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过奖,洒家间歇性阴阳眼!”
“阴阳眼还有间歇性的?”班长没有亲眼看到,没张思雁那么害怕,还有些好奇问,“平时看到了这些会不会害怕?”
“都说是间歇性的,偶尔才能看见,今天凑巧。”周意忧桑的糖塞,继续自称是个没啥暖用的间歇性阴阳眼,他一定能继续做个低调的好学生。
任凌这次没再揭穿他,闵文贤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任凌身上,低声和任凌讨论这次的事情。
中午时,任凌在别墅中到处勘察,终于找出了那个鸠占鹊巢的女鬼,直接把这只已经有了害人能力的鬼超度,又从被锁死的一间卧室里找出了真正的闵静,那间卧室是曾经闵静的卧室。
或许这地方阴气比较旺盛,超度阵法中,闵静的身影显露在阵中,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
也让周意的同学们清晰的认识到,他们是真的遇到灵异事件了,不是开玩笑。
看向任凌的目光开始热烈起来,一些同学已经忍不住围住开始问东问西,还有胆大求拜师的,都被任凌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噤若寒蝉安分的坐在饭桌前吃饭。
闵文贤强打精神招待任凌,周意等人沾了光,跟着吃了一顿午餐。
任凌的坐位正好和周意挨着,可能因为周意也能看到那些东西,闵文贤认为周意和任凌应该会有共同语言。
然而共同语言并没有,周意吃东西都顶着压力。
任凌一直不动筷,直挺挺坐在那里望着周意,让其他人也不好开吃,齐齐跟着任凌望周意,看的周意一梗,只能认命给任凌布菜。
菜到了任凌碗里,任凌终于开始安分吃饭。
饭桌上热闹起来,周意也听到了些任凌来这里的原因,任凌还真不是来找他的,闵文贤在半个月前就去请过任凌,任凌大概是趁着自己不在家,来处理这件事的。
不知为什么,周意有点心塞。
“说起来,任法师和我一位先祖长相有些相似,难怪我一见到法师就觉得亲切眼熟。”
“哦?”任凌目光微微一闪。
闵文贤以为他不信,进了书房找出一张画像给任凌看,周意也往画上瞧了一眼。
那画像中是一个含笑而立的青年,长相和任凌有五六分相似,最让周意在意的是,那青年身上穿着一件有些旧的浅蓝色袍子,袍子上精致的竹叶暗纹刺绣隐约可见,虽然不是同一件,可和任凌经常穿的那件黑色袍子款式花纹一模一样。
周意瞳孔一缩,望向任凌。
任凌目光在画像上一转,就转过身不再看那张画像。
闵文贤反而絮絮叨叨说起那位先祖的故事,“这位先祖少年时独自出来学做生意,曾经在一个村子里住过一段时间,结识了一位姑娘,两人私定终身,约定了等先祖回去禀告父母后,就来提亲,可这位先祖离开后,就因为遇上战乱,没能及时回来,一年后先祖再次来到村子,却听闻那位姑娘已经病故,后来有人私下给传消息,那位姑娘一直在等先祖,她并不是病故,而是未婚先孕,被她的家人发现后伙同村民一起活埋的,先祖知道后,豁尽全力报了官,给那位姑娘讨回了公道,自此之后,终身不娶。”
“这件衣服————”周意轻轻问道。
闵文贤:“那位姑娘很是贤惠,亲手给先祖缝制过不少衣服。”
“若是她能平安嫁给闵先生的先祖,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闵先生的先祖也会是个好父亲和好丈夫,他们儿子的出生并不是不受期待的。”周意和闵文贤说着,眼睛却看向任凌。
或许他明白任凌为什么要往闵家走这一趟了。
任凌手指从画像上拂过,声音很轻,很淡,“嗯。”
闵文贤看看任凌,又看看周意,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仍然觉得这位周意同学对任法师似乎很了解,他问出这句话后,周意立刻否认对任凌了解,撇撇嘴就离开了。
下午,一辆新的大巴车冒雨过来接人了,周意和一干同学告别了闵文贤,没管任凌,直接上车返程了。
九龙沟这种天气也无法再去了,他们打算直接回去找个酒店住下来,等天气好了再商量去哪玩。
大巴车在公路上走着,张思雁偶然回头了一次后,就戳着周意问道:“你快看,那是不是闵家那位任法师?他好像在跟着我们。”
周意眼皮一跳,借着推窗户的动作往后一望,后面跟着一辆比较骚包的兰博基尼,这是他再次醒来后,范向晨送的,说是庆祝嫂子康复云云,当场周意就把范向晨给揍了,他哪里像啥嫂子!
任凌在驾驶座专注望着前方,在周意看过去时,他似乎心中有感,也抬头看向周意,周意连忙转过头当做没看见。
之后的旅程,任凌就像是刻意的一样,他们停,任凌也停,他们走,任凌立刻跟上,直到他们终于回到了下榻的酒店,发现任凌也住了进来。
“我总觉得他跟着咱们。”张思雁顺着任凌看过来的目光找到周意,喃喃道:“不,他好像跟的是你。”
“你看错了。”周意毫不犹豫。
夜晚,任凌敲开周意的房间门,眼神平稳而安静,“浴室坏了,借用。”
周意嘴角抽了抽,“理由还能再烂点么?”
“周意,让我进去。”任凌心中有些燥意,他已经忍耐到极点了,只想立刻抱住周意。
周意不再为难他,门刚关上,任凌就抱上来,按住他不给丝毫喘息余地,这个绵长的吻持续了很久。
等周意都被亲的有反应了,任凌才停下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低低说道:“一至五照旧,周六周日休息,可否?”
“别不是把周末少的在其他时间找机会补回来吧,女生每个月还能有个例假的机会休息呢,你连来个大姨夫的机会都不给我。”周意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任凌讨论开车到底需不需要假期。
“你有么?”任凌淡淡道。
“给我时间,说不定万一哪天可能也许就有了,你不能剥夺我期待大姨夫的机会。”周意振振有词。
任凌:“......”你高兴就好。
周意等呼吸平稳了才轻轻说道:“宝贝儿,我想你了。”
“我也是。”任凌呼吸一紧,把周意捞进怀里,喟叹着,“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所以无时无刻想要和你有最亲密的接触。
“我知道。”周意牵着任凌往床边走去。
黑夜的缠绵中,周意不知自己意乱情迷时究竟答应了什么东西,极致的心灵和触觉盛宴后,黑夜再次沉寂下来。
......
次日一早,张思雁敲门,发现来开门的人是任凌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周意精神比昨天还要萎靡不振,整个人都沉浸在丧权辱国后的自暴自弃自我厌恶中。
反观任凌,明明同样一夜未眠,却神采奕奕,昨天灰暗的气息一扫而尽。
周意垂头丧气,拼着跑路换来的周六周日也没了,没了,没了......
张思雁和班长来叫周意吃早饭,任凌十分自然的坐在周意旁边,好像他本来就该坐在这里一般。
“是我们同学之间一起来游玩,你在这里做什么?”张思雁不太甘心,任凌靠周意太近了,几乎整个人都霸着周意。
“我是他男人,不放心他的安全,来看着他,这个理由足够了吗?”任凌淡淡的声音落下。
周意神情呆滞,机械的点点头,继续吃包子。
班长喷出了嘴里的包子。
而张思雁————
某年某月某日,张思雁发现自己尚未开始的初恋突然结束了。
第111章 番外之扳指
潋滟的春日,摇椅在屋中微微摇摆,躺在摇椅上的老道脸色红润,睡的正香。
任凌在窗台上醒来,就看到了院中开的灼灼夭夭的巨大桃树,飘散的几片花瓣扑在脸上,他理所当然想起了周意。
花瓣扑在脸上,是周意的亲吻,那棵桃花树,是周意!
神色迷蒙了片刻,任凌的表情就罕见的激烈起来,这棵大桃树枝繁花茂,开的正好,不是后来早就干枯的样子。
屋中悠哉的摇椅声音陪伴了他从出生到七十多岁,整整四分之一的人生,他不会认错。
老头子没离开任凌时,任凌还没有像之后那么喜欢睡觉,他最多在老头子睡着时,趴在窗台上打个小盹儿,像现在这种情形,已经在他记忆中封尘两百多年了。
任凌冲进老屋中,任木槐翻个了身,对他吹了个极不体面的鼻涕泡,又睡了。
这邋遢老头,也不知是怎么把自己养的这么干净的,任凌神色稍微平静下来,确定这不是做梦之后,任凌就在一旁等候任木槐醒来,好等着见老头子一面。
他现在不知为什么,被拉到了老头没有去世的时间,身体有轻微被时间拉扯的感觉,他有种感觉,他在这个时间段待不了久。
风吹的桃树沙沙作响,他神色一动,一丝笑意弥漫,抬步就走进桃花树下。
这个时间的周意现在说不定就在树顶坐着,两百多年前的桃花仙,自己应该是看不见的,但他应该能看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