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二十三。”江眠把面包咽下去，活动了一下皓白手腕，说道，“我连S赛都没进过，恐怕就要退役了。”
曾经江眠的梦想是S赛冠军，折腾了这么多年，江眠连S赛的大门都没摸到过。某论坛讽刺江眠，一个没有打过S赛的世界冠军，世界奇观。
“别悲观。”廖易咬着玉米棒子，说道，“没进还能畅想，进了小组赛被淘汰会被骂到祖坟冒烟。”
江眠抬起眼皮，注视着廖易。廖易最近在减肥，啃了好几天玉米棒，瘦没瘦不知道，就是腮帮子大了一圈。
“别这么看我，最新统计电竞从业者达四万人。冠军才几个？这个概率算下来，百分之九十九的电竞选手都和世界冠军无关。”廖易咬着玉米，说道，“只是输了一个春季赛，后面还有其他的比赛，乐观点。”
江眠抽纸擦手，“昨天晚上‘火爆’烤鱼的黄总打电话过来说下个季度的合同不签了，我接的电话，忘记告诉你了。”
“哎呦我操！”廖易玉米棒子也不啃了，站起来，“我日，阿西吧！烤鱼爸爸怎么能抛弃我们！我跟黄总打电话。”
“还有个小道消息，陪玩APP把最新合同给了TL。”
“啊？”廖易狠狠揉着头发，把自己揉成了刺猬，惊恐万分，“爸爸们不能这么真实吧？真的假的？哪里来的消息？”
“阿铭。”江眠嘴角上扬，绽放出一个完美的笑，廖易一怔。江眠五官精致，单眼皮高鼻梁薄唇，他现在战绩虽然不好，凭借颜值还硬生生挤到LPL选手一线。“继续输啊。”
“你——你笑什么？”
江眠突然站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压了好几天的怒气瞬间爆发，“你他妈忽悠我来GND的时候怎么说的？你说一起拿冠军实现梦想。现在你说冠军不重要，不重要打你妈的职业赛，回家放牛去吧！也是，战队解散你就是创业失败，可以名正言顺回家继承你家的几千头牛！放牛才是你的梦想！”
“不是，我——”
“一群废比！菜的抠脚，扔块肉到键盘上狗的输出都比他们高。打野瞎几把带节奏！AD每天都在梦游。”
孙俞霖正在拍保湿水被声音惊到，趴在楼梯上探头往下面看，“江哥——”
江眠的炮火就怼了过来，“孙俞霖，你应该转行去做美妆博主，你的化妆技术比打游戏熟练多了，打什么比赛？”
孙俞霖：“……”
孙俞霖默默退回去，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在被窝里。
吉米顶着鸡窝头，眯着近视眼，早上起的太突然他还没找到眼镜，“那什么，阿江你先别上火，我们慢慢来。十点复盘，我们都反思下自己的问题。”
GND比老板更横的是中单江眠，骂起人来六亲不认。
江眠单手插兜，狭长的眼阴沉沉的，盯谁谁死。吉米被江眠看的缩了下脖子，说道，“总结经验，再创辉煌。”
举起胖胖的小拳头挥了下，道，“振作起来！”
江眠转身走进训练室，关门声音震天响。吉米看向廖易，气音问道，“终于爆发了？”
廖易挥挥手，“没事，你们赶紧洗漱去，我跟他单独聊聊。十点复盘，都上点心。”
江眠拉开椅子坐到电脑前，打开了电脑，手肘压在椅子扶手上，抵着下巴静静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墙纸。
电脑桌面壁纸是江眠参加洲际赛的照片，那时候他还在LK战队，队服是红色。意气风发的少年，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怕你压力太大把自己逼出毛病，我也很心疼，你尽力了。”廖易拉过椅子坐下，挪到江眠面前，“这个版本打野强势，打野带不起节奏中路也没有办法，我能理解。我不是不想赢，我比谁都想赢，可现在是没办法赢。”
江眠打开游戏，“你打算怎么办？解散GND？”这个形势持续下去，GND真的保不住了，就算廖易想保，联盟也不会同意。
“肯定不能解散，GND是我的心血，我打算再买个打野，你知道KILL吧？”
江眠拧眉，“KG的打野替补？”
“嗯，我想把他签过来。不过现在还没走完合同，怕变卦就先不公开。”
“你把你家的牛卖了？”江眠查看新英雄改动细节，情绪已经全然平静下来。KG的替补价格很高，穷逼队竟然买得起，“卖了多少头？以后战队解散了，你回家还有得放吗？”
廖易：“……”
“江眠你知道你黑粉为什么那么多吗？”
“谁care？”
“就是你的嘴太贱，骂人不留余地。”
“他们欠骂。”江眠打开排位对局，迟迟进不去。
“KILL是你的粉丝，不要钱来我们战队，就想跟你成为队友。”廖易说，“他打的还不错，比小鱼意识好，操作也稳定。他过来你先别骂人，把人稳住。”
“我的粉丝？”江眠确实认识这个KILL，半年前在韩服排位碰上KILL，用拼音互相嘲讽了三十分钟。KILL演了江眠两局，江眠送了他一个十连败。“黑粉吧？”
“真是你的粉丝，你自信点，你非常优秀，你的粉丝遍布大江南北。LPL第一中单，江神！”
廖易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到是合作方的电话，连忙起身，“江眠，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会摸到世界赛的门。我先走了，你有事直接跟我发微信。不舒服就骂两句，不要把基地砸了。”
廖易匆匆离开，早上高分局人不多，江眠排了六分钟才进去。
江眠选定潘森中单，余光一瞥，熟悉的ID用拼音在下面刷屏：“WODAYE！”
江眠有种不好的预感，迅速点开对方的资料，KG替补打野韩服IDBOBE。KILL本人，刷屏专业户，喷人没有冷却时间。操作确实不错，就是喷天喷地。
说曹操，曹操到。这半年江眠看到KILL的ID立刻退游，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了。KILL为什么要签进GND？不会是为了报复上次的十连败来基地跟他打架吧？还是来GND演他？江眠看了眼自己的小细胳膊，体能训练不能逃了，他要练肌肉。演不演的不伤及皮肉，可打架吃亏就很疼。
反正以后也要遇到，江眠再退游不合适。
江眠选定英雄，打开论坛看到首页血红的帖子，GND彻底没落，终于和战队老板廖易走了同一结局。
游戏开始，中路对线卢锡安，卢锡安手长，前期强势，打的江眠非常难受，血条被压的很惨。吃完中路线一波线，江眠塔下回城被对面打野和中路越了。送出一血，江眠打开水喝了一口。
电脑屏幕叮的一声，队友BOBE点了个赞。
江眠：“……”
如果LPL有选贱比赛，江眠一定投KILL一票。
江眠回中路发育，发现自己的一波线被打野塞拉斯吃的干干净净，江眠打开数据面板，KILL的塞拉斯领先对面十五刀，野怪就那么几个，这是蹭了几条线？
要不要脸？江眠气的眼前一片黑。
六分钟，KILL在对面蓝区被包。
BOBE：“ZHONGLULAI！”（中路来）
BOBE：“KEYIDA！”（可以打）
BOBE：“？？？？”
BOBE：“MANGSENG？”（盲僧=瞎子）
BOBE：“YOUXIU！”
江眠屏蔽KILL，舒舒服服把中路线推进塔里，屏幕上跳出击杀。江眠活动脖颈，舒展手臂，舒服了。
十分钟，中野配合上路三包一越塔杀剑魔，江眠刚进去被塞拉斯偷来的大招撞到剑魔的Q上。中单扛塔扛死了，打野和上路满血拿到人头。上中野联动，上野卖了中单，有意思。
十五分钟，潘森把两边野区清干净，进化成打野潘森。
二十六分钟，我方蓝区开团。潘森开大切入后排，塞拉斯发起撤退信号，潘森被秒。二十三分钟基地爆炸，比赛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江眠：我想杀KILL！
第四章
江眠看着电脑屏幕，沉默了大约有一分钟，保存对战视频发送给廖易。“我觉得你需要再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签KILL，这个选手虽然打的不错，但心态很差。”
廖易没有回信息，估计在忙，江眠取了一支烟咬着。
队内数据分析师路过看到，哎了一声，“江哥，训练室不能抽烟。”
江眠把烟扔了回去，查看KILL的战绩，六连败。江眠只悔刚刚没能举报他，职业选手在线做演员，欠被禁赛。这人打的再好，他也不想要来当队友。
游戏内跳出提醒，BOBE申请加好友，江眠拒绝。又打了两把排位，到了十点，全队复盘。下午还有训练赛，江眠就暂时把这件事丢之脑后。
夏季赛如果还打成这样，江眠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过完年他二十四岁，大龄职业选手，这个赛场就不再适合他。GND也没有机会了，廖易打职业时候赚的钱全部砸在战队里，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砸了。
五一放三天假，队员全部回家。江眠和家里关系不好，他很少回家就留在基地直播。江眠仗着一张脸，直播人气还不错，待在分类前五。
打开直播放了一首音乐，江眠进入组队，弹幕跳出一条，“听说KG的打野KILL去GND了？KILL很久没开直播，能不能让KILL开直播？”
什么玩意？KILL什么时候来GND了？想让KILL直播去KILL微博刷啊，来这里刷你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