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他要背负那样的命运,心疼他明明处境那样的危险,还记挂着将自己送离这一切。
“把衣服、、脱、、了。”宋炎调整了半天情绪,冷不防地冒出这样一句话,纪行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抬起头。
“把衣服、、脱、、下来,我要看看你的后背。”宋炎又重复了一遍,鼻子也跟着酸酸的,让他忍不住轻吸了一下。
“炎炎,我没事了。”纪行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宋炎是想看他背后的伤口,摇着头伸手想去抹宋炎的眼角。
宋炎这一次却不依不饶起来,避着纪行风的手,坚持着自己的要求。他可没有忘记,在校园副本的最后,纪行风被那匕首腐蚀出的伤口。
纪行风无奈,偏偏这时候他不敢半点违背宋炎的意思,只好伸手解开了身上白色的护工服,而后又脱、、下了里面的白衬衫,露出了肌、、肉结实却布满疤痕的上半身。
“背过身去,让我看看。”宋炎平时最看不得他这一身的疤痕,每看一次都心疼得厉害,此刻他却不想让纪行风听出他的情绪,只能尽量压着语调。
可纪行风又怎么可能真的听不出来呢,他叹了口气,按照宋炎说得转过了身。
“怎么会这样?!”宋炎的手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而后慢慢地抚上了纪行风宽阔的后背,只见那处之间被匕首捅过的地方,并没有如寻常伤口一般结痂,而是扩散成了巴掌大的一块,凝聚着成了形的黑沙,却变不回正常皮肤的模样。
纪行风忙转过身,不由分说地将宋炎抱进了怀中,不让他再继续看下去。
可宋炎哪里肯放弃,早就将心头的气恼丢到了一边,攀着纪行风的肩膀,紧紧地追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还会疼吗?以后还能复原吗?”
一连串的问题将两人刚刚的僵局打了个粉碎,纪行风的大手包裹住宋炎的后脑,低头反复吻着他的额头:“没事了,你也知道,我的本体就是那些黑沙……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复原的。”
宋炎哪里肯信,想要再去看时,却无奈挣脱不了纪行风的怀抱,只好愤愤地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原本想要狠狠地咬下去,可张嘴时却又失了力气,只是扣住了一小块皮肉,恨恨地撕咬着。
“你别以为这次的事……就这样结束了,这笔账,我留着以后慢慢跟你算。”
纪行风分毫不躲,心中竟是希望宋炎能够咬得更重一些,可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却始终微微弱弱地,与其说是在泄愤,倒不如说是在传达着宋炎心中的委屈。
这样的小动作让纪行风的内心更是煎熬,拥着宋炎的手臂越发用力,像是在以此回应着宋炎的话。
但就在此时,宋炎突然低低地“唔”了一声,攀在纪行风肩上的手迅速收回,按在了再次作痛的肚子上。
“怎么了?”纪行风立刻关切地低头看着他,宋炎却无力地重新靠在了他的怀中,引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这小家伙恐怕是等不了多久了,我们要赶在他出生前,把该做的都做了。”
纪行风感受着手下孩子不安的动作,毅然地点了点头,之前他将自己本体的一部分黑沙放到了宋炎的身边,与宋炎一起送出了游戏中。因此,他也十分清楚宋炎与陆务商议出的计划。
“那样做,可行吗?”宋炎也想到了计划上,他知道自己的设想就算再说得通,具体能不能实施,还是只有纪行风自己知道。
“大致上是可行的,”纪行风力道适中地给宋炎按揉着仍不舒服的腹部,语气既带着对他的温柔,又藏了对游戏的狠厉:“只要能够反控制住核的力量,就可以改变游戏的规则,构架出你口中的‘平衡’。”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去找核?”宋炎听到纪行风肯定的回答后,又顺着想起了下一个问题:“你能感觉到核在哪里吗?”
纪行风手下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房门的方向:“核,不需要我们去找。”
“它已经来找我们了。”
这句话几乎让宋炎后背一凉,眼前原本有些温馨的病房也顷刻间变得带了丝诡异的气息。
“什么意思,你是说核也在这个副本中?”
“对,”纪行风将宋炎微冷的手包进了手心里,向他解释道:“你之前回到大屋中时也看到了,游戏现在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这是因为,核它现在所使用的这具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它的力量了,它迫切地需要去寄生一具新的身体。”
宋炎心中大震,下一具身体,指的当然就是纪行风!
“别着急,我们还有机会,”纪行风紧了紧握着宋炎的手,让他的稍稍镇定了些,而后继续说道:“我的身体,核也不是说夺就要夺的,它创造了游戏,同时也受游戏的制约。”
“你的意思是,它现在也在这场游戏中?”宋炎听出纪行风话中的意思,皱眉分析道:“受游戏制约的话……它就是这局的献祭者吗?”
“是的,”纪行风神色凝重了下来,将一切在宋炎面前摊开:“这局游戏,核就是献祭者,而我们,都是它为自己准备的猎物。”
“所以,要么我们找到它,趁着核最为虚弱的时候,反制住它。”
“要么它抹杀掉我,占据我的身体,重新成为游戏中至高无上的神。”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卡文卡得想撞墙的一天,求个收藏嘛~
☆、医院童声(二)
这场游戏的背景非常明显,是一家妇幼医院,其中一楼是门诊大厅,二楼是儿童病房区,而三楼则是妇产病房区。
“这局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五名玩家,刚刚跟在女大夫身后的那个男人就是,他叫隋政,扮演的角色是实习医生。”
“除他之外,其他的玩家基本都在二楼,”纪行风给宋炎讲解这在他进入副本之前发生的事情:“原本还有一个人也在三楼,但是今天中午,他已经被抹杀了。”
“这么快?”一说起副本的事,宋炎稳定下心神,问起详细的情况:“死在什么地方,能看出是怎么死的吗?”
“就死在病房中,”纪行风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摸着宋炎的头发说道:“他扮演的是一个陪床,我们发现他时,他正躺在病床上,脖子却摔断了。”
“躺在床上还能摔断脖子?”宋炎有些疑惑,虽然觉得副本中诡异的事多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确定是摔断的吗?会不会是被人扭断的?”
纪行风却摇摇头,进一步说了起来:“我找医生看过了,虽然专业不对口,但他们也能大体看出些什么。”
“那人身上除了脖子上的致命伤外,还有几处跌伤的痕迹,但是却不像是从高处跌落。”
“他们推测,是从差不多两三楼的高度摔了下去,恰好摔断了脖子。”
宋炎知道,NPC所说的“恰好”,当然不可能是真正的恰好,那么这次的赐予,便一定与“跌落”有关了。
时间到了下午的六点钟,走廊上传来一阵小推车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老人气力不足的叫卖声:“营养晚饭,合理搭配,健康饮食--”
纪行风让宋炎稍等,打开了房门,对外面说道:“这边需要晚饭。”
宋炎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推着小推车,穿着蓝绿色工作服的老头走了进来。虽然是来卖晚餐的,但他的脸上却不见一点殷勤,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向宋炎他们介绍着:“今天有土豆牛肉饭,红烧肉套餐,可外加煮鸡蛋、鸡腿、小米粥,要什么?”
宋炎这会也确实感觉到有些饿了,虽然觉得这老头有些不对劲,但还是要了份套餐。
等到送餐的老头出去后,纪行风才坐回到床边,对宋炎说道:“这也是个玩家,脾气不太好,只说自己姓郎。”
“这人可靠吗?”在游戏中,NPC反而比玩家要安全些,宋炎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那两份食物。
“应该没问题,”纪行风将床尾的小饭桌打开,支到宋炎的面前,把盒饭摆在上面:“中午的时候,大部分玩家都吃过了,出事的那人选菜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宋炎这才从纪行风手中接过筷子,往里侧挪了挪身体,让他也坐到自己身边吃饭。
天色更暗了,病房中的灯自动亮了起来,只是这灯光却呈现一种暗暗的黄色,给病房中的一切带上了几分陈旧的味道。
“待会陪我去医院里转转吧。”宋炎边吃着饭,边跟纪行风商量着,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好,但副本中的时间也不容耽误:“既然核就在这里,我们也该有些准备。”
“好,等下我跟你去看看二楼的几个玩家,”纪行风虽说担心宋炎的身体,但却比宋炎更清楚现在的形势:“里面还有一个你认识的人……”
纪行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那声音小小的,却十分清亮,宋炎顺着门上的玻璃看过去,但并没有看到人影。
“谁?”纪行风同样也注意到了这个,有些戒备地走到了门边。
“这里有小弟弟吗?”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细细弱弱地发出让人怜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