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跃下雪峰,以极快的速度奔向那点冰蓝色,在距离冰蓝色一步之外,停下步子。
那是一张弓。
冰蓝色微光笼罩下的弓身还有淡淡金光流窜。金光纯粹,像是蕴含天地的灵力。
雪狐犹疑许久,在弓周围转了好几圈,终于小心翼翼的将狐爪搭在弓上。瞬间,一股强劲的力量从它的爪子涌向全身,它猛一个趔趄,心中大为惊异。
异常虔诚的朝着那弓拜了拜。
随后,它用狐族特有的召唤术召唤了在附近的雪狐,让它们回族里去寻族长,再叫上几个灵力修为高的雪狐。
族长已有千年修行,可化为人形,又在人间游历过。虽不知这弓究竟是何来历,但弓身力量干净纯粹,必是神之物。既落到它们雪落山,便是天意。
是以,族长恭敬的将弓请回族中,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此弓便成了雪狐闻人部的神器,由这代族长传下,世代供奉。
也是借助弓身所带的灵力,闻人部族的修为增长的颇为迅速,族人对弓的信仰,也愈发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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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沉默不语,吴琅率先打破沉闷:“……所以,雪神寒一,挺冤的哈。”
玉吱吱点点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的统治者是建始帝,其人残暴不堪,又纵情酒色,宠信奸佞,致使朝纲崩坏,民不聊生。神族降下天罚,是为警示,也是人界战乱的肇始。”
“哦,所以那声惊雷其实就是天罚。而石头被惊雷吓住,不小心遗落了寒月弓,弄巧成拙,加重了人界灾难,使得农民起义提前了几年,而神族选中的下一任人间帝王不能应时而出,使得人界大乱。”风诚分析的头头是道。
“是啊,若不然凭神帝对雪神的宠爱,不至于将他发配西山去守个破池子。听说雪神终日郁闷不已,经历千年风霜,早已化为雪雕,矗立在仙池边,遥遥望着东方。”
“哎,可怜见的。”
吴琅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猛然发现,一直是他们仨在说话,别人都没个动静。这冷不丁一静下来,沉闷的空气让人怪不舒服的。
“……我说,你们怎么都不发表发表意见?”
他搓了搓手,盯着白楚戈打量了一会儿,又看了眼白重九,最后目光又落在温良玉身上,总感觉这仨人有些奇奇怪怪的。
“……那什么,你们到底怎们了么?”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终于有人开了口。
“石头,是谁?”
问话的是白重九。
吴琅听着这话里,好像还带着那么点儿十分明显的醋意。
未等白楚戈回答,便听一旁的温良玉睁着一双迷蒙的眼,兀自嘀咕道:“为何我觉得寒月弓里所记录的场景,如此熟悉?”
白楚戈紧跟着点点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胸中荡起一阵巨大涟漪,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喷薄而出。可在寒月弓跌落雪落山之际,那即将占据脑海的陌生记忆又像潮水一般汹涌退去。如今倒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不过……”白楚戈看了眼温良玉,说道:“在东离楚戈的记忆中,我看到了温莲玉的身世,正是脱胎于烈火莲花中。既然温道长有所感应,我大胆猜测,承载温莲玉的烈火莲花会不会就是被石头不小心遗落古井中的那颗莲子。”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那颗烈火莲子——阳炎火的火种,便是消失于历史长河中天之火的一部分。”玉吱吱肃然道。
“天之火?”
“没错,据《神族纪事》所载:东阳应天而生,在他出世那日,极东之地的天际滚落一颗巨大的流火球。火焰纯澈旺盛,即便水神的至净之水也无法扑灭。眼看着熊熊烈火烧了半边天,就要烧到九重天去了。诸神惊慌失措,以为神族将就此覆灭。”
“却在这时,极东日不落之地硕大的红日中,一个浑身渡着金光的银甲少年纵身飞入火海。只劈下一剑,便将赤红的火焰劈开一道口子。少年披着金光,伫立在火海中,火舌顺着长剑的接引,簇拥着涌向少年的身躯。”
“诸神不忍直视,只道可惜,这么一个英武少年就要被火海无情吞噬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少年安静的闭目,任凭火海在他周身肆意燃烧。直到过了很久很久,当天边的灼热退去,一丝凉意涌上心间,诸神方才回过神儿来。再望向天边时,银甲少年仍在,他负着三尺长剑,孤傲冷峻。比之先前不同的是,少年的眉心有一道火红印记,隐隐有赤红的岩浆在流动。”
“诸神大为惊异,这少年竟将那样的烈火驯服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样的神将必是上天赐予我们神族的战神,我们的祈祷成功了!神帝喜极而泣,向天跪拜。并请求少年为六界之和平出征魔域,少年因此一战成名。魔尊被镇压,魔族请降,六界重归安定。”
“少年也奉神帝之命,镇守镇魔石。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当初那个烈火少年不再,只剩下向阳树下清冷的东阳神将。眉心那点烈火也在时光的消磨中,渐渐褪去。”
“后来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在镇魔石第一次松动,魔尊将要出世之际,天地又迎来一场大战,不少神族卷宗都在那时被焚毁。《神族纪事》也只剩下残卷了。关于东阳神将的记载更是寥寥无几。要不是我活的年头久,常听那时的神仙们念叨,我也不会知道这些事儿呢。真的太久远了,很多事情,要是没人提上几句,我都想不起来啊。”玉吱吱遗憾说道。
“怪不得没有人知道天之火。”白楚戈蹙了蹙眉,道:“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东阳当初打败魔尊,靠的是光与火的力量,如果我可以修炼阳炎火,力量定会更上一层楼。”
玉吱吱道:“据我了解,阳炎火只是天之火的一部分。单纯修炼阳炎火,就像当初的温莲玉一样,的确力量不容小觑。然而若对抗魔尊,凭你如今的修为,单靠阳炎火,还远远不够。除非能重现天之火,配合光之力,方能有一线生机。”
玉吱吱叹了口气:“莫忘了,你只是东阳神将的转世,能不能继承东阳神将全部的神之力还是两说。而魔尊却还是那个魔尊。万年的镇压后,魔尊再出世,只会更加强大。”
“更何况,六界没有任何关于天之火的记载,即便温莲玉的烈火莲花就是古井中的那颗莲子,是最纯澈的阳炎火。那么天之火的其他几部分呢?我们仍旧无从得知。”
说到此处,众人沉默了。
而后,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再度响起,似是灵魂拷问一般。若仔细听去,似乎少了些适才的醋意,又多了一丝迷茫和沧桑。
“石头,是谁?”
☆、寒月弓
寒月弓所记录的那段影像中,石头一直是一团灵气,没有形体。是盗走寒月弓,且误失寒月弓,使得人界面临冰雪之灾的罪魁祸首。
若神族追查起来,石头势必要受到惩戒。只是石头的结局到底如何,他们无从窥见。
而白楚戈心中却隐隐有一种感觉。
东阳的转世是东离楚戈,东离楚戈的转世是白楚戈。他与白重九的相遇是命中注定,是东离楚戈和轩辕重九千年的羁绊。那在这之前,轩辕重九的前世,又是谁?
他能驱动寒月弓,且寒月弓似乎也颇听他的话。那么十之八九,轩辕重九就是石头的转世!
“白重九?你有想起来什么么?”白楚戈试探的问道。
白重九回过神儿来,他凝视白楚戈,一字一句道:“戈戈只能是我的。”
白楚戈:“…….”不爱搭理他。
白重九却异常执着,扣着白楚戈的手腕,一定要他也给出一个承诺来。
白楚戈随意的点了点头,哼唧道:“行行行,都是你的!”
白重九眼神略略一黯,不情愿的松开了白楚戈的手,别以为他不知道戈戈是在敷衍他。
不过他还是照常发了自拍,并配文:戈戈是我的!
对于白重九这种‘恋爱脑’,白楚戈只当看不见,他转头问温良玉:“温道长,那颗阳炎火种如今可还在莲花观?”
说到这儿,温良玉摇头叹气。
“适才我便想说了,其实阳炎火种被师兄温廷玉传给了他的关门弟子姬隐,姬隐学成后下山历练,只是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只从后世弟子下山历练听来的些许旧事中得知,姬隐曾在黎阳王城出现过,并在那里收了个小徒弟。那时已是轩辕帝的兄弟夏阳帝当政时期。”
“至于那小徒弟是谁,众说纷纭。只道当时似乎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件,涉及王室秘闻,只是知情者全都不在了,坊间也只有些不大靠谱的传闻而已。自那之后,阳炎火也销声匿迹,至今没有半点消息。”
白楚戈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他又振作了起来。他如今修炼光之术,已小有所成。此时该做的是摒弃杂念,专心修炼。否则的话,就算给他阳炎火,凭他的修为,也绝对发挥不出烈火之力。
而且,他还打算往云山走一趟。那些尘封千年万年的记忆,总要一步一步的去揭开。既然东离楚戈有通天的本事,或许在云山帝陵中会有关于神族,关于东阳的记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