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唰!”
有许许多多细微的东西擦着苏玉辛的神识,速度极快地冲着风中他的躯体而来。
电光火石间,苏玉辛用神识追踪着这些细小却又锋利的暗器。
同时身体迅速反应,抬手踢腿如同舞蹈,将那些极其细密的小暗器躲过,回手一捞,把一个擦肩而过的小小暗器捏在手中。
手指上传来的触感十分柔软,苏玉辛捏了捏那东西,发现那是根部尖锐而上方柔软的羽毛。
“我靠,你对自己也太狠了吧!”苏玉辛无奈的冲着头顶上方的夜莺道。
用自己毛当武器的妖怪很常见,但像夜莺这样一撒一大把的,迟早得让自己薅秃了不可。
风声中遥遥传来夜莺的声音:“有点本事,但还没完!”
话音未落,苏玉辛只感觉风向变了,夜莺用翅膀带动着气流,将擂台两边的空气向下压,使得中央部分的空气急速向上流动,趁着这阵风,苏玉辛纵身向上,抓住了夜莺的脚腕。
夜莺被他这一抓激怒,用另一只脚狠狠地蹬在苏玉辛手指,苏玉辛却将夜莺整个倒过来,抓住夜莺的风衣兜帽,将夜莺往上甩去。
苏玉辛身上浮起淡淡的五彩瑞光,仅仅是一瞬便消失了。
夜莺在空中怒吼道:“收!”
作者有话要说:
苏玉辛:【勾手指】来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赤蛇:妈妈,我想死……
第四十八章
刹那间, 擂台上散落的羽毛向顶端冲去, 细碎的羽毛在空气中带出金色的轨迹, 轨迹在空中交织,编成一个金光灿灿的鸟笼,几道金线在鸟笼中互相交错, 在苏玉辛身上套了一道九连环。
狂风渐渐停歇,苏玉辛睁开眼睛,肢体不能动弹, 却仍赞叹道:“好厉害,你要是去变魔术一定大受欢迎。”
苏玉辛说话的神情却像被困住的人不是他似的,夜莺在金丝笼外冷冷道:“脸皮这么厚,难怪敢在这种考试中作弊, 还能打通关系不被淘汰。”
苏玉辛笑嘻嘻道:“我敢对天发誓我没有作弊, 而你呢,夜莺,小姐姐?”
夜莺如被雷电劈了一般呆立在地:“你……你怎么?!”
苏玉辛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我算是歪门邪道的话,你算什么呢?”
夜莺瞪大了眼睛,面色苍白,她紧紧盯着苏玉辛道:“我认输。”
但擂台下的弹幕并没有跳出获胜者的字样, 比赛仍在进行。
苏玉辛双手插在裤兜中, 牛仔裤口袋里放着几样他刚刚偷来的东西。
两张身份证,名字都是夜莺, 假的那张性别为男,一张准考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串漂亮的脚链。
“但是,下台前让我给你唱首歌吧,我想走完这场考试。”夜莺抬起头,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
苏玉辛对着自己身上的禁制努了努下巴:“让我一边被捆绑一边听歌?姐姐你可真有情趣,这也不是选秀节目,没有现场直播的哦。”
夜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打开金丝笼的钥匙就是这首歌,我想,它也捆不住你。”
苏玉辛嘿嘿笑着,这是实话,他并不想揭穿夜莺,但对方一直固执的认为他作弊了,这让苏玉辛很委屈,谁还不是个宝宝,为什么总要冤枉他。
夜莺开口唱起歌,苏玉辛没有听清她在唱什么,眼前的景象却在她开口的瞬间变了。
他又回到了宗门的那个小小的山上。
千年前的小山头上总是云遮雾绕,山后桃林在春季时开的山花烂漫。
曾有岐山凤凰在此歇脚,也有九色鹿在此奔跑,师父喝醉了现出原形在桃花下睡着了,还抱着自己九条毛绒绒的大尾巴。
狸儿捧起一地桃花瓣洒在师父的头发上,师父呓语几句,将小小的狸儿搂在怀里。
鼠自强卧在树下,倒出一杯佳酿,桃花瓣轻轻飘落在他杯中,他微微眯起眼睛,对着桃树举杯,小酌片刻也在桃花树下睡去。
阿白坐在轮椅上,春日浅浅的阳光从桃花缝隙中漏下,在他的发上投下点点金色,他手中拈着一枝桃花,轻轻嗅着桃花的芳香。
风撷辰坐在监控那头,盯着一号擂台上的景象,眉头紧皱。
他看到夜莺唱着歌,轻轻触碰了一下苏玉辛的额头,从苏玉辛的脑袋里拽出来一副巨大的画,画上的人物如同真实存在一般,还在做着自己的事。
夜莺观察着那些人物,唇间的歌声却未停止。
夜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道线,画中人物变成了她手中的提线木偶,她一边唱歌,一边将右手中的木偶一提,轮椅上的男子立刻倒在地上。
苏玉辛的面色变得紧张,他伸手想要扶起画面中的人物,奈何男子却推开了他。
夜莺手指一挑,配合着画面中男子的动作低声道:“将这样的我救回来,还不如让我死了!”
苏玉辛发现了她想要隐藏起来的东西,她也窥见了苏玉辛的秘密,而秘密往往是击败一个人的利器。
台上苏玉辛的神情变得哀伤,他低声道:“我没办法看着有灵智的妖怪在我面前死去……”
轮椅上的男人冷笑一声:“那我呢,我就成了你大发慈悲时的牺牲品?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想这样活着!”
风撷辰看着那副画面,神情冷漠如同在看一场无聊的电影。
小明打着哈欠同时盯着好几个监控屏幕,一回头看到风撷辰还是在看一号擂台:“老大,一号擂台打的怎么样?”
风撷辰冷冷道:“没意思。”
小明:“……四号擂台的狼人打的很有看头,您可以切过去看看。”
“知道了。”风撷辰淡淡答道,丝毫没有要切过去的意思。
小明摇了摇头,决定自己去看狼人的拳击争霸赛。
比赛经过了刚才蛇族的小插曲后,各个选手都摩拳擦掌,忍不住要将对手揍得爬不起来,鼻血洒满擂台,因此这第十场比赛十分好看。
三号台的吸血鬼对上东海鲛人,鲛人被打的泪洒当场,珍珠钻石落了一地。
四号台狼人对滇省的大象,两只妖怪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第一轮结束后还有第二轮第三轮,但一三四号擂台迟迟不肯结束,其他擂台的胜利者就只能等着他们几人,顺便休息一下。
一号擂台上,夜莺挑着手指下的小人,让小人坐着轮椅往桃林深处而去。
桃林深处原本挂着一个秋千架,夜莺令小人将秋千解下,把粗粗的麻绳绕成一个刚好能容纳脑袋穿过去的圈。
小人抓着那跟绳子,奋力用仅剩的残肢立起,将麻绳圈戴在自己脖颈,另一只手操作着与苏玉辛一模一样的小人往桃林深处追去。
苏玉辛只觉心中不妙,一边唤着阿白的名字一边往深林寻找,却撞见一心寻思的阿白。
屏幕前的风撷辰挑了挑眉头,从西装口袋拿出一支烟,却想起监控室的禁烟条例,只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而监控屏幕上的两人,却在此时发生了极有意思的变化。
苏玉辛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喃喃低语道:“你不是阿白。”
夜莺低声道:“你不该救我。”
她还在操控着手中的人偶,却没发现苏玉辛已经缓缓睁开眼睛。
“我看过西方的神话故事,你知道么,你和塞壬很像。”苏玉辛握住那九道将自己锁住的圆圈,手中五彩瑞光涌动,生生将看似坚不可摧的九道金圈从中间掰断。
“你做的笼子很美,幻境也很美。”他说着,双手扯住金丝笼的栏杆,将笔直的金线向两边扯开:“但那不是阿白。”
夜莺咬着嘴唇,方才的幻境已经是她的看家本领,如果杀手锏也不能拿捏住面前的男人,输的一方就是她。
“阿白曾怀疑过活下去的意义,也曾迁怒与我,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主动放弃来之不易的生命。”苏玉辛一边说着,踱步到夜莺面前,“你也勇敢了一次,为什么不继续勇敢下去。”
此时的他也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苏玉辛,而屏幕另一边的风撷辰饶有兴趣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没想到这个苏玉辛还有两幅面孔,有意思,有意思。
夜莺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泄了气,垂下头,“这次我真的输了,我下台去。”
苏玉辛却伸出手阻拦她,“姐姐你的心结未解,怎么能下台去?”
和金碧大厦里的小白领们打交道习惯了,苏玉辛见到女生,都会习惯性地甜声叫“姐姐”。目前为止,这一招不管是对人类女性,要是对女性妖怪都很好用。
三四号擂台此时已经打完了比赛,许多选手等得不耐烦,凑到二号擂台上看一号擂台的热闹。
小明为难地看着监控道:“老大怎么办,要我去催催他们吗?”
风撷辰看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四个大字:多管闲事。
小明赶紧捂住自己嘴,不再多言。
夜莺被苏玉辛说的有些动摇,但依然不松口,“我的心结是我自己的事儿,与你无关。”说罢,作势要从擂台跳下。
苏玉辛也不拦她,从兜中拿出她的身份证晃了晃:“姐姐,你的证件还在我这儿,确定要这么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