制品、科技制品及等等。因此我们是否可以推断,这些‘东西’只对人敏感,而对除试验室自带设备之外的其他非人物质不感兴趣?”
“如果是这样,”柯寻眼睛一亮,牧怿然目不转睛地盯住他,“我突然有了个想法。秦医生,你来一下!”
秦赐走过来:“有发现了?”
柯寻一搭秦赐肩,把他拉近了压低声音:“今晚你在A试验室要遭受噪音攻击,我和怿然刚才推测,这些东西对科技产品可能不敏感,所以我想了个也许能帮你抵挡抵挡噪音的法子,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