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岩之轻轻点头,“那便让她先睡着吧。”
还没说几句话,林岩之前脚带着陈楚岚进来,后脚林家大门便围了一群人。
“老爷不好了!好多乡亲围在门外!”
下人急忙来报。
“你们在这儿。”见状,林岩之两步走出正堂,朝大门方向而去。
陈楚岚从未有过一次,像现在这样惶恐不安,是因为经自己之手的药服用过后死了人?又或是因为如今的局面而恐惧?
只要静下来便会很清楚的听到门外村民的谩骂声。
“杀人犯!”
“庸医害人!!”
声音很大,陈楚岚听到了,却没有任何反应。
眼神有些空洞,望着一个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她猛然间想到什么,一把抓住孟云烟的袖子,问道:“林铭呢?她没事吗?”
孟云烟稍微愣了一下,旋即摇头,“铭儿那药还没喝便睡着了,还放在后厨里。”
听后,陈楚岚似乎松了口气。
大约是林岩之安抚了民众的情绪,已经听不到嘈杂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林岩之回到正堂。
孟云烟率先问道:“不过这好好的,怎么就吃死人了?”
“怕是开错药了?”徐朝清试探性搭话,旋即又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该,你行医多年,不该犯这样的大错啊。”
听着徐朝清的话,孟云烟一时陷入沉思,毕竟这些日陈楚岚因为林铭的事而心烦,也确实不能确认她不会被此影响……
面对两人的猜疑,陈楚岚却十分肯定,“我敢肯定不是我开药出了问题。”
她承认这些日被自身的这些事扰心,可去医馆之后,她便会将这一切都抛开,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以此来暂时性忘记烦恼。如此可见,又怎会开错药?甚至还是有剧毒的药物?
林岩之长叹一声,道:“我相信你,毕竟这不是一条人命……”
“是啊,若说只是一人。可这有将近数十人,出问题的是药,只是这药……”说着,徐朝清似乎想到什么思索片刻,“会不会是这里面其中一味药的药斗装错了药?误将有毒性的药物装进了药斗里?”
确实,如果只有一两人,这可以说是陈楚岚医术不精开错了药,可数十人的死亡这样想便有些说不通。而且如果是陈楚岚故意为之,那就是搬起招牌砸自己的脚,完全没必要。
那唯一的问题就是药本身。
林岩之听后看向陈楚岚,问道:“平日里谁装药斗?”
陈楚岚稍微迟疑了一会儿,“是丫鬟……”
“去把小丫鬟叫来!”说罢孟云烟便要唤人,可却被林岩之拦下。
孟云烟不解,“老爷?”
“没这个必要,她若知道自己装错药,便无如今之事。”林岩之缓缓摇头。
见状,陈楚岚于心不忍,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小丫鬟不会犯这种错误。
“或许不是她呢?还有人故意为之?”
林岩之看了陈楚岚一眼,双手负在身后,淡淡道:“楚岚啊,如今可出了不止一条人命,若不尽快找出真正的原因,民愤难灭。不管是不是她所为,这药斗的管放,她可以随意接触,除了她便是你。”说罢,林岩之轻声一叹,“楚岚,这是在保你啊!”
说完,林岩之也不再顾及陈楚岚的想法,背过身去,“这事先别让铭儿知道,她在病中,需要静养。”
“楚岚,你别担心,这事只要不是你的问题,便也无碍。”
徐朝清以为陈楚岚在担心事情的解决,主动上前安慰道。
谁知陈楚岚听后却缓缓摇头,眼神坚定,“不,每次小丫鬟装完药斗后,我都会亲自检查,若药斗中有那剧毒之药,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啊。”
“可能是你看漏了呢?”孟云烟劝解道。
陈楚岚闭口不言,她知道自己这么说毫无用处,在她们眼里,这件事能越快处理越好,所以单单牺牲一个小丫鬟,根本不足为道。
“婉儿呢?”
“在照顾铭儿呢。”
陈楚岚忽然注意到平日跟在孟云烟身边伺候的婉儿不在,听孟云烟回答,两人这才意识到什么,旋即陈楚岚便跑了出去。
瞧着陈楚岚匆忙离去,徐朝清才反应过来,“婉儿不知道这事吧?”
想起后厨还放着自己开下的药,若林铭醒来,婉儿定会将药加热让林铭服下,若那汤药中正巧有那味毒药,岂不是……
陈楚岚咬着牙,已经不敢再想下去,回到住处,陈楚岚推门而入,正巧此时林铭正端着碗,将碗里之物一饮而尽。
见状陈楚岚的心猛然抽动,两步上前将林铭的碗夺下,可为时已晚,碗内早就空无一物。
林铭看着着急忙慌的陈楚岚,一脸茫然无措的问着,“怎么了?”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陈楚岚一把抓过林铭的手腕,给其诊脉。
“感觉很好啊,喝了一碗汤以后更好了。”林铭回答。
陈楚岚放在林铭脉象上的手停滞了一瞬,旋即看向林铭,“什么?汤?”
林铭点头,顺便伸手指了指端着药进来的婉儿,“下午忘喝药了,腹中太空,正好婉儿熬了鸡汤,我就喝了三碗。”
“那就好…那就好……”陈楚岚的心可谓是上窜下跳,刚放下又悬起,接着把婉儿手里的药接了过来,用鼻尖轻轻嗅了嗅,接着便传来一股十分刺鼻的酸味,瞬间,陈楚岚双眉紧紧拧在一起。
确定之后,陈楚岚将药递给婉儿,交代道:“这药不能喝,现在就倒掉。”
“怎么了?”林铭仍不知所云,只是隐隐觉得陈楚岚情绪不太稳定,等婉儿出去后,陈楚岚坐在床边她又问了一遍,“发生了什么?”
方才林岩之才嘱咐过这件事不要告诉林铭,陈楚岚总不能告诉林铭这药里有毒,这不就间接说明出了事情。
陈楚岚有些迟疑的看了林铭一眼,没言语。
林铭看出陈楚岚有心事,再根据刚才陈楚岚的种种反应,于是半开玩笑的看着她,“不会是你是想报复我,在药里下了毒?”
陈楚岚果断摇头,“不,我没有!”
本来是玩笑打趣的一句话,陈楚岚听后反应却很大,这反而引起了林铭的怀疑。
她自然不可能真的去信陈楚岚给自己下毒,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医馆出问题了。
林铭抓着陈楚岚的双肩,认真的注视着她的双眼,“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楚岚眼中闪过犹豫,凝思了半响,才将今日发生的事给林铭缓缓道来。
林铭听后,思索了片刻,继而瞧着陈楚岚问道:“所以夫人还是不想我死?又或者说,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的死活?”
陈楚岚稍微愣了一会儿,有些支吾的说:“这跟死不死没有关系,我是大夫,救人是本职……”
说着,她眉间下沉,神情悲伤,“…我现在没有心情去说这些。”
见状,林铭也收起方才的态度,道:“我知道,很难受吧。”
陈楚岚轻揉着眉心,满脸苦愁,“我没想过有一天回经过我的手,那么多人死去了,他们还有亲人……”
说着,陈楚岚的声音逐渐哽咽,林铭看在眼里,不是滋味儿,抬手轻抚着陈楚岚的背脊,安慰道:“如果你想要把错误归结在自己身上,我希望你告诉我确切的证据。若这事与你毫无干系,你却要这样自揽,我会很生气。”
看着靠近的林铭,陈楚岚愣了一瞬,随即便将额头抵在林铭肩膀上,期间一言未发。
林铭感受到的就只有那有些颤抖的肩膀,还有落在肌肤上湿热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陈楚岚再度抬起头,问道:“你也觉得是丫鬟的错?”
林铭神情温和,用拇指将陈楚岚脸上的泪痕擦去,回答道:“确实现在小丫鬟有很大可能性,只不过这也不是将她判死刑的理由。”说着,林铭捏着下巴陷入思考当中,“做个假设,若不是小丫鬟装错药斗。在你检查过后还出现毒药误入药斗的情况,那么就能认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陈楚岚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摇头,“就算有,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陈楚岚的回答林铭也不意外,毕竟平日里要接触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别说知道谁怨恨自己,单单是记住每个人,就已经够困难了。
第132章 忠犬少爷x温雅大夫17
翌日
林铭一早便拖着还未痊愈的身体准备出门。
现在不是躺在家里养病的时候,总得要做点什么。
虽然陈楚岚说不太可能是有人刻意为之,毕竟如今没有人往那方面去想。
她干的是救人的事,又不是害人。
更何况陈楚岚向来与人交好,这个可能性有些低。
可林铭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陈楚岚觉得小丫鬟清白。林铭反而认为小丫鬟不一般,毕竟从昨夜开始,她就再也没见过小丫鬟。
陈楚岚俨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这点都未曾注意到。只是一心觉得是自己的疏漏,而导致这么多人丧命。
林铭披上披风,天蒙蒙亮便出了屋子,临出门前,去趟书房拿上了自己有段时间没有碰过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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