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丈夫喜欢上了喝酒……一开始她还能劝解自己,男人爱喝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由着他去呗。
可她丈夫的酒瘾却越来越厉害,喝了酒就不愿去上班,几次旷工后,就被工厂辞退了。
可即使丢了工作,丈夫也没有悔改,反而因着心中气愤,酗酒更加严重,甚至开始借着酒劲殴打妻子。
女人眼见着自己的日子全毁了,可因为胆子小,被打后也不敢吱声,只能窝在阳台上偷偷哭泣。也就是这时候,她看到了对门家男人,还有那只养在阳台上的白猫。
那柔柔软软的小东西,像是带着神奇的力量,抚慰着她的心伤。女人开始偷偷地打开自己这边的窗户,引着小猫到这边来玩。
偶尔会碰到对门男人也在,男人没有阻止小猫去对门家玩。两人也因为猫的缘故,算是认识了。但这种认识连熟识都算不上,最多有时在楼道里碰到了,两人对视,点点头,打声招呼罢了。
可就是这样清清白白的一段关系,不知怎么,从赵奶奶嘴里传出时,就变了味道。
“哎呦,她男人不过就是爱喝酒,结果她倒好,明着玩猫,实际玩起了男人……”
“你看她跟对门那个男人,唉,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等到这话传到女人耳朵里时,她与对门男人不清不楚的消息,整座楼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她的丈夫在酒后的愤怒中,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变本加厉殴打她,甚至当着她的面,将那只无辜的小白猫虐待一番后,扔进了六楼的空房间中,锁了起来。
但谣言却并没有从此停止,反而在人们的嘴中,越传越不像话。女人出门时,几乎所有的邻居都对她指指点点,眼神中带着比刀子还尖锐的轻蔑。
她就在这种,身体与心理的折磨中,苦苦挣扎着。她不想放弃生活,可生活却注定无法继续下去。
她的丈夫又一次喝醉了酒,在家中暴打了她一顿后,仍觉不解气,竟凶残地拖着她的头发,当着一众看热闹的邻居的面,将人一路拖上了六楼。
期间女人不住地哭喊求饶,她挣扎着向每一个能看到的邻居求救,可始终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
她的身体被拽上了最高的楼层,她的心却跌下了最深的地狱。
女人被关在六楼上,像是那只死去的白猫那样,任凭她怎么哭闹,也没有人来帮忙。
于是在第二天的夜晚,她终于哭累了,也终于绝望了,她选择从六楼的阳台上,一跃而下……
又是一个让宋炎难受的故事,老楼的压抑也许并不止源于那老旧的建筑,更来源于那些看似热忱实则冷漠的人心。画面中的老楼渐渐消散,宋炎的知觉也渐渐恢复了,他感觉到自己又躺在了大屋的的地面上。
只不过这一次,当他睁开眼睛时,纪行风就在他的身边,正俯身亲吻着他的眼角。
“这次你不走了?”宋炎微微仰头回应着,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这样亲密的一吻,驱散了他心中因为老楼故事而生出的郁郁。
“走。”纪行风伸手摸了摸宋炎的唇,含着一点笑意,说出的却是让宋炎气极了的话。
“你还要走?!”宋炎瞪着双眼,忍者疼用缠着绷带的手拽住了纪行风的衣领。
可就在这时,纪行风却忽然用力,将他从地面上抱了起来,低头啄了一下宋炎的耳尖:“我是要走,不过--”
“是带你一块走。”
宋炎听完,终于弯起了眉眼,安稳地趴回了纪行风的怀中。
尽管早有猜测,但当宋炎真的被带到纪行风在这大屋中的房间前时,他还是怔愣住了。
打开绿色生锈的旧防盗门,首先摆在他面前的,就是张红色的地毯,地毯上还摆着两双差不多款式的黑色拖鞋。
再往里面去,是黑色的玻璃茶几,米白色的布艺沙发,红棕色的小餐桌,还有款式早已淘汰了的旧式电视机……
一切都跟记忆中一模一样,一切都跟他们最后一次离家前一模一样。
在那过去的三年里,宋炎选择了苦苦地挣扎,逃避一般,几乎没有回过那间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小屋。
而纪行风则是选择了,在大屋中建造起这样一个小小的房间,将过去的一切统统收进这个房间中,自虐一般地回忆着那些点滴的温柔。
“炎炎,我们到家了。”他嘶哑的嗓音中,带着不可忽视的温柔,就这样将宋炎抱进了他们的家中。
时隔三年,时隔生死,他们终于结束了那场太长太长的旅行,回到了他们最为安心的地方,回到了爱人的身边。
宋炎的眼眸中泛上了一点湿意,他将头埋入纪行风的怀中,像是想要隐藏这一刻的失态,又像是想要汲取到更多的温暖,使劲嗅了一下鼻子:“我们,终于回家了。”
大屋正中的灯渐渐暗了下去,由耀目的橙红色转向浓重的黑暗。
胡涵从启示碑下站了起来,轻轻拍拍并不存在的尘土,毫不关心地看了一眼脚边还未醒来的董题,步履优雅地走开了。
他穿过熙熙攘攘地中心广场,走到了距离最近的东墙前,手中拿着一根刚捡来的棍子,开始边走边敲打着墙面。
尽管周遭的环境十分吵闹,但胡涵还是能够听清自己手中的棍子敲击墙面的每一声。他就这样,看似闲散毫无目的地边走边敲着,敲完了东墙就去敲北墙,直到北墙都快要走到尽头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刚刚,棍子敲击到这面墙时,他没有听到声音。
胡涵将手中的棍子一扔,大步走进了这间欧式风格的小屋里。
作者有话要说: 艰难更新……
☆、大屋(四)
接下来的几天里,因为宋炎受伤,两人没有再立刻进入下一个游戏副本中。
他们一起住在这间房子里,想曾经一起生活的每一天一样,暂时忘记了游戏的重压。
代表着白昼的灯光打在卧室厚厚的窗帘上,尽管房间里还是十分昏暗,但宋炎还是自然而然地醒来了,他感受着自己圈腰间那温热的手臂,转头就能看到纪行风的脸,没有戴面具的脸尽管布满疤痕,却依旧让宋炎喜欢得厉害。
他悄悄地挪动着有些发沉的身体,想要去蹭蹭纪行风,却不想刚刚一动,那双他无比熟悉的眼眸就睁开了,像是早就预料到他想要做什么似的,动作流畅地将人揽回了怀中,然后倾身点了一下他的唇。
“你又早就醒了。”宋炎的头向后仰着,深深陷在蓬松的枕头中,然后用已经拆掉绷带但血痂还没掉的手,轻推着纪行风的脑袋。
“没有,是跟你一块醒的。”纪行风顺着宋炎的手移开头,转而又吻了一下宋炎隆起的肚子,里面的小家伙也动了动,父子俩好似在互道早安。
宋炎被父子俩的小动作痒得眯了一下眼睛,却又不满足于视线的模糊,于是伸手摸着枕侧的眼镜,架在鼻梁上,透过薄薄的镜片,看着纪行风下床披上了外套。
“早上想吃些什么?”纪行风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后,又坐回到床边,贴心地托着宋炎的腰背,将自己的枕头塞到他的身后,让宋炎舒舒服服地倚着床头坐起来。
“要煎蛋,里面掺上碎火腿。”宋炎伸手拍了拍小肚子,感觉一夜过后它好似又长大了似的,最近胃口也变大了不少:“要两个,还要面包片。”
“好。”纪行风答应着,刚要起身去厨房,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不禁皱皱眉,走到了大门边。
“是谁?”宋炎也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衣,走到了客厅里,他可没有忘记这是在游戏里,看向大门的眼神中也有几分警惕。
“没事,”纪行风用猫眼看了一眼门外后,回头冲宋炎做了个安心的手势,然后将门打开了:“是吴骁。”
宋炎听后才放松下来,从上一个副本离开后,宋炎并没有见到吴骁和阮安,只是听纪行风说起过,他们在自己醒来前就离开了。
可看着此时走进门来的吴骁,却明显发觉他脸色不太好。
“最近过得怎么样?”吴骁先冲他打了个招呼,若无其事地坐到了沙发上。
“还不错,”宋炎仔细看了看吴骁的样子,明显感觉他有几分疲惫,但也没直接问出口,只是说:“阮安呢?上次你们走的那么急,我还没醒呢,你们就走了。”
“小软……”吴骁有些勉强地笑了下,头上的红毛都显得黯淡了许多:“他最近身体不好,又病了。”
“病了?”一提起阮安的身体,宋炎就想到了第一次进大屋时,跟着吴骁买了那么多能量剂的事。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阮安的身体看起来是不太好,但为什么会需要那么多能量剂。
两人正聊着天,纪行风从厨房中走了出来,坐到了宋炎的身边,将一盘香喷喷的火腿煎蛋端到了他的面前:“饿了吧?先吃早饭。”
尽管眼前的火腿煎蛋很诱人,但宋炎还是挂念着阮安的事,忍不住问吴骁:“他病得严重吗?有没有用药剂?”
“现在情况稍微稳定点了,就是……”吴骁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局促,他挠挠头,看向宋炎身边的纪行风:“就是想找你们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