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个房间,好像已经有了一个人了呢。
艾染犹豫着,徘徊着,柳宣的失落映入她眼中,便如生生在她心口扎了一刀,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去承受更多,也不愿柳宣因为她而如此痛苦。
“宣宣,女孩子之间真的,也可以有那样的爱吗?”艾染缓缓开口,语音讷讷。
柳宣轻哼。“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的心。”
“宣宣,我只是不能理解。”艾染决定实话实说,与其这样子悬着,日后让宣宣更伤心,她宁可现在就把实话说出来,哪怕宣宣不能原谅她,她也认了。“虽然不能理解,可是,我好像也喜欢了一个人。”
柳宣背心一颤,霍地转过身来瞪着艾染,颤声道:“……谁?”
艾染低下头,手掌无意识地蜷了起来,她轻声道:“你信不信,人与人之间都是讲缘分的?宣宣,我们认识四年多,无论是在学校时还是现在,除去吃饭睡觉,我们几乎是朝夕相对。可是我却一直只将你当成最好最好的朋友,你高兴了,我也会为你高兴,如果你不好了,我也会为你担心,我可以为你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我却从来不曾想过要拥有你,独占你。不是你不好,也不是我不喜欢你,只是那样的喜欢,就好像是我同样喜欢天空,喜欢大海,喜欢花草。你看,我喜欢的东西有那么多,也未见得都要得到。”
“可是,我遇到了一个人。仔细想想,我从认识她到现在总共也没几天呢,可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好像已经认识她很久了。她很冷淡,甚至在昨晚之前,如果我不是误打误撞送她去过一次医院,也许她都不会正眼看我一眼。可是,我却总是下意识地想着她,一时见不着面,便觉得很失落,很孤单。跟她在一起时,很多时候她都是自己沉默着,并不跟我说话,也极少有笑意,可就算这样我也想跟她呆在一起,看着她,守着她,只要在她身边,我就觉得莫名地安心。”
“看到她寂寞的样子我会心痛的流泪,看到她偶尔展颜一笑,我又会开心地恨不得将天上的太阳月亮星星通通摘给她。我想让她开心,我想让她快乐,我想让她笑,我想用我的所有感情去交换她的孤单。”
“宣宣,这是不是就是爱了?”
柳宣沉默不语,一张本就白皙的脸颊已经抽离了最后一丝血色。
艾染叹了口气,一时也不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宣忽然起身往门外走去,艾染一惊之下霍然站起,“宣宣!”
柳宣顿住脚步,手在距离门把手只一厘米处的地方停住。她没有回头。“是那个白若臻吗?”
艾染不语。柳宣静静等了一会,惨淡一笑。“是那个白若臻吧。”
艾染怔怔流下泪来,抬着左胳膊狠狠地堵在眼睛上,“对不起宣宣,我喜欢她,不管她喜不喜欢我,我都要喜欢她……我——没有法子!”
“知道了。”柳宣淡淡应道,然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微微侧过身子,“你吃过早餐了吗”不待艾染回答她径自道,“已经吃过了吧,看来我来得真是多余了,我本来——”
她狠狠地顿住了。我本来,是想为了昨天的事来跟你道歉,染染,我想跟你道歉,我想跟你说我愿意去那个大排档吃东西了,如果这样可以让我离你近一些再近一些——可是现在,这些话也如我的人一般,是多余了吧?
我以为你会打电话给我的,染染,我等了你一晚上的电话。可是,我终究是没有等到。
这些年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习惯了,我是个懒惰的人,我不想改变我的习惯。可不可以就不要改变了?可不可以,一直在我身边?
她问不出口。她不敢转头去看艾染,她怕看到她眼中那样深刻的情意不是对她,而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微微抬着头,仍是背对着艾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闭上眼睛将已然失控的温热逼回眼眶。
“宣宣!”艾染走近了一步,探出手。
“别过来!”柳宣蓦地尖叫,吓得艾染生生顿住了脚步。
总有一个人会流泪,既然决定是我,你千万别看!
总得要做出选择,既然选择了放弃我,就什么也别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力转过身,拉开门,大步地走了出去。门板合上的瞬间,任凭泪水滚滚而下。
☆、第一百三十七章
艾染没有追出去,呆呆地在门后站着,听着那沉闷的落锁声,而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一颗心便似生生绞成了碎片。抬起的左臂已经举到酸涩,她仍是死死地按着自己的双眼,喃喃低语:“宣宣,对不起……对不起!”
闷着头,脑中大乱,彻底的乱成了一锅浆糊,稠得一丝儿也化不开的浆糊。
“泠姐,嗯,什么?你说今天?”白若臻抱着电话,有些迟疑不定,“恐怕不行,小染她的手臂不太方便。”
沈善泠不由微微惊诧,忍不住戏谑道:“哎呀,你跟她倒是很投缘的嘛,这才两天的工夫就小染小染的喊上了,想当初我让你不要叫我沈小姐,叫声姐你可都是死活不肯,隔了三年多才勉强肯喊我一声泠姐。”
白若臻有些赧然,却也没有多作解释,只轻轻笑了笑,道:“改天吧,我觉得等她拆了石膏再说比较好。”
沈善泠呵呵笑道:“行,那你看着安排吧。若臻啊,小艾那个孩子倒真是不错,这年头像她这样善良的人可不多了。”
“我知道。”白若臻心中一暖,不自觉中连声音也轻软了几分。
“你一直不肯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也照应不到你,现在你有了这么个让我放心的邻居倒是不错,你平时也尽量多跟人家亲近些,不要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会把人吓走的。”
“……”是这样么?白若臻有些纳闷,那孩子倒仿佛是她越冷淡,她越往上凑,半点也没被她的冷淡吓走的意思呢。
“好了,不多说了,今天晚上老秦要带个重要的客人来四季馆喝茶,本来指名要去你的莲苑,我替你挡掉了,你这段时日不妨就好好在家休息休息吧,要去探望伯母的话记得叫我,我陪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沈善泠快快地说着,末了又加上了一句,“记住了没?”
“嗯,好。”
“不要阳奉阴违啊!”
“好。”
“……”沈善泠有些无语,忍不住笑骂道:“你这丫头,乖起来属你最乖,拧起来也属你最拧!好了,我等下有个饭局,就不跟你多说了,你自己多多注意,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临挂线之际,沈善泠蓦地想起一件事,“对了若臻,还有个事!”
“什么?”白若臻有些讶异。
沈善泠停顿了片刻,方犹疑道:“那个,我今天收到了一封信,是写给你的。”
“我的信?”白若臻很是惊讶,“这怎么可能,谁会给我写信呢。”
“那个孩子……宁澈。信我已经替你看了,他说他考上了X大,马上就要过来了。”
白若臻握着电话的手蓦地一松,怔怔地便任由听筒掉了下去,悬在空中一荡一荡地晃来晃去。
“似乎是为你而来。”沈善泠叹了口气,“若臻,不要见他比较好吧?”
“泠姐……”慌忙捞起听筒,白若臻一张秀静的脸上已紧紧地绷住了神色,“我……不见他……不能、不能见他!”
“我会替你安排。”沈善泠郑重道,“我也不希望你再跟过去的事情有任何牵扯。宁澈是个好孩子,也不枉费你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事已至此你也算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吗?
白若臻直到挂了电话仍是一脸的惊恐、恍惚,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便跌坐在了地上,一副单薄瘦削的身体瑟瑟发抖。一个被她刻意封存了十几年,却总是若有若无便会涌上心头的名字蓦地刺入心中,令她的心脏瞬时绞扭成了一团,疼得几乎咬破了嘴唇。
澄澄……澄澄!
十二年了,我欠你的,欠你的,就算是拿我这条命去还,也是还不了的!
腰好痛,腿也好痛。白若臻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坐到半边身子麻木到无法动弹,这才微微有了点知觉。动了动腿,却发现离她不远处的桌子底下赫然有一块小小的暗金色的匣子。她蓦地想起,艾染的手机?!
肯定是上午她落在这里的。白若臻无奈摇头,揉了揉酸痛的腿爬起身,走过去捡了起来。想着应该去还给她,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她拿着手机便要出门。
熟料刚一打开门,便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坐在她房门前,脑袋闷在膝头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蜷成一团。仔细一看,米色的棉T,七分长的淡蓝色仔裤。不是艾染是谁?
只是原先扎好的发辫不知为何松散开了,长发顺肩披散,软软旖旎的发丝轻轻包裹着清瘦的肩膀。
“姐!”听到开门声,艾染慢慢抬起头来,眼见白若臻突然出现的身前,她红肿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阳光透过廊下的玻璃窗洒进走廊,被玻璃窗上斑斑驳驳的痕迹点缀,在地面上投下了一团团耀眼的光斑,如落钻、如碎金。而那落钻碎金中赫然伫立的白若臻的身影便如肋生双翅的天使,带着希望,带着温暖,一下子令艾染情绪高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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