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原液是制造抑制剂的材料之一。私自提取和贩卖病毒原液，在方洲城里都是重罪。
“他储存这么多病毒原液干什么？”唐顺好奇地在柯达医生的保险柜里翻了翻，很快翻出了一个暗黄色的档案夹来。
然而唐顺只打开档案夹看了没两眼，就彻底震惊了。只见档案里记录的全是被玛蒂尔达家族处理掉的Beta和Omega孩子。
从时间上来看，玛蒂尔达家族干这事已经三十多年了。最初那几年的记录比较简陋，只记着孩子的出生日期和死亡方式。记录上的死亡方式五花八门，有的是被脐带勒死，有的出身就是死胎。唐顺只看了几页，就受不了地合上了档案夹。
穆星宇拍了拍他的肩，把档案夹接过来继续看。
这样的记录持续了几年之后，字迹突然一变，内容也详细了起来，不仅多了孩子的出生情况，还多了孩子父母的姓名。然而有一项内容很不自然地少了，那就是死亡方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不知所谓的关于注射的记录。
同样的字迹一直持续到现在，看样子是从那之后这件事就由柯达医生接手，并一直记录至今。
“小骗子。”穆星宇声音沙哑地开口了，“你可能想看看这个。”
穆星宇抽出一页资料递给唐顺，唐顺犹豫地接过来扫了一眼，只见资料上记录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Omega，右后腰处有一个S型胎记。
唐顺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知道这是自己。
然而下一秒，他猛地瞪大了双眼，只因在孩子父亲的那一栏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佩德罗·玛蒂尔达
母亲的姓名是管婷，一个陌生的名字，但深深地刺进了唐顺的心里。
再往下看，资料页的空白处写着潦草的四个大字：注射无效。
唐顺死死地捏紧手里的资料，他极力控制住急促的呼吸，对穆星宇道：“这个人，没有对我们说实话。”
*
柯达医生办完事之后，又去情妇那里快活了一下。他没有在情妇家过夜的习惯，于是尽管时间已过半夜，他还是驱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进入公寓门之后，玄关处的灯光自动亮起。他踢掉皮鞋，拉松领带，正准备去洗个澡，却突然感到脖子处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当柯达医生再次醒来时，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而椅子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唐顺和穆星宇。
“你们……”柯达医生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去办事的成员没有成功完成任务，并且还没有告知自己。不过好在他知道来者何意，于是立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道：“我也只是担心而已……万一你们把家族的事说出去……”
唐顺面无表情地看着柯达医生，没有接话。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们麻烦。”柯达医生一脸真切地说，“看样子你们也没出什么事，要不我们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唐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忍无可忍地上前给了柯达医生一拳，然而柯达医生只是稍微后仰了一下，并无太大反应。唐顺气不过，又想加重力道再来一次，但穆星宇及时握住他的拳头揉了揉，“别打了，手疼。”
下一秒，穆星宇反手扇了柯达医生一巴掌，直接打落了他两颗牙。
“问什么，答什么，多一句废话，掉一颗牙，明白了吗？”穆星宇看着满嘴是血的柯达医生说道。
“明白明白。”柯达医生忍住疼痛，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我问你，这是什么？”唐顺从衣兜里拿出一个蓝色试管，故意问道。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试一试这人会不会说实话。
看到蓝色试管，柯达医生有一瞬间的惊慌，但他很快转了下眼珠，说道：“这是治疗缺钙的营养剂，我年纪大了，所以……”
唐顺冷笑了一声，把试管递给了穆星宇。穆星宇默契地接过来，打开密封处的塑料，就要往柯达医生嘴里灌去。
“唔唔——住手！住手！”柯达医生拼命挣扎，蓝色液体全洒在了他的白色衬衣上。然而穆星宇并没有放过他，这次直接拔下了他嘴里的一颗獠牙。那是他身为Alpha的象征，也是作为雄性的骄傲。
“啊啊啊啊！”柯达医生惨叫起来，那疯狂的样子和平时优雅绅士的派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假话，就拔獠牙。”唐顺对面前血腥的场景有些不适，但还是强迫自己做出凶狠的样子，“还想试试吗？”
“我说，我说！”柯达医生大口喘着粗气，“那是病毒原液。”
“是做什么用的？”唐顺又问。至于这个问题，他也隐约猜到了大概。
“抑制剂太贵了，给家族造成负担，所以我打算自己研制——”
话还没说话，穆星宇就掰住他的下巴，又拔下了一颗獠牙。
“啊！！！”柯达医生疼得浑身发抖，连指尖也蜷了起来，“你们，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现在再问你一遍，我的父亲到底是谁？”唐顺继续试探柯达医生，而这次柯达医生总算学乖了，尽管他的内心极其抗拒说实话，但还是战战兢兢地老实交代道：“你的父亲是佩德罗·玛蒂尔达。家族首领——尼诺·玛蒂尔达是你的爷爷。”
☆、第 61 章
尽管唐顺已经在资料上看到了这个事实，但从柯达医生嘴里得到证实，他的内心还是泛起了不小的波澜。
他曾经随口胡诌的话竟然变成了现实，这一切就像老天爷安排的恶作剧一样，他也不知道是否该跟着鼓掌。
“那我的母亲呢？”唐顺又问。
“你的母亲是真的死了。”柯达医生已经不敢再说假话，“她叫管婷，户籍系统上有她自杀的记载，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她为什么会自杀？”唐顺对柯达医生的话已经完全不信任，因此下意识地觉得他母亲的死也是一场阴谋。
“她有重度的抑郁症和被害妄想，这些都可以查到。”
“所以她为什么会抑郁？”唐顺皱着眉问，“你确定不是玛蒂尔达家族的人害的？”
“真不是啊，她是真的有病。”柯达医生知道唐顺对自己充满了怀疑，但他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她说她可以听到别人心里的声音，她总觉得所有人都想害她，这是典型的幻听加被害妄想症啊。你的母亲是长得很美，但她……就是个疯子。”
唐顺握紧了拳头，没有接话。穆星宇拉住他的手，想给他一丝安慰，不过他勉强勾了勾嘴角，示意自己没事。
“好，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唐顺冷冷地看着柯达医生，“回答好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回答不好，你就再也无法见到明天的太阳。”
柯达医生警惕地绷紧了全身，准备迎接这最后一个关键的问题。然而当唐顺一问出口，他就知道全完了。
“我的资料里，注射无效是什么意思？”
柯达医生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等他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然换上了一副决绝的表情。
“关于Beta和Omega孩子的事，普通的家族成员是不知道的。如果尼诺知道我泄露了出去……”
“一句废话，一颗牙。”穆星宇提醒道。
“别别，我说。”柯达医生将嘴里的血沫吐干净之后，缓缓开口道：“我相信你们在档案上也看到了，在早年，杀死这些孩子的手法都很残忍，时间长了，也引起了警方的怀疑。我在那时发现了一种可以让孩子安详离去，并且不会被任何人怀疑的方式……也正是因为这个发现，我坐稳了玛蒂尔达家族专属医生的位子……”
“到底什么方式？”穆星宇催促道。
“——给孩子注射高纯度的病毒原液。”
“什……什么？”唐顺不敢相信地问。
“刚出生的孩子，体内的抗体还没有发育完全，只要注射进高纯度的病毒原液，他们就会表现出没有抗体而死亡的特征……”
“你、你说什么……”唐顺再次被眼前这人的残忍程度给震惊了。谁会专门去做这种发现？
他突然想到火葬场工作人员所说的话，那些孩子都死于无抗体，他原以为这只是柯达医生随口编的借口，结果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一步，以至于几十年来竟无人怀疑。
“你想想，是痛苦地离去好，还是安详地离去好？”柯达医生一脸平静地说，“我的发现，其实对这些孩子来说是个福音，他们不用忍受死前的折磨——”
“够了！！”唐顺大吼一声打断柯达医生的话，“这有什么好？！”
柯达医生想起唐顺也是那些孩子中的一员，便不再吭声。
“你之前说，救下我是因为和我母亲有交情？”唐顺浑身颤抖地问，他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终于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
“这也算是一个原因吧。但是更大的原因是，高纯度的病毒原液对你完全无效，我注射了高于其他孩子十倍、百倍的量，但你还是好好活着。”回想起当时的事，柯达医生现在也是百般不解，而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对唐顺来说有多残忍，只是继续道：“遇到你这种情况，我也没有办法狠心用残忍的手法把你杀死，因为我虽然处理过很多孩子，但我自认为我还是在做好事的，只是帮他们解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