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起身走到三儿面前,她想要夺过三儿手中的剪刀,但由于她怀中抱着一个,行动不便,竟是被三儿躲开了。
三儿哭着道,“我真的想救人!”
“你好好活着,就等于救了人了,你可明白?”妇人劝解他,妇人担心三儿会像六娘一样,一去不回,而且三儿就是个孩子,连修为都不曾有,如何救人?这根本就是去送死!
三儿紧紧握住手中的剪刀,瞥了一眼门外渐渐逼近的黑云,不知怎么的,他忽而露出了一丝坦然的笑容,笑容伴着泪水,这让那妇人看得有些疑惑。
妇人正想问他这是怎么了,却不曾想她还没开口,三儿便拿着手中的剪刀直接朝他自己的心脏扎去。
四处迸射的鲜血使得那妇人看懵了,她慌忙将自己的孩子放到一边,她想要去救三儿,可谁知三儿年纪虽小,力气倒是不俗,一把剪刀直接戳穿了他的整个身体。
“傻孩子,你这是何故?”
三儿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来,那笑容仿佛如今渐渐绽放的阳光,温暖和煦。
三儿双眼迷离,看着那妇人,口中说出一句连他自己都不懂的话,“双生花,一明一暗,却同根。”
“什么花?什么根?孩子,你在说什么?”妇人不懂,可如今如何追问都不能了,三儿说完那句话后,便已经咽气了。
妇人这才感知周围的光线,阳光不知何时已经从门缝里钻了进来,透不过气来的威压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清明和舒适。
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妇人起身,缓缓走向门外,却见外头一片安静,除了断肢残垣,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遍地的尸体早已没了血腥之气,而那头顶的黑云也已经消失,就好像从来都未曾出现过一般。
妇人惊呆了,她忽而觉得自己方才做了一个梦。
她慌忙转过身,想要再看看三儿,却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三儿竟是不见了,三儿躺着的位置上独独留了一把带着血的剪刀。
这,真的是梦吗?
冰冷刺骨的风使得九笙从混沌中醒来,他记得他已经死了,那东西不死不灭,最终竟将他的神魂之力一同吞噬了。
可他为何会醒来呢?
九笙双手扶住自己那晕乎乎的脑袋,等到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此处竟是冥界!而他正躺在冥泽的那张床榻之上。
“醒了?”冥泽冰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这使得九笙吓了一跳。
不是说一个甲子吗?他在这云水凡界不过几年而已,这就回来了?
冥泽用一只手拿起一只药碗递了过来,“自己喝还是要我灌?”
九笙接过药碗,自己喝了起来,笑话,若是让冥泽灌,他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我怎么会在这里?”九笙将药碗还给他。
冥泽冷笑一声,“冥界之门大开,是你自己来的此处,还问我你为何会在这里?”
“明明是你把我拉进云水凡界的!明明……”
“明明什么?”冥泽的脸忽而阴沉了下来,“我让你去云水凡界历了个劫?”
“是!”
“对!”冥泽也不否认,但他脸上的笑意不减,“你可知方才你喝的是什么?”
九笙忽而觉得很是不对劲,他有些慌张,“你给我喝了什么?”
“忘川往生门前,孟婆亲自熬的忘生汤。”冥泽一字一句地,竟是听得九笙头皮发麻。
九笙忽而站起身来,怒视冥泽,“你将我丢进云水凡界,如今还想要抹去我的记忆?你耍我呢!”
“没错。”冥泽忽而揪起九笙的衣襟,几息之后,猛然将他往门外一丢,九笙瞬间化作了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而此时,门角处缓缓走出一头神兽,青烟卷地而起,那头神兽化作一个人形,正是白萧的模样。
“白泽,说到底,那是你的姻缘。”冥泽缓缓在案几前坐下,又一次自斟自饮。
白泽冷冷的,“他是妖界九君。”
“那又如何?”冥泽挑眉,“你到底还有什么顾虑?”
“我与他注定无法相守,我又何必再去招惹,有了这一段回忆,我也已经足够了。”白泽说罢,瞬即抄起案几上的酒壶,一饮而下。
冥界白泽君,黄泉深处驱邪之神兽,感天地之灵,化万物之孽,他注定只能在冥界,而那人却是高高在上的妖界九君,两人本就不该在一起。
烈酒下肚,神色清明的白泽忽而双眼朦胧了起来,恍惚之间他竟是看到了与他初识之时,那日他正闭关出府,神游之间无意闯进了妖界,白泽闭关乃是脱胎换骨,将吸取的所有孽障完全消耗释放,是故,他出关之后不过也只是个小兽模样。
彼时的九笙恰好化作人形,杏林树下一袭黑衣,迎风而立,好不倜傥!
只那惊鸿一瞥,便叫白泽看得有些痴痴的。
九笙恰好瞧见了虚弱的白泽,口中喃喃着,“哪里跑出来的小狐狸?竟是这般小!”
那时的白泽却笑九笙没眼力,他可是上古白泽神兽,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不死不灭,又如何是只小狐狸?
白泽的眼眶忽而有些湿润,往日里九笙将他温柔地抱在怀中,到处替他寻医问药的情形简直历历在目。
那时的他心中极为感动,又恰逢月下老人下界牵人姻缘,白泽便上前一问,月下老人管的是凡界姻缘,上古神祇的姻缘他从来管不上。
于是白泽这才想了这个法子,云水凡界万万千,无数个小世界中,总也有无数种因缘际会,若与他真的有缘,那便促成好事,但若无缘,历了劫,直接回到冥界,那也不算什么。
可让白泽没想到的是,他竟是真的在云水凡界中遇到了他,虽说他为了防止自己失去记忆,将自己的一缕残魂留在了阿尼土城,但失去记忆的白萧最终还是遇到了他。
“你可想好了,他可是妖界九君!”冥泽嘬了一口手中杯盏中的酒,酒入肚肠,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白泽放下酒壶,点了点头,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狐兔与泽(一)
九笙不知自己是如何醒来的,眼前正是他的洞府,屋子里的书横七竖八地四处散落在地,这叫九笙莫名的有些烦躁。
他也不知烦躁着什么。
兔妖见九笙醒来,慌忙给他备茶,“九君,您终于醒了!您快喝口茶润润。”
还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环境,可九笙却一丝都熟悉不起来,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这样。
兔妖将新搜罗来的话本给九笙放好,“小的又从妖界商贩那儿搜罗了些话本故事,九君你可还要看?”
不知怎么地,九笙见到这话本故事,脑袋里竟是一片炸裂,这叫他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到底怎么了?”
兔妖战战兢兢,“九君失踪多日,前儿小的才在洞府门口发现昏睡中的九君,小的去请了药王洞的人来瞧过了,说是九君醒来便可安然。”兔妖略过在他身上闻到的那股子强烈的酒味,想来是冥界没有去成,便又去捡了酒喝了。
“你是说,我一直昏睡着?”如今可是在妖界,他的神魂之力可没有像在凡界那般脆弱,哪里需要时时昏睡处处嗜睡的?这其间定是发生了什么!
大脑中无数个记忆碎片渐渐流失,九笙拼命努力地想要留下些什么,可最终却也只是留下了他去过凡界这一事,至于其他的事,他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九笙拿过兔妖手中的话本故事,上头写的是贵府郎君和一个梨园少年的故事,这叫九笙蹙起了眉头,少年与郎君,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九君?您是哪里不舒服吗?”兔妖不解,平日里九笙见到这些话本故事都是茶不思饭不想的,怎地如今只是翻看了几页就放弃了呢?难不成九君已经看过这个故事了?可这殿中的所有话本他都看过一遍,根本就与之不同啊。
思及此,兔妖也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了。
九笙越想越不对劲,他豁然从床榻上起身,既然他去过云水凡界,那冥界的冥王定然知晓他为何会去!
可谁想他刚踏出一步,又将脚收了回来,他与那冥王往日不交情,近日也无冤仇,又是以什么样的名义去问呢?
于是九笙便开始在殿中来回踱起了步,这使得要给九笙更衣的兔妖也死命撑着衣服与他一同来回踱起了步。
“九君,不如咱们先将衣服穿上吧?”兔妖正打算小声提醒,却见九笙满脸烦躁地直接抬手将兔妖手里的衣物甩到了一边。
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落了地,这才吸引住了方才烦躁的九笙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九笙指着地上的一个小袋子问。
兔妖慌忙将那袋子捡起来,笑道,“这是凡间之物,名曰乾坤袋,可容纳天地万物,九君是从何处寻来的这等小物?”
兔妖知晓九笙爱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于是装着胆子打趣。
九笙却是紧蹙眉头,接过那乾坤袋,丝毫未曾将兔妖的话放在心上。
他双眼凝神,手拿乾坤袋,也不知口中念着什么咒语,哗啦一声,却见这偌大的洞府中瞬间被塞得满满当当,有好些锅碗瓢盆,还有好些被褥衣物,更多的都是些食材和药材,还有一个炼药的药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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