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蛋开始 (三月的蚕豆花)

　　“你闭嘴！”白凛瓮声瓮气。
　　终是叹出声音，龙行衍轻轻拍着白凛脊背：“好，我闭嘴！”
　　时间陷入静默，许久许久。
　　许久，龙行衍低头看向怀里的白凛：“师尊？”
　　“嗯！”白凛正歪着脑袋看着一旁出神。
　　“我错了好不好？”
　　这回白凛没回应，不过过了片刻：“这次我陪你！”
　　“？”
　　“生同衾，死同穴！”
　　龙行衍亦是再叹出声，抚起白凛严肃的看着他：“我说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师尊你就当我刚才说胡话！从现在开始，我不去想，师尊你也是！我们要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一起登仙，一起飞升！然后去仙界继续逍遥！懂了没？”
　　白凛抿唇，用力点点头。
　　“怎么现在傻成这样！”龙行衍重新把人抱住，抱紧：“算了，反正当徒弟的不嫌弃，傻就傻吧！”
　　最后一句成功让缓过来的白凛撇了撇嘴：“你才傻！”
　　龙行衍乐了：“那咱们正是一对！”
　　白凛优雅的翻个白眼，没再跟龙行衍比脸皮：“讲正经的，你想怎么找？画中境！”
　　“就像刚才和大家说到的！”龙行衍解释：“先在十二层论道上打听一番！然后，回妖宗后再去立卷塔找找有没有什么记载！不过，其实我更倾向去凡尘间！画中境毕竟算也不算秘境，与境中住民有来往的，也不仅是修仙者！”
　　“嗯！到时我和你一起入世！”
　　龙行衍低下头亲了一口白凛：“那是自然！”
　　事情便就这么决定了！而好在，画中境的存在其实不怎么，太避世。终归让你找不到的时候谁也找不到！人家就是一张画，不开放时有可能是一副山水、一副仕女、或一副花鸟。搁哪儿都不会引起注意的！所以各种传说琳琅满目，所以就是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所以！就是看得见，摸不着！
　　急死个人！
　　十二层论道终于轰轰烈烈结束，虽然关于未来仍旧没有探讨出个所以然，但对死灵，对死气缠身差不多都有了一致统一的态度。未来，任重而道远。
　　不过暂时龙行衍是顾不上这个了！论道结束当日，他便拉上白凛直接去了凡世。去立卷塔寻找文献的任务，就交给龙燚还有玄止战了。
　　白凛放出飞舟，让尚未离开的正在离开的所有人一刹齐齐惊呼！紧接各种羡慕妒嫉恨！
　　绝世好徒弟啊！
　　必须立刻马上嫁！！
　　龙行衍启动飞舟，跑的比白可还快！
　　白可在后面拉着白尾尾的衣袖咬手指：“好漂亮的飞舟呀！师尊，我也想要！”
　　白尾尾瞪龙燚：“宗主师兄！你管管白师兄和他徒弟！！”
　　龙燚：“……”……秀恩爱他也要管！？
　　飞出老远的龙行衍终于松口气，之后好无奈的看向明显带点小炫耀小得意的自家师尊：“你啊！”龙行衍伸手捏了捏白凛鼻尖，接着去倒茶给他。
　　白凛靠在花园的美人榻上，惬意而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先去哪儿？”在龙行衍回来后，白凛问。
　　龙行衍放下手里的茶具，席地坐到榻旁的一方矮桌边上，开始洗壶、冲泡：“西亘古大陆那边的青黎国吧！”
　　“国都黎城吗？”
　　“嗯！”
　　白凛点头。黎城所出文房四宝在西亘古大陆都非常出名，凡人中的文人墨客也是云集。因此，自不缺各种墨宝灵踪。因此理论上从那里入手是不错！但，无疑大海捞针哪！白凛抿了一下唇。
　　“也没有其它办法！”龙行衍也知白凛所想，边将沏好的茶递给他边继续道：“就当碰碰运气！”
　　只能如此！白凛接过茶盏，并再次点头。
　　青黎国位于西亘古大陆东南，是一个沿海的国家。国都黎城则在内陆，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而黎城气候温润，很是养人。连建筑的风格百姓的脾性都是古色古香温婉婉约的，当真有种如同从水墨画里走出的感觉。
　　降落在黎城西边的落叶山，龙行衍在白凛收起飞舟后递上焕颜丹。师徒都掩盖了原貌，之后白凛踢了踢龙行衍的小腿，理直气壮的偷懒：
　　“不想走路！”
　　龙行衍又好笑又不能拿自家师尊怎么办！“那，我抱着你？”
　　白凛又踢了龙行衍一脚。
　　“那背着！”
　　这次白凛抬了抬下巴，示意还不赶紧！
　　龙行衍笑着摇头，半蹲下让白凛趴到背上。然后托起他，龙行衍慢悠悠往山下走：“真是惯得你！”
　　“哼！”
　　凡间正是阳春三月，万物新生，落叶山上一片绿意盎然。晒着午后暖融融的阳光，白凛趴在龙行衍宽阔的脊背上悠哉的打个哈欠。确实，他的确有些越来越懒散了！
　　不过！
　　白凛偷笑。谁让有这么一个甘之如饴，护着宠着惯着他的人呢！所以这辈子，他要好好保护好他！这是他的龙，这次哪怕是天道，他也绝不允许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好心情的白凛扯了扯龙行衍的耳朵，又上去咬了咬，舔了舔。惹得龙行衍深吸了口气，拍了一巴掌白凛的屁屁：“老实点！”
　　师徒俩一路甜甜蜜蜜，走上一条狭长的山道。落叶山虽不是风景名胜，但山上的小叶寺在黎城却十分出名。香客不断，便走出了山道一条条。
　　眼下的这一条该不是经常走的，僻静清幽，很适合二人世界。当然这种时候肯定不乏不长眼的！草丛沙沙，树影后猛地跳出三、四个黑脖溜粗的彪形大汉！各提着一口锃亮的大刀，一脸凶神恶煞的！
　　“嘿，大哥，这俩一看就是肥羊！”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龙行衍只遮盖了面貌。法衣，虽然凡人看不出来是法宝可光鲜归人却是看的出来的。
　　龙行衍有些同情的叹口气。
　　白凛则从他身后探头看了一眼，旋即不感兴趣的又缩了回去。
　　对面那个打头的，被称为“大哥”的汉子，却完全没发觉他们将会反倒是倒霉的一方，这时粗声粗气的嚷嚷出声：“看出来了！他娘的，都怪那群和尚，这都好几个月没开张了！你们两个，识相的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龙行衍问白凛：“师尊，怎么办？”
　　白凛又打个哈欠：“别浪费时间！”
　　“好！”龙行衍笑眯眯的应。紧接立时，方圆十里刹时冰封！
　　刹时，几个三大五粗的山匪吓得黑脸变白脸！
　　“仙、仙人！？”
　　“仙人饶命哇！！”
　　看着反应过来后立马丢了刀，扑通扑通跪地的山匪，龙行衍向托了托白凛，然后从乾坤袋里摸出几道符篆。在几个山匪瑟瑟发抖时倏得拍到他们脑门上！消失后，龙行衍一脸高深莫测的开口：“以后再作恶，此符篆便定会教尔等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是是！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以后我们一定改过向善，做、做个好人！”
　　“谢仙人不杀之恩，谢仙人不杀之恩！”
　　龙行衍颇想像世外高人一样捋一捋美须：“还不退下！”
　　“是！是是是！”
　　几个山匪抱着刀屁滚尿流的一溜烟，龙行衍收起法术，笑的呲牙。
　　“那是什么？”白凛好奇的出声。
　　龙行衍继续下山：“闲暇时炼着玩的，没什么用。只是如果违反我的命令，会让他们腹泻不止而已！”
　　白凛：“……”

　　☆、六十六

　　到了黎城，天色已暗。寻了家修仙者的客栈，师徒两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开始在城中的各书画铺子、地摊搜寻起来。
　　如此过了数天，一无所获。
　　倒也不意外，碰运气嘛！
　　这天，师徒听说城里一李姓的富商要举办一场鉴宝会。因为李富商刚从一位古董大家那里收购了一批古画，所以诚邀八方客，品鉴赏玩。换句说炫耀炫耀！于是龙行衍也搞了两张名帖，和白凛混了进去。
　　而不愧是富商，宅子忒大，风光也忒好。龙行衍先是拉着白凛饶有兴致的逛了一圈，不过半路白凛嫌弃太附庸风雅。向来师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的龙行衍于是一边应和，一边才去了鉴宝会的园子。
　　此时那园子中已是人头攒动，各种古董字画陈列各处。不仅有此次作为主角的那批古画，还有李富商素日收集的，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龙行衍不想白凛和人挤人，便寻了个角落。几幅条屏和立轴列在周边，清风徐徐，满是纸墨香。
　　“咦？”
　　……
　　忽然，龙行衍和白凛身后响起一个疑惑的单音。声线像是孩童，却没有那种娇憨。停了脚步，龙行衍和白凛一起回头回身。只有树影斑驳，却空无一人的……！
　　龙行衍和白凛对视了一眼……有些，心下都有了几分了然的！……
　　……
　　“那个黑衣服的小子，近前来！”立轴中间，一幅不起眼的花鸟图，随着风起伏不大的抖了抖。既能引起注意，又不能引起注意的。
　　看着，龙行衍先环视了一下四下，然后方走上前去。然后，也方看清，这是一副写意花鸟。画的应该是兰花，寥寥几笔，不得不说有些粗糙，连题字落款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