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晗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复杂,他原本只是唯恐天下不乱想看个热闹,没想到炸出了曾衍之在机构兼职的事。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姜家会把小儿子送去的机构绝对是市内数一数二的私人大品牌。出问题了机构那边好调解,最多就是把曾衍之开除,顺便把隐瞒的锅扣到曾衍之头上。但对于曾衍之而言,就不只是丢了兼职这么简单了。
一旦曾衍之本科未毕业,就到这种大型机构兼职的消息泄露出去,曾经曾衍之带过的学生里有高考不如意的,家长就有了迁怒的借口,大有可能闹到学校里去,让曾衍之脏上一身浑水。
这些权贵人家想给没什么背景的曾衍之施压简直不要太容易,曾衍之只能成为牺牲品。
付晗连忙拦下霍骋,和稀泥道:“怎么可能呢,霍骋他不是这种人。”
“不是?”曾衍之满脸的不相信,嘲讽一笑:“在夜店里睚眦必报的人难道是我臆想出来的?”
霍骋也怒了:“说得好像你不睚眦必报一样?”
“难道一开始不是你先来找我麻烦的?”
“我不就好奇想看看你信息素,你那么大反应像我要强//奸你一样做什么?”霍骋说着也有些憋屈,从一开始就被人当瘟疫,没谁心里会觉得好受,更何况他又从来不是个会让自己憋屈的主,自然是习惯性地放狠话了。
姜恪也虽然没听明白,但了解了两人积怨已久,不好得和霍骋正面对抗,只能用在场人听得见的声音半开玩笑地说:“霍哥,追着一个Omega问他的信息素,算得上性//骚//扰了吧……”
霍骋僵住。
付晗赶紧打圆场:“这不是以前遇到的Omega都恨不得贴上去,面对面对你霍哥放信息素嘛,惯得他没这个意识。”
可这是绅士的基本常识啊。
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姜恪也想起霍骋平日的作风,确实和绅士沾不上边。
而且他自己也对倒贴上来的Omega没什么好印象,更谈不上什么绅士风度。
所以也只能说是曾衍之太特别了。对霍骋没感觉的人不是没有,但像他一样唯恐避之不及的,估计也就他这一个。
“衍衍,你怎么在这儿?”久不见人回去,陈朝誉循声找来,就看见四人之间弥漫着尴尬又复杂的气氛。
“巧合。”曾衍之看到陈朝誉,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等?”
陈朝誉点点头,看看姜恪也,看看霍骋,再看付晗给他眨眼,很有眼力见地提议:“霍少我们先回去吧,菜都要凉了。”
付晗顺势揽起霍骋转身,冲曾衍之和姜恪也道:“你们也快吃吧,姜弟弟我们下次再聚。”
随着几人离开,空气仿佛在顷刻间轻松了许多,曾衍之坐下,喝了口柠檬水,缓缓吐出一口气,又想起面前还有个知道了他身份的小麻烦还没解决。
姜恪也见曾衍之板起脸,准备公事公办地来一场谈话,连忙说:“曾老师放心,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曾衍之抿了抿嘴,终于放松下来,拿起筷子点点餐盘,“快吃吧,只可惜都快凉了。”
“没事没事,老师你要喜欢这家菜,我们随时都可以再来。”
“还行。”太贵了,并不会常来的。曾衍之将夹着的菜喂进嘴里,直到咽下去,才继续补充,“你下次有问题,可以直接在微信上问我,没必要大费周章。”
“嗯,好,不会打扰老师吧?”
“我没课的时候会回的。”
尽管中间被打扰了一段,但曾衍之吃得总体算满意,不愧对菜单上的高价。
在收银台前还出了个小插曲,曾衍之和姜恪也相互抢结账,就被服务员微笑着告知,霍骋已经替他们那桌结过了。
曾衍之回过头去,隔着几个桌位,看到霍骋一头刺棱棱的短发,像他性子一样直冲。
姜恪也住在市内,司机接了他后被要求送曾衍之回大学城,曾衍之拒绝了,也没借陈朝誉的关系搭付晗的车,他暂时不想和霍骋再打照面,搭着地铁悠悠哉哉地回了学校。
欠陈朝誉的解释在他晚归后三言两语说清楚了,陈朝誉感叹一句孽缘,敷了个精致的面膜,美美上床睡觉。
曾衍之在睡前会把微信遗漏的消息清一遍,意外发现霍骋给他发了两条微信。
一条在一个小时前,只有两个字:抱歉。
曾衍之挑眉,实在是出乎意料,原来霍骋这人也是会道歉的。
第二条是一个保证:我不会把你的事往外说的。
曾衍之动动手指,回了冷艳的一个“嗯”。
这天晚上,曾衍之睡得比平时好一点。
第10章
数独社第二日果然不再享有驱蚊水光环带来的效益,恢复了冷冷清清的状态。
社长也不失落,毕竟得到了新成员的入社预定,已经十分满足了。社团嘉年华结束收摊儿后,高高兴兴地带着屈指可数的社员在大学城外的美食街聚餐。
大手一挥,十分豪迈:“经费还很多,大家别客气,放心大胆点,想吃什么吃什么!”
美食街上的大排档就没有市中心的饭店那么讲究了,菜做得粗糙,但味道不差,加上周围的顾客都是一桌桌的学生,热热闹闹的氛围很容易让人放松,自然而然融入当下里。
开饭前,社长非常有仪式感地将社团成立至今经历的大小事件给大家科普了一遍,由于社团史并不长,大家也就体贴地地听完了这两分钟的历史三分钟的抒情,一共五分钟的演讲。
在众人捧场的掌声中,社长宣布开饭,彼此相熟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边吃边聊得热闹。
独立得太早,深知不打扰别人就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所以大多数时候,曾衍之是个淡然又疏离的人,两三天的相处并不能让他完全和众人人熟络起来,于是他安静地听着大家聊侃,不时应一两声。
他吃东西不挑食,但也有偏好,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女性Beta,因为脸有些婴儿肥被称为小圆,她观察了一会儿,主动开口攀谈:“副社长是甜口?”
“嗯,会相对喜欢带点甜味的东西。”曾衍之说。
小圆喜笑颜开,热情地给曾衍之推荐:“这几道菜都不错,副社长可以尝尝!”
一旦有了话题的切入点,女孩子的话匣子就打开了,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即使曾衍之的回应并不热切,但她乐此不疲,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而气氛居然不尴尬,甚至算得上和谐
渐渐地,就有人发现,这位新上任的副社长,似乎也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冷漠。
有人玩笑地说:“副社长长得那么好看,成绩又好,应该不少人追吧!”
“那副社长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女朋友?还是都有?”
按理说凭曾衍之的外貌和成绩,行情不会差,然而或许是因为平日里不怎么笑,曾衍之给人的初印象大多是不好接触,入学两个月就被其他系的人冠上了“数院高岭之花”的名号。
数院的人大多清心寡欲,不是没有主动向他示好的人,拒绝了一个又一个,数院的人就都知道他一心扑在学习上了,大概恋爱什么的,在曾衍之严谨的计划表里,根本就不存在。
且曾衍之一点也不想被人关注打扰,尽可能独来独往,久而久之,关注度下来了,也就掩在了普通学生群里。
甚至于陈朝誉和他同寝的第一年,两个人说过的话都没有超过十句。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曾衍之估计到毕业了都不会和他亲近起来。
那是大一下学期期末的事了,一年级的学生还要上体育课,曾衍之所在班级又刚好被安排在了周五的最后一节,大部分学生早就翘了,剩下寥寥无几的人百无聊赖地在体育馆里消磨时间,待老师宣布下课,众人呈鸟兽散,三三两两结伴离开,曾衍之则倒霉地被老师点名留下来收拾体育器具。
一般情况下,被点名留下的学生都会有一两个朋友陪着一起收拾整理,但曾衍之没有朋友,只有他一个人在空旷的场馆里捡撒了满地的各种球。
那几天临近他的发//情//期,身体非常容易疲惫,收拾的速度就慢了些,等他将最后一个道具归位时,却发现场馆被人从外面锁了。F大的场馆设计比较豪华,入馆前还要过一道衣帽储物廊,相当于他被关在了最里面的空间,就算敲门也很难让外面的人听见。
而曾衍之没有手机依存症,所以他的手机和抑制剂一起放在了储物箱里,他随身带的只有一瓶阻隔剂。
他考虑了一下,时间已经入夏,天黑得比较晚,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把场馆观众席二楼的密封玻璃窗砸了,二是等天黑,把馆内所有的灯都打开,等巡逻大爷来救。
曾衍之选择后者。
然后他就在来势汹汹的发//情//期中晕过去了。阻隔剂在这种时候真是屁用没有。
陈朝誉带人找到他时,天还没黑,但他已经不省人事了。据陈朝誉说,他刚进场馆就差点被花露水味香死,要不是阻隔剂喷得够,简直要勾得他当场发//情。
曾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