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先生。”策划不敢再深问,又汇报了其他事项的进程。
这通电话打了半个小时。
傅尧诤听完对方的进度汇报后才挂了电话,他的视线重新落到电脑屏幕里的购房协议书上。
肖乃屿原先看上的那套房子太过偏僻,藏在枫树林中,虽然风景好,可交通和医疗设施都十分不便,他现在怀着孩子,需要时刻注意着身体,离大医院近一些是最好。
再三考量后,他让江酩转告乃屿,他看中的那套房子已经被人先行一步买走了,以此打消乃屿将就买个房子住的念头,而后又塞给肖乃屿一栋三层的小别墅,这栋别墅坐落在市中心繁华地段的城中花园,交通便利,离医院和商业中心不过十分钟路程,是一处闹中取静的黄金地段,比肖乃屿原先属意的房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傅尧诤动用人脉买下了这套别墅,又换了个房东的身份,将市值千万的房子以100万的白菜价转到了肖乃屿的名下。
他将购房的程序都走好了,这份需要肖乃屿签字的文件只能让江酩转交,这样他才不会起疑。
傅尧诤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边给肖乃屿铺好了逃跑的路,一边又卑微地奢望乃屿能出席婚礼。
人是矛盾的共同体,他就是矛盾的极端。
他将这份文件发给了江酩,对方很快回了消息:
“你想好了?那婚礼呢?”
江酩是唯一一个知道肖乃屿要离开并且拿到了婚礼请柬的人,他承受了太多秘密。
傅尧诤回道:“两条路我都给他铺好,选择权在他手上。”
他回完消息便放下手机,起身走到卧室,omega还在被窝里睡着午觉。他坐到床边,抬手轻轻摸了摸被子下微小的隆起。
只是这样小的一个动作,却能把肖乃屿给惊醒了。
傅尧诤见他皱眉,以为是自己碰到了哪里,一时紧张起来。
“唔——”omega抱着被子,朝他的方向蜷缩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肚子疼?”
“...他踢我。”肖乃屿有些无奈地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这一胎安安稳稳地怀到了第四个月,拿到各项数据都达标的产检数据时,肖乃屿还觉得恍如隔世,相较于前世的各种折腾,这个宝宝怀得可谓十分轻松了。
他每日在家除了吃就是睡,不过一月就被喂胖了5斤,这五斤体重又都集中在肚子上——他平坦了四个月的小腹,终于画出了一个“小括号”,这个“小括号”还有无限向外延展的空间,会更好地包容着这条小生命。
又过了小半月,这个“小括号”开始闹腾起来,小家伙偶尔伸伸小手偶尔踢踢小脚,无时无刻不在抓着omega爸爸的注意力。
他像是料定了自己的O爸爸是个温柔的人儿,于是天天变着法儿地皮着。
“哎哟——”
又是猝不及防的一脚。
傅尧诤心疼得紧,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以后一定是个调皮的小姑娘。”肖乃屿忽然笑着说道。
“......”alpha愣了一下,问到:“你怎么确定是女儿呢?这么好动,一般都会猜是儿子才对。”
“...是直觉。”肖乃屿抬眼看着alpha:“虽然医生没明说,但我能感觉得出来。”
“是女儿好...我也希望是女儿。”
他俯**轻轻在omega的肚子上落下一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是前世的那个孩子回来了。
肖乃屿打了个哈欠,无奈道:“他一直踢我,我都没睡着。”
“那我再陪你躺会儿?”
“算了,再躺到晚上了。”
他勾住傅尧诤的脖子,埋在他肩膀上深深吮吸着属于自己的alpha信息素。
傅尧诤便抱着他,沉默地发挥着自己的功效。
他清楚,自己于乃屿而言,大概真的只是个安胎的工具。
两人这样各怀心事地亲昵了一小会儿,肖乃屿才从被窝里爬出来,他摸着自己的圆肚子,状似不经意地提道:“上次拍的那部古装剧很快就要上星播出了,我作为男主,开播发布会恐怕得去露个面。”
“......”傅尧诤问:“什么时候?”他默默地算了时间,江酩说的两个月确实快到了。
“12月下旬。”肖乃屿为了让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响亮些,又道:“这毕竟是我的第一部 电视剧,我还是希望能参与到它的宣传中去。”
“我没说不让你去。”傅尧诤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敢让自己沮丧得太明显,他尽力劝道:“12月下旬?...你的生日快到了,过完生日再走?”
“我是个孤儿,生日对我来说可有可无。”肖乃屿仿佛忘了过去九年自己的生日宴是如何地花样百出,羡煞旁人。
傅尧诤定睛看着眼前人,这一世的小屿可说是富养长大的,他还记得乃屿18岁那年生日,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身边人故意装作忘了这个重要日子,最后把这个小人儿都急哭了,想着自己成年的这一年生日居然被人遗忘了,闹了得有小半天,一直到晚上蛋糕和惊喜共同出场时,这人儿才破涕为笑。
同样是孤儿,前世的乃屿畏缩着不敢去触碰这些温暖,而今生的肖乃屿,却永远都是亮着眼睛大着胆子无限地去接近这些温暖。
其实漏洞已经很明显了,可眼前人毫无所觉,只继续说:“比起过生日,我还是觉得发布会重要一些,所以已经让闻梦去规划行程了。”
“......”傅尧诤最后挣扎道:“那我陪你一块去吧?”
“不用了,你这么忙。”肖乃屿揪着被子,一脸真诚地说:“我只是飞去y城两天,这是孕期唯一一次工作,有一堆助理跟着,你不用担心,而且我看你最近天天在书房里忙着,一定是公司有什么大事,你要以正事为主。“
“我的大事?我的大事不就是...!”不就是策划婚礼和给你买房么?
“好啦,我只是告知你,生日那天我就飞y城了,你不用给我买蛋糕和礼物了。”肖乃屿见他一脸难过,便安慰道:“两天后我就回来了。”
alpha失神道:“......好”
你不会回来了,我知道。
“嗯?我好像听到有铃声在响?”
傅尧诤这才回过神,果真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音乐从书房响起。
这首被设为铃声的歌是肖乃屿给电影唱的一首OST,傅尧诤截取了歌曲低吟浅唱的部分设成了自己的铃声,闹钟的铃声又是这首歌的高潮部分。
肖乃屿每日听着自己的歌都觉得十分羞耻,毕竟他很清楚,自己音色虽然不差,但唱歌实在五音不全,全靠百万调音师拯救。他出道至今也就只有这一首歌。
更过分的是,傅尧诤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这首歌未调过音的demo,还设置成了自己的专属铃声,每次响起他都觉得万分羞耻,因为这个专属铃声他甚至都不想给这个alpha打电话了!
“你手机响了,快去接吧。”他实在受不了自己的魔音贯耳了。
傅尧诤这才起身,又折回了书房,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是之前雇的一位私家侦探。
傅尧诤雇了这人九年,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留意林家的一举一动,林迟越死后,这位私家侦探就成了摆设,今天却突然打电话过来,似乎只有一个可能。
“傅先生,林迟疏回来了。”
“......”傅尧诤并不觉得意外,他知道林迟疏迟早会接受林迟越死亡的事实,也迟早要走出自己的个人情感,继续挑起林家的担子。
他道:“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可以不用跟我汇报。”
“不,傅先生。”电话里说:“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叫荆越的人。”
“荆越?”
“我查过,这个人的外貌和林迟越虽然没有半分相似,但行为举止都带了林迟越的影子。”
“继续说。”
“林迟疏这次回来直接就进了医院,我了解到的情况是,他在Q区受了伤,险些救不回来,在JUN区医院的ICU躺了半个月才脱离危险,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Q区的医疗条件和环境不适合养伤。”
傅尧诤皱眉道:“他当初不是跟着负责人一起去的Q区吗?那些人没有保护好他吗?怎么还会受伤?”
“这其中的曲折内因我暂时没查明白,但是可以肯定一点,他是替荆越挡的枪。”
“所以你认定荆越是林迟越?”
“是,林迟越的生母确实姓荆,如果他要改名,似乎也符合逻辑。而且基本可以确定,当初林迟越的假死只是JUN部的一次卧底计划,Q区最大的贩////毒组织此次被尽数剿灭,这里面,林迟越可能发挥了重要作用。”
“我是来请示您,如果林迟越还活着,是否要继续干涉林家的事情?”
“......”傅尧诤道:“不必了,他既然已经‘死’过一次,就算扯平了。以后林家的事,不必再插手。”
“明白了。”
“..........”
“..........”
“..........”
“等一等!!!”
傅尧诤忽然拔高声调问道:“你说林迟疏是怎么受的伤?!”
“替荆越挡枪。”
“挡枪?怎么...怎么又是挡枪?怎么会这么巧?!”傅尧诤的声音不受控地颤抖起来:“你知道他中弹的位置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