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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禁男孩 (埼玉桑)


  上课铃响起,同学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教室内也再次恢复了安静,这节课是自习课。
  张丘的本子被他落下的重重的笔尖划的嘶啦作响,满眼尽是愤恨和不甘。
  祁忌支着头侧脸看着他,小声说了句:“恨我吗?”
  张丘猛地抬头怒目瞪向他,下巴两侧的腮帮子被不断咬紧的牙齿里外鼓动着,就怕下一秒直接张口咬了过来。
  祁忌的嘴角咧开,上前凑近了几分:“你是不是在想,假如我没有转学过来,这第一名的保送名额铁定是你的了?”
  张丘不语,鼻孔呼出的气越发粗了。
  “可是世界上没有假如,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又会如何呢?”祁忌嘴角咧的更大,继续问,“你是不是还在想,我这么一个从不认真听课而且好玩的学生凭什么得了第一名,对吗?”
  张丘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可是我就得了,你又如何呢!”祁忌的表情甚至有点得瑟,慢慢的低头笑出了声,而后又像是疯魔了一般拍着桌子大笑起来,狂妄又豪放的笑声使得整条走廊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张丘气急,将桌子上的课本全部扫了下去,发狠的对祁忌指了指:“你给我等着。”踩着课本走出了教室。
  祁忌的笑渐渐收敛了下来,看了眼一脸莫名的同学们,勾唇笑了笑,大声喊道:“今儿我高兴,送你们每人两袋棉花糖。”
  宿舍内,“刺啦”一声,张丘用裁纸刀一道一道的划着一个小布娃娃的脖子,嘴中嘟囔着瘆人的话语“去死,去死……”,发红的眼珠溢满了癫狂。
  布娃娃的脖子被裁断,裁纸刀又划向了他的肚子,既而是胳膊,腿,直至将布娃娃划的粉碎,只留一堆小布块和棉絮,不知道它之前是个什么东西。
  像是不解气,张丘又将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拆散,胡乱的抓挠着,裁纸刀胡乱的划着,口中发泄的喊了出去“啊啊啊……!”
  疯癫的状态持续了半个小时,张丘筋疲力竭的倒在一片狼藉中,乱成鸡窝的头发竖在头顶,身上全是棉花套子,说是刚从乞丐堆里爬出来都不为过。
  祁忌的话一直在脑内徘徊着,张丘冷漠的寒光愣愣的看着手中这柄裁纸刀,祁忌,这是你逼我的。
  明明这条捷径是我的,明明被保送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转学过来!
  你抢了这条路,要是你消失了,那这个名额会落到谁的身上?
  张丘被突然间冒出来的想法击中了心,是我,被保送的人会再次变成了我!哈哈,是我,是我!
  像是再向前走一步就会碰到美丽无双的北极光一般,张丘兴奋的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刀刃,将溢出来的血珠抿入口腔,嘴角露出嗜血的残忍笑容。

  ☆、第二禁(三)

  ·
  很快,这个新来的转学生得到了校领导的关注,也因为可以不用参加高考从而对他的管理松懈了许多。
  就像是个脱了缰的野马,祁忌鲜少出现在教室,同时与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打成了一片,篮球,足球,羽毛球等等,凡是涉及到体育类的项目总会看到这个好动的大男孩的身影。
  高三的同学们虽是羡慕,但是该学习的学习,该做题的做题,并没有受太多影响,毕竟本身没有对保送报太大的希望,还是踏踏实实的参加高考为好。
  “学长……”梳着马尾辫的高一学妹红着脸递过来一个信封。
  “哦~~~”周围的学弟们挤眉弄眼的起哄。
  “不是我的,是,是别人转交给我的,让我,让我交给祁学长。”学妹结结巴巴地解释,大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祁忌十分绅士的接过信封揣在上衣口袋里,并不打算当场拆开看看,默认了周围学弟们的起哄,对女孩温柔的说了一句:“谢谢,我会看的。”
  “哈哈哈哈……”学弟们哄笑声更大,女孩的脸红成了熟番茄的颜色,‘娇嗔’的看了眼祁忌后跑开了。
  这样的小插曲,自祁忌与学弟们玩到一起后几乎每过四五天就会上演,也就不足为奇,女孩走后他们仍是继续称兄道弟的玩耍。
  当天夜里十一点半,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
  祁忌单手插兜的靠着粗壮的梧桐树干,脚尖不住的碾压脚下的石子,口中叼着一根棒棒糖,时不时的模仿抽烟的样子吐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烟圈,自娱自乐玩的倒是痛快。
  远处传来脚步声,祁忌咔吧咬碎了棒棒糖,眯着眼睛盯着渐渐走来的身影,是张丘!
  祁忌向上翘的嘴唇抿了抿,扔掉手中的糖棍,对来人热情的打起了招呼:“嗨,原来一直暗恋我的人是你,早说嘛,何必那么费事写情书约在小树林,在教室内传个纸条岂不是省事?”
  张丘讥笑:“你脸皮倒是厚的可以,暗恋你?我呸,我恨不得捅死你。”
  祁忌转了转眼珠,想到了什么尴尬的咳了一声:“你确定跟我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傻X!”张丘骂了一句。
  祁忌有些可惜的耸耸肩:“真遗憾,本来我还想答应你来着,仔细一看你长得还挺帅的。”
  张丘根本不理他这胡言乱语,阴冷着目光盯着他:“祁忌,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
  祁忌点了点嘴角作沉思状:“不是来找我告白的,其他的我还真想不出……啊,等等,你应是恨我的对吧,所以你来找我打架的?”
  张丘冷哼:“亏你还记得我恨你,是不是这几天把你得瑟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姓祁啊。”祁忌微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祁,单名一个忌字,禁忌的忌。”
  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肚子上,祁忌对于张丘的怒气没有一点反应,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惹得张丘肾上腺素飙升,似是被激怒的斗牛般直冲了过去。
  张丘一把揪住祁忌的脖领子,拖拽的用手肘将其压在树干上,凶狠的瞪着他,粗喘着气咬牙切齿道:“祁忌,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挡了我路,是你的横插一杠使我成为一个笑柄,都是你的错,是你的错!”
  祁忌的喉咙被张丘的力道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的手脚并未有一丝挣扎的意图,仍是那般无所谓的开口:“所以你要如何,哈哈,咳咳,你想杀了我,咳,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对,杀了你,我才能再次得到保送名额,杀了你,我才会不用继续辛苦的学习。只有你死了,我的日子才会好过,你死,你去死啊……”
  张丘的力气越发的凶狠,祁忌翻起了白眼,发紫的双唇越发向上挑去,口中发出苍老沙哑的嗬嗬声,像是即将死亡的恶魔般恐怖瘆人。
  失去理智的张丘并未在意这些,此时脑内只想着祁忌就要死了,自己就要得到梦寐以求的保送名额了,爸妈又可以引以为傲了,再也不用夜以继日的学习了等等美好的幻想。
  夜里十二点整,倚靠着树干的人不再发出一丝声音,温热的体温迅速降了下来,圆睁得双眼死不瞑目得看着他,张丘松开了胳膊,这人滑了下去跌坐在草地上,歪着头愣看向前方,嘴角可怖得笑容自始至终从未散去。
  张丘后退两步,就算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亲手杀了人的后怕感仍遍布全身,尤其这还是他第一次杀人,他的身子抖如筛糠,冷汗爆如雨下。
  四下无人,张丘抖着双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像是个得了帕金森的老年人颤颤巍巍的转身离开,他的大脑一团浆糊,例如清理现场掩埋尸体之类的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离开,回宿舍,睡觉,明天会变得不一样。
  张丘安慰着自己,躺在宿舍的床铺上合上了双眼等着明天的好日子到来。
  ·
  翌日,是个晴朗明媚的好天气。
  早读时间,高三A班教室内仍是乱哄哄的读书声,学生们忘我的兀自背诵各自的内容,自己隔绝了一片天地。
  张丘灰白着脸,一副虚弱的模样出现在教室门口,并未引起专心致志的学生们一丝关注,倒是坐下后被王展拍了拍肩膀,询问祁忌为什么还没来。
  张丘顿时紧张万分,极力克制全身的抖动,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我又跟他不熟。”
  王展撇了撇嘴,没有继续追问。
  第一节课时,在张丘还在担心等祁忌的尸体被发现后自己要如何应对时,门口出现了本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人——祁忌。
  他为什么还活着?他明明死了的,明明在我面前断气了的。
  他是人还是鬼?

  ☆、第二禁(四)

  ·
  张丘的眼珠都要蹦出来了,一眨不眨地盯着祁忌的身影。
  有影子,步伐矫健,面色红润,仍是平时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偏偏这副模样让张丘觉得无比恐怖。
  祁忌坐在他的身侧的位置,摊开纸张悉悉索索的写着什么,偷眼看了眼正在黑板上写试题的数学老师,递给了张丘一张纸条。
  递过来的纸条带着温热的体温,张丘手指按压着迟迟不敢打开看。
  十分钟后,张丘咽了口唾沫,心一横,打开:不好意思,昨天打球太累了没有去赴约,今晚十一点半,小树林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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