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栖十分无奈，开口都能听出她的浓浓无奈，“我没有生气。”
沿海城市的夜晚风会从海面上吹来，仔细闻能闻出淡淡的海腥味，她放下点车窗让风挤了进来，风声将车内的沉闷打破，三个人偶尔几句聊天都要抬高点音量才被听清，后面的路程顾简初的话很少，只在苏佳茵问时才会去答。
到了酒店乔栖将车停稳，三个人中只有苏佳茵喝了酒，也只有她因为酒精作用有了困意，电梯一到所在楼层她同她们道声晚安便回了房间。
顾简初在乔栖进门的瞬间叫住了她，乔栖停住偏头不解，她说，“早点休息，晚安。”
蓦地，乔栖眼角眉梢笑意尽染，顾简初很久没见她这样对自己笑，脸上也漾开了笑容，乔栖轻柔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说的同样是，“早点休息，晚安。”
顾简初昨晚在夜总会一坐，第二天大早就惊动了大沈总带上沈守诚亲自来了酒店，他来的时候顾简初正在餐厅用早餐，顾简初知道大沈总找自己所谓何事，两家的合作迟迟没有谈下来沈守诚不急但大沈总急。
“顾总来了深城怎么也不说一声？”
顾简初礼貌浅笑，“私人行程不方便惊动沈总。”
“这是哪里的话，按年纪我也算你叔叔辈的，你来深城做叔叔的请吃饭哪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不如就今晚吧，顾总看呢？”
顾简初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圈，正巧看见乔栖和苏佳茵朝着这边走来，她在眼底藏了笑，竟然撒谎道，“可我今晚已经和乔总约好了。”
被苏佳茵拉过来的乔栖正好听完了整句话，眉间一拧，她猜到了顾简初在打什么主意，大沈总看向乔栖笑眯眯的打招呼，“乔总、苏总早啊。”
“沈总，早。”
“耽误三位用餐了。”大沈总又朝向顾简初，问她，“那顾总明晚有时间吗？”
顾简初表现的颇为无奈，“明天上午的飞机回去，集团还有好多事要等着处理。”
大沈总在犹豫，他请顾简初的目的是两家在U.E后期上的合作，而U.E又是瑞丰和荣放去年争抢的对象，何况有些流言并非无中生有，乔栖和顾简初虽然在这里有过共同合作，但当着乔栖的面谈U.E总归不太好。
这个时候倒是沈守诚能明白顾简初的心思，她虽不情愿但也不得不选择让步，于是转向乔栖主动邀请，“如果乔总、沈总不介意，今晚大家一起吃个饭如何？三位难得来一次深城常发理应好好招待。”
不知为何其他人的视线都放在了乔栖身上，似在等她拍板，她眸光淡淡瞥向顾简初，顾简初眉梢轻挑听她答道，“那就麻烦沈总了。”顾简初的笑意不再隐藏，顺着眼角涌现。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去看《中国机长》，塔台主任出场的时候想到自己文件夹里还扔的一篇文叫《呼叫塔台》，塔台主任X副机长的故事，电影里的塔台主任跟我设想的感觉好像，也不知道有没有一天我能写完。
第47章 四七
不知为何深城今天的室外温度徒然升高，乔栖离开酒店时换了身酒红色双排扣连衣裙，腰身有系带设计裙摆是荷叶摆样式，她踩着细高跟鞋的小腿白皙笔直，左手腕佩戴的腕表还是昨晚那款，顾简初很喜欢她这身装扮。
她看着她，眉眼含笑，“很漂亮。”
意外被夸赞的乔栖面露赧然，道了声谢后与苏佳茵匆匆离开，他们两个来深城本就为了公事，但顾简初不同，她的目的只是乔栖，见不到乔栖时她就权当给自己放了个假。
晚上，大沈总安排在本地知名酒店，古典气派的包厢里沈家人来得很齐整，顾简初只带上了刘岩妍，乔栖与苏佳茵被事情耽搁稍稍晚到了些，他们就一边在闲聊中谈及工作一边等他们回来。
乔栖到时语带歉意，“沈总实在抱歉来晚了。”
大沈总个性爽朗，说话洪亮，“小乔这话说得，知道你们忙，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小顾你说是吧？”他又热情邀请众人入座，“来来，都坐都坐。”
顾简初与乔栖、苏佳茵同为客人自然坐在一起，乔栖被夹在两人中间，顾简初接过话，说道，“沈叔叔说得对。”苏佳茵从小认识她见识过她哄长的辈那套，听到她的乖巧作答就朝她的方向白了一眼。
“小乔喝点酒吗？”大沈总的酒场从来都是豪爽做派，所以沈守诚一早就提醒过他乔栖身体不宜饮酒，但到了晚上这话他还是要再问一遍。
乔栖还没说话，沈守诚先埋怨道，“爸，不是跟你说过栖栖姐不喝酒。”她又与乔栖说，“栖栖姐我给你准备了椰汁，希望你喜欢。”
乔栖温柔浅笑，道，“谢谢。”
顾简初眉梢轻挑，沈守诚在她面前对乔栖的关心比平常刻意，可她在意的是乔栖神色里的温柔，对比和她说话时的冷漠分外刺眼，乔栖对她的态度，不用旁人猜也能看出他们关系一般，蓦地，她心头一沉敬来的酒也不再推却。
顾简初的异样乔栖有所察觉，她了解她，所以她开心或是烦闷她自然能够察觉，若是以前，她会在意她轻哄她，只是现在她希望她们之间可以保持距离。
酒过三巡，话题不知怎么聊到了公司经营上，大沈总说道，“小乔啊，老陈那边我给你打过招呼了，你明天就直接过去，他会在厂里等你们。”
大沈总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令顾简初额间一蹙，即又很快松开，她知道这个老陈，在本地拥有一家生产新能源产品的工厂，叫星达，在国内做得比较成功，她原计划是将其整合进荣放的新板块，只是没想到乔栖的目光放在了那里，乔栖此行的目的她想她已经猜到了。
乔栖神态自若，“有劳沈总了。”
大沈总几杯下肚已是酒态，自顾打消了彼此间的距离，开始絮叨，“小乔，你就是太客气了，不是叔叔说你，私底下不要这么拘谨要放开，你听叔叔的喝两杯多好。”
沈守诚急了，忙叫,“爸，爸，你说什么呢？”
乔栖浅笑，从善如流，“下次再来一定陪叔叔喝两杯。”
大沈总笑道，“好好，你们要常来，来了热闹。”
这顿饭吃到九点才散场，顾简初喝得不少没醉但头有些晕，她面色冷清旁人看不出异样，可刘岩妍紧跟在她身后护着她，别人是喝酒脸红她家顾总是越喝脸色越白，像今天这样惨白的也是少见，她小声的问，“顾总，不舒服吗？”
顾简初轻轻摇了摇头，夜幕下，她站在酒店门外望着乔栖，眼底有酒精作祟的躁动，她看乔栖浅笑同沈家人道完别，抬脚走了过去，今日温差不大，夜风同样燥热，耳边是心跳假装成风声在鼓噪，乔栖的冷落疏远忽视都让她觉得委屈，可比起委屈她更想靠近她亲吻她。
她脚下匆忙刘岩妍亦步亦趋，可忽然她又停了下来，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安静的看着乔栖，乔栖的余光一早捕捉她向自己走来，同样也知道她莫名停下了脚步，乔栖转身回望，顾简初那双好看的眼睛明亮如星，她看着自己的目光状似平静却又能将自己吞噬，蓦地，顾简初的唇角溢出笑容，明艳动人，然后转身离开。
乔栖怔在原地，目送顾简初的背影直至消失，苏佳茵在她身后碰了碰她的肩膀，说道，“回去吧。”
乔栖点头坐进驾驶位，系安全带的空档又听苏佳茵说道，“阿栖，简初她是真的爱上了你。”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偏帮她。
乔栖发动车子行驶上路，路灯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神情平静，连说出的话都平静异常，“佳茵，我以前听人家讲过，如果有人一直对你好，等有一天这个人忽然不见了你就会感到不习惯，会怀念那个人的好。”她顿了下，启唇又说，“我自问对她还不错。”
苏佳茵偏头去看她神色，很难发现端倪，乔栖对顾简初心存介意缺少信任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乔栖是能理解顾简初当时的处境，但不代表她不会介怀或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样也未免太为难乔栖了，何况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人，苏佳茵知道她们最终会处理好这段关系。
她笑了笑说，“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可有你忙的。”
乔栖抿嘴浅笑，“辛苦你在我们两个中间左右为难了。”
苏佳茵模仿起大沈总的口气，循循善诱，“小乔，你就是太客气了，私底下不要这么拘谨要放开。”
一句玩笑带来轻松愉悦，他们彼此了解所以心照不宣，乔栖只是习惯了轻描淡写，如果不曾难过伤心，又怎会刻意对顾简初视而不见，要知道这么多年下来不论是金之寰还是金芝兰，乔栖该有的礼貌从不减分毫，到底是她用心喜欢的所以才会用心疏远。
但，有一件事是苏佳茵无法知晓的，就是刚才，顾简初漆黑的眼睛在乔栖心底悄然掀起的波浪，像灼热的陨石掉进了海里，燃烧在平静的海底。
第二天顾简初没能在与乔栖碰面，沈守诚不情不愿的为她送行，两家也即将迎来合作，天气预报说近期有台风入境，一阵风来，顾简初站上舷梯朝着天边望去，有浓云在沉默的翻涌，天快要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