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舒服的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正对上一张沉静脸庞。白重九见他醒来,眼睛顿时一亮。
“戈戈,你醒啦,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白楚戈呆愣愣的摇摇头。
白重九又道:“你穿的太少啦,染了伤寒,不过不碍事儿,我给你喂了药,是不是现在觉得身上松快不少?好在是没发烧,若不然,可有的受了。”
“哦。”白楚戈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重九看他这迷茫的眼神,略有些受伤,他轻轻握着白楚戈的手,道:“戈戈,还记得我么,我是重九,九九重阳的重,九九重阳的九。”
白楚戈看了他半响,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道:“嘤嘤嘤呢?”
白重九:“谁是嘤嘤嘤?戈戈的朋友么?”
白楚戈:“……算了,没什么。”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一觉醒来又换了个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呵呵呵!
☆、九转玉葫芦
相比嘤嘤嘤,眼前这个看起来倒挺正常的。白楚戈试探的问了他一些关于过去的事儿。
哎,意料之中,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既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会记得我是谁?”
白重九摇摇头:“我只知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找到戈戈,是戈戈哦,一定不能叫错的。”
“为什么一定是戈戈?”白楚戈记得,轩辕帝寻常都是唤自己‘阿楚’的。
白重九想了一会儿,还是直摇头:“我是重九,你是戈戈,我记得这些就好。”
白楚戈烦躁的挠挠头。与白重九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对不起打扰一下,这是吴先生订的餐。”服务生推开房门,鱼贯而入,将炕桌摆了个满满当当。
白楚戈目瞪口呆,一把拽住打头那服务生:“请问,这一桌子多少钱?”
服务生笑道:“这是至尊套餐,今日优享价,只需8888元。”
白楚戈登时就跳了起来:“八千多!那个,你看我们也没那么多人,能不能退几个菜啊。”
服务生犯难道:“不行的哦,菜都装盘了,您退了,我们也卖不出去,这不是难为我们嘛。”
“……菜齐了没!”吴琅扯着嗓子在门外喊了一句,在门口跺了跺脚,抖了抖身上的雪,搓着手缩着脖子进了屋。
服务生一见他,立马眉开眼笑:“吴先生,齐了齐了,都齐了,您几位慢用,有事儿招呼一声。”
吴琅掏出百元大钞塞到打头服务生手里,服务生笑眯眯的接了钱,在白楚戈杀人一般的眼神中退下去了。
“咱这次可是公费,再说了,不还有从冯伦那儿坑来的十万块钱么。这一顿饭算什么,你啊,敞开肚子吃就是了。都说雪落山有死无生,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儿,保不齐这是人生最后一顿饭呢,还不许吃点儿好的了。”
吴琅抓起一个酱猪蹄,啃的那叫一个香。
“戈戈,这是雪蛤,营养价值高,滋阴润肺,又能提高免疫力,你吃一个吧。”白重九略带讨好的夹了只雪蛤放到白楚戈碗里。
吴琅抹了把油乎乎的嘴,看着跪坐在炕上的白重九,笑道:“嘿呦,刚走一嘤嘤嘤,又来一软萌萌小天使,白楚戈,你艳福不浅啊。”
白楚戈瞪了他一眼,恨恨的咬了一口雪蛤,别说,还真挺好吃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白重九挠挠头:“在混沌世界里,好像听人说起过。”
“混沌世界?”
“是啊,好像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我有神识以后,就是这样子。倒是经常会听见一个人在念医书,听他念的多了,耳濡目染的,自然也懂得一些。”
白楚戈闻言,更加确定了白重九这一魄是来自九转玉葫芦。
“诶对了,温道长可知九转玉葫芦?”
“略有耳闻,这九转玉葫芦乃是上古医族颜氏的法宝,可逆阴阳,改生死。只是五千年前,轩辕帝龙驭上宾之后,颜氏也跟着销声匿迹了。”
白楚戈眯了眯眼,道:“我之前与你们说的那个小伙子,他身上就带着一个翠玉葫芦,若没看错,就是九转玉葫芦。而白重九多出的这一魄,一定来自那玉葫芦中。这仙乐村有古怪,我们大家小心些。”
“照你这么说,作怪的大妖,会不会就是那个小伙子?”吴琅吃饱喝足,也正经了起来。
“不好说,咱们今夜早早睡下,明日上雪落山。至于仙乐村的事儿,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只好如此了。”
吴琅看着乖巧坐在一旁给白楚戈剥虾的白重九,好奇道:“温道长,嘤嘤嘤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一魄出现,嘤嘤嘤就不见了?”
“他不是不见了,只是已经完全融入到魂中去了。依我猜测,咱们每找到白重九的一魄,在一段时间内,都会由这一魄来主导他的性格。直到与原本的魂魄相融合。”
“人是多面性的,复杂的,我们都有千种面孔,有的是明显外放的性格,有的是隐藏极深的性格。白重九这种情况,就是把他身上几种明显的性格单独放大而已。”
白楚戈扒了口饭,心说,想不到霸气侧漏的轩辕帝,竟然还有嘤嘤嘤软萌萌这种隐藏性格,若是轩辕帝看到自己如今这幅样子,怕是那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想至此,白楚戈逗弄人似的用手指挑起白重九的下巴,又捏了捏他的脸蛋,二大爷似的伸出一条腿:“给爷捶捶。”
现在的白楚戈绝对想不到,眼下他有多浪荡,日后就要为自己这种行为付出多大代价。
仙乐村到了夜里,一样热闹非凡,吃饱饭,白楚戈一行人在村里随便逛了逛,看了会儿冰灯,便回去睡觉了。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风诚急吼吼的拍门,将白楚戈给震醒了。
“楚哥楚哥,温道长不见了!”
白楚戈顶着鸡窝头,拿起手机在风诚眼前晃了晃:“温道长发微信说去办私事儿了,不用管他。你去叫吴琅起来,咱们该上山了。”
打发走风诚,白楚戈从行李箱里掏出厚厚的登山服,将自己和白重九捂的严严实实。刚出门,就碰上了昨天那个服务生。
“几位要上山么?咱们宾馆有帐篷出租。山上风雪大,租个帐篷用来挡挡风,休息休息,顺便赏赏雪景,挺不错的。几位是贵宾,咱们宾馆有折扣,200元租一顶,这价钱,您几位随便问,绝对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要是到了山上再租,嘿,人家都得要这个数!”服务生夸张的伸出五根手指,说的口若悬河,生怕白楚戈吃亏似的。
吴琅点了根烟,掏出钱包甩出五百块钱:“要两顶帐篷,再给几件防寒军大衣。”
服务生笑眯眯的收了钱,麻溜儿的将四大包放在白楚戈跟前。
有两大包是帐篷,另两大包是大衣,还有吴琅单独要求的泡面和热水瓶,里头还泡了枸杞。好像他们不是去做任务,而是度假一样。
白楚戈头一次来旅游区,不懂这些,反正吴琅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走了温良玉,他们这里就剩四人一猴儿。玉吱吱自己扛着已经冻黑了的香蕉,他们四人一人一大包,像个乌龟一样慢腾腾的往仙乐山去。
行至半山腰,两侧冰房子里此起彼伏的都是小贩的叫卖:“帐篷帐篷,180租一顶咯。”
众人:“……………………..”
白楚戈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听着周围不少人的抱怨,心说,下次若有机会出来旅游,一定好好做攻略。
毕竟他们此来不是游山玩水,在半山腰搭好帐篷,泡了几碗泡面,白楚戈拿出地图,划出一条往雪落山去的路线。
仙乐山并没有完全被开发,北边是禁区。而若要去雪落山,就必须从禁区穿过。
几人用了几张隐身符,在保安眼皮子底下穿了过去。
与南边的热闹相比,北边可谓冷清至极,大雪没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十分费力。就连平时最爱插科打诨的吴琅,也累的没了声音。
白楚戈累的不行,想要停下来歇歇,可这两条腿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他想招呼吴琅,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一样。隐约间,他似乎听见了奇奇怪怪的笑声。在这冰天雪地里,尤为渗人。
吴琅只顾往前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在吴琅面前,是一道悬崖。
白楚戈大惊。
不能再继续走了,再走下去,大家都得掉下去啊啊啊!
“戈戈!”白重九在白楚戈肩膀上猛的一拍,瞬间一道黑气从他头顶飞了出去。
白楚戈乍然得了自由,又见吴琅仍旧毫无知觉的往前走。他眯起眼睛,手掐引雷诀,低喝一声:“破!”
然后便听一声怪叫,一道残破黑气挣扎着从吴琅身体里飞了出来。清醒过来的吴琅,堪堪停在了悬崖边儿上,再往前一步,就是深渊。
他两条腿直打哆嗦。
“我靠,这黑气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怎么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吴琅破口大骂,转头问玉吱吱:“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