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那样完美而无懈可击的微笑,嘴角微微勾起,烟波如雾,冷静却不冷淡。
我心头遽痛,满腔苦楚冲至喉头,却是生生哽住,无话可说。只能怔怔望她。
许是被我的注视惊扰,她随后看我一眼,目光沉静淡然,波澜不惊。就像,看到了这世上任一个陌生人,入了眼,却不曾走心。
身旁,渺飒打破了沉默。“Vanessa,好久不见。那天在华庭见到你,我也以为是认错人了。”
苏曼错愕扬眉,“那天你也在?”
华庭?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名字,华庭会所?就是我被罗律跟曹法官羞辱的那天,渺飒也在?!
渺飒接过仲夏递来的酒,懒懒开口,说出的,却是让我恨不得寻缝而入的懊恼事来。
“是啊,我也在。本来是约个朋友打球,结果,却意外围观了一场好戏。”她忽而望我,浅浅一笑,烟波似泛着水汽,云山雾绕。“真没出息,遇到流氓律师掴两掌就是,哭有什么用?”
眸光温软,却如一道惊雷直劈魂灵。“你……你都看到了?”这合该尘封销毁的记忆,硬生生被她挖了出来展于人前,还是我最不希望知晓此事的人。心头又气又羞,几乎语无伦次。
“你喊那么大声,想看不到也很难吧。”渺飒应着我的话,人却是看向了苏曼。
我随之望去,苏曼的脸色雪白,眼瞳却是一径地黯了下去。嘴唇动了一动,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倒是仲夏快速接口:“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流氓律师?思归你被谁欺负了?”
心头如揣着一盆煮沸的水,在仲夏一叠声的追问下终于倾覆,将自己烫得狼狈不堪。我咬牙转头。“不想再提。”
“告诉我到底是谁?是凌华的人吗?思归,你怎么老是藏着掖着,谁欺负你你说出来,我不让他回老家卖咸鸭蛋,我就不姓安。”仲夏生性仗义,闻听我遭遇了恶事,直嚷嚷要替我报仇。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渺飒淡淡一句,令我感激莫名。“仲夏,谢谢你的好意,不是我不识好歹,可这件事我真不想再提,掀起来,丢丑的不只是那个人,我自己更是百口莫辩。吃一堑长一智就好,无谓得理不饶。”
初夏一径沉默着,此时忽然开口:“Musa,你这次回来没有告诉华姐?”
“没。”晃晃酒杯,渺飒看看周围,提议。“干喝太没劲了,不如来玩游戏?”
此间各人,苏曼与渺飒我不清楚,可我与仲夏、初夏三人,大约都是心事重重。闻听建议,仲夏一口答应,其余两人却是不置可否。我只好问渺飒:“玩什么?”
“酒吧游戏还能玩什么。真心话吧。”渺飒打开一副牌,随手洗洗,放好。“规则都清楚的吧?有不清楚的赶紧问,我来科普。”
我偷眼瞧向另外三人。初夏面无表情,仲夏兴致勃勃,而苏曼,却是一径地沉静,眼底无波。完全,猜不出她心底的念头。
☆、第十四章
“没人问就是都会咯?”渺飒打个响指,“OK,那抽牌吧。A最小,K最大。鬼牌直接过关。”
渺飒先抽了一张,扭脸看我,我只好随便抽了一张,仲夏与初夏也随之抽好。轮到苏曼了,我偷眼看她,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微微眨动,在眼底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端坐的姿势,沉静的眼神,思考时微微支颐的习惯动作,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而温暖。就是这样一个曾在我命中浓墨重彩登场的人,怎么也想不通,当初那么爱,如今又怎会,说忘就忘。又怎能,说放就放。
“可以不玩吗?”她微笑拒绝。
“Vanessa!”仲夏先行不满。“大家都玩才有意思,你怕什么?”
苏曼沉默不语。我最是见不得她为难模样的,条件反射般开口:“我替她吧。”
“思归!”仲夏抬手敲我一记,“笨死了你!”眼中是深深的恨铁不成钢。“不行,必须参加。Vanessa,你要是不敢玩,就说明你心虚。”
仲夏似是铁了心了,死拉活拽地要苏曼加入游戏,并巧妙地调整好座位,苏曼正正地便坐在了我身边。
挨住她的那一瞬,我全身一震,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软软的一次碰触牢牢牵引住。她的手臂软极了,让我想起旧日那无数次亲昵时肆无忌惮的拥抱与触摸。回忆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伤感。
看苏曼抽完牌,仲夏嚷着一起亮牌,我翻了自己的一看,一张3。懵了,3这么小,看来是要垫底。
其余三人也亮了牌面,没想到渺飒竟然抽中A,我顿时大松一气,安全了。
仲夏的牌面最大,按照规则,她可以向输家提出任何问题,输家拒绝回答的话,就需要接受赢家指定的惩罚。仲夏首战告捷,十分开心,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并不算刁钻,大约刚开场,只是热热身。渺飒想也不想便点头。“有。”
这样就算过关了。第二局开始,抽完牌,各自亮出,这次牌面最大的,换成了渺飒。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只是垫底的人,货真价实成了我。渺飒笑盈盈望我,“你喜欢的人,在这个房间里吗?”
我很讶异渺飒会问我这个问题。如果刁钻些,大可直接问我喜欢人的名字,为何特定问是不是在这个房间里呢?
“如果不回答,就要接受惩罚咯。”渺飒笑,眸光自我脸上盈盈一绕。
咬咬牙,我点头。“在。”说罢,偷眼看坐在身侧的苏曼,却撞上她亦深深望我一眼,只是眨眼间,眼底已然几种情绪流转,快得我完全抓捏不住,更是猜不通透。
“OK,过关。”渺飒又开始洗牌。这次抽下来,最大牌面的又是仲夏,最小牌面的却成了初夏。
仲夏可逮着机会了,直接发问:“你最在乎的人是我,还是姑妈?”
一屋子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被这问题给雷到了。这问题,还不如直接问仲夏爱不爱她吧。果然初夏一脸无语加无奈的表情,半晌,恶狠狠道:“我妈。”
仲夏气到了,恨恨灌一杯酒,脸色又红又白。
第四局,这次,终于我赢了,初夏仍继续上一局的衰运,我看到仲夏频频投来的眼神示意,只好硬着头皮问:“你是不是一定要订婚?”
初夏沉默了,我看到仲夏握着酒杯的手指已然发白,就连苏曼,也微微侧脸看了过来。
片刻,初夏道:“我接受惩罚。”
我大失所望,本想借此替仲夏问出点希望,结果却给自己招了难题。“那,那你自罚一杯吧。”
“你们问的问题都太弱了,惩罚也不带劲。”渺飒忍不住评价。“玩大点吧。罚酒什么的也好意思算惩罚?”
我顿觉心虚,赶紧催促下一局。抽完牌,牌面一亮,我懵了,最小的是苏曼。
这次的赢家是仲夏。我看着她骤然发亮的眸子,心底一紧。“你最爱的人是谁?不准回答你妈。”
果然啊……本能而立刻地去看苏曼,她脸色未变,眸光却若有若无微晃。片刻,她幽幽道:“现在,没什么最爱之人,也没资格爱谁。”
一语既出,大家都怔住了。第一句说出的时候,我仿佛瞬间跌落了无间地狱,而后她又添上的第二句话却让我更生了心痛。苏曼,是说不管你是否还记得我,对爱情,你已经不再希冀了吗?哀莫大于心死,而对我,却是哀莫大于心不死!
初夏微微地沉默,似也在品砸刚才苏曼的回答,半晌方才讷讷。“好吧,算你过关。”她的眼神对上我的,一双无奈,一对酸涩。互相挤个笑容给对方,也算共勉。
再次抽牌,亮牌。赢的还是仲夏,输的,却是渺飒。
“你第一次是和谁?”仲夏大概是情绪不佳,问的问题开始有重量了,渺飒成了第一个牺牲者。
果然,渺飒面露郁卒,“放弃吧。”
“真的放弃?”仲夏眼睛大亮,“放弃的话,你要在我们四个人中选一个人,嗯,kiss!对,还得是法式的!”
什么?我惊呆了,不用玩得这么大吧!放眼去看其他四人,结果却都是一脸的平静,好似只有我一人在大惊小怪。
渺飒白她一眼,却不见慌张,神态自若地左顾右盼起来。“选谁好呢。”
肯定不是我不是我。我暗暗庆幸,这屋中她交情最浅的应是我了,选谁也不会选我。可是,也千万不要选苏曼啊!
正在我内心翻腾之时,一只手却蓦地伸过将我拉了起身,什么都来不及反应,身体已被渺飒迫到了墙角。她倾身凑了过来,温热的吐息扫过我的脸颊,阵阵发烫。
我这才意识到,她选了我。
直觉地抵抗,“喂——”开玩笑的吧,那么多人不选你非要选我?
“真心还是假意,难道你不想看看吗?”
渺飒的声音丝丝钻入耳畔,极轻极轻的,却像掺了冰碴子的冷风,吹得我昏热的脑中顿时清醒。只一怔忡的当口,一双温软的唇瓣已然贴了上来。先是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随即抽离。
“哇!”仲夏尖叫起来,“这样就算糊弄啦,要深吻,深吻!”
渺飒微微一笑,再次覆了上来。区别于上一次,这次她是深深地吻了过来,那陌生的气息与濡湿感瞬间刺激了我,不可以!脑中一处清明催着身体快些挣脱,与苏曼以外的人,怎么可以亲密如斯?而这亲吻所带来的也没有丝毫的甜蜜与幸福,只觉无比反感与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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