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已然看见九尾狐圈住青铜鼎,闭上了眼睛。
......
一阵眩晕后,周已然感觉自己躺在了地上,顺手一摸便揪住了把青草......这熟悉的感觉。
睁开眼看见的又是满目绿色,清翠茂密的树冠映入眼帘。
周已然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另一只手还和陶姜握在一起。
陶姜也直起身子,有些无力的倚靠在树干上:“我们这是......回来了。”
他们现在的位置应当是在文仓中学后面的山腰上,从这里往下望,还能看见学校里亮着的灯光。
在半原始社会待了一段时间,乍一回到文明世界周已然还有些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九尾狐最后那个几乎算得上是放弃的消极姿态。
“嗯...回来了。”
陶姜侧过头去看他,认真道:“我们只是旁观了一段别人的记忆?”
周已然有些迟钝的点头,九尾狐的记忆、姜的记忆......
陶姜突然靠近他,手臂圈住周已然给了他一个拥抱:“别想太多了,那些终究已经过去,我们已经回来了。”
周已然点头,一道水痕眨眼间浸入衣料消失不见。
陶姜歪了下脑袋,在周已然颈窝蹭了蹭,然后才放开了他。
等两人走到文仓中学大门口才发现这里热闹得很。
门口不光停着客运车,还停了好几辆警车。
刚刚进校门就遇到熟人,方玄真道长真的是双眼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朝他们冲来。
“你们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方道长围着两人转了一圈,检查他们有没有缺胳膊缺腿,周已然感觉他甚至想拉着他们开心地转圈圈。
“...你们一挨上青铜鼎便消失了,没过多久我师门和玄门前辈们赶来......学校的学生都已经送走了。”方玄真一脸庆幸道,“还好你们没事,真是吓死我了,对了,昨儿一晚上你们去哪儿了?怎么从外面回来?”
周已然和陶姜对视一眼,他们在那个半原始社会待了那么久,在这边却只是过了一晚上。
“......就在后山上昏睡了一晚,做了场大梦。”周已然转移话题道,“门口怎么停了那么多警车?”
方玄真道:“学校里的人早上起来,看见操场一夜之间翻出那么多白骨,吓得赶紧报了警,那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据说等会儿还要来专家呢。”
周已然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他现在心累的很,只想赶紧回去睡一觉。
“对了,你们消失后那个青铜鼎没一会儿也消失了,邪门的很!”方玄真有些担忧,“你们当时被它操控,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还是让前辈帮你们看看吧,这回玄门来的人里就有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位厉害天师!”
周已然仔细回忆了一下:“你们观主的朋友,能完全施展七星令旗的那位?”
方玄真一脸尊敬:“正是!”
周已然看向陶姜,无声的询问,陶姜点了点头。
“理应去拜访。”
方玄真有些兴奋地道:“你们不必担心,那位天师为人最随和不过......他们现在就在操场那边!”
周已然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走到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对了,坤木现在怎么样了?”
他还记得当时他们被青铜鼎的力量操纵的时候,他坑了坤木一把来着......
方玄真神情微妙的看了他一眼。
“他......爆头了。”
第46章 天师
文仓中学的操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入口处坐着一溜道士正冲着里面念经。
见状, 方玄真只能带着他们站在不远处等待。
“这里头白骨累累, 前辈们为了度化消解此间怨气,已经念了几个小时的经了。”方玄真眼神里满满都是钦佩,这种程度的怨气, 以他的功力只怕半个小时都坚持不住。
周已然还有些疲倦, 那边感觉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结束, 干脆席地而坐。
“胡慕贤请来的那些人呢?他们没事儿吧?”
“他们没事儿。”方玄真道, “睡了一晚上什么也不知道,警察例行询问了一些问题, 就送走了。比较麻烦的是我们。”
方玄真叹了口气:“坤木四分五裂的脑袋还在哪儿摆着呢, 还有碎成渣渣的胡慕贤......这根本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之前警察和学校的老师都是拿看变态凶手的眼神来看我的。”
方玄真真的委屈,他什么也没干啊。
“......这个,确实是不太好解释, ”周已然有些小庆幸, 他和陶姜‘消失’的时机刚刚好, 不用正面遭遇这些,“不过,你现在能出来自由活动, 是说服他们了?”
方玄真摆摆手:“因为一些和玄学有关的案件, 乾阳观和警方合作过几次......里面还是有一部分人知道这种事件的关窍,我们观主和他们交涉许久才勉强摘下我身上这个犯罪嫌疑人的帽子,不过之后一些时日我还暂时不能离开新城,要配合他们调查。”
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便知道他之前很受了些盘问, 周已然都有些同情他了:“没事儿,反正学校里的监控设施也经坤木的手破坏了,就算他们怀疑你也没证据,放宽心!”
方玄真:你这样说,我的心怎么可能放得宽!?不要从我是凶手的角度来安慰我好不好!
没一会儿那边的道长们也结束了念经,往他们这儿走来。
周已然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草草整理了一下仪容后,才和他们见礼。
这些道长里最低的应该都是方玄真的师叔辈,还有好几位发须皆白走路都颤颤巍巍的,看得周已然很有些提心吊胆。
双方见完礼后,周已然就被一片炙热的目光包围。
“我们都听玄真说了,上回能捉回坤木也是周小友之功,这次更是全靠周小友力挽狂澜,救千人于水火之中......实在是令我等敬佩啊!”说着又给周已然行了一礼。
这一群年龄最低都是周已然的两倍的前辈的礼,他还真不好意思轻受,连忙闪身避开:“应该的应该的...”
一位蓄着胡须的道长道:“周小友年纪虽小,修为却已是不俗,玄真在外面结交了这样的朋友,我们也放心了一些。”说着他还很严肃的看向方玄真,训道:“你这么多年是半点长进也没有,可要多和周小友学学。”
方玄真有些幽怨的开口,像极了被家长拉着让和年纪第一学习的小朋友:“是,师伯。”
周已然有种莫名成了别人家的小孩的错觉,只能摆出乖孩子的笑容,企图萌混过关。
一位头发花白满脸褶皱的道长,以赞赏的眼光看了周已然半晌,开口问道:“......还未请教小友师承。”
周已然有些为难道:“嗯......这个......我的老师日理万机十分忙碌,我大部分是...自学。”
众道长听了他的话,心中不禁有些纳罕,即便是他们观主平日也是会抽时间关心观中弟子修行的,这位周小友的师父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日理万机到徒弟修行居然靠自学......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不过自学就能到这种程度,可见天赋之高,众道长不禁生出惜才之意,心里对他老师更加不满意了!这样的好苗子怎么能不好好教!
若周已然知晓他们心中所想,大概会大呼:何德何能!他哪里配老天爷一对一的时刻关注指导修行哦。
一位精神矍铄的道长爽朗的上前拍了拍周已然的肩,嗓门十分洪亮有劲:“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师父虽然不怎么负责任,但你能靠自己修炼到如此境界,正说明了你天资之好,有时间可以来我们乾阳观交流论道!”
不是,我觉得我老师挺负责任的......周已然在心里默默告罪。
“是极!是极!正好教观中小辈知道人外有人,一个个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说的是!我那小徒弟真是说他一句,他能顶回十句来,还自诩是玄门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真该让他见见周小友。”
“是该杀杀他们锐气,修炼十年都不到,就成日想着出来锄奸扶弱,就他们那样谁扶谁还不一定呢!也不看看玄真在外面跑了这么几年,还不是一事无成。”
方玄真:我不要面子的吗?!我做错了什么要突然diss我?!而且怎么能说是一无所获呢,坤木不是死了吗!
想开口反驳,一抬头,发现说这话的是师祖,方玄真默默闭麦,怂回他的小角落。
众位前辈吐槽够了自家不醒事的小辈后,又将话头转回周已然身上:“修道一途最是重视积累沉淀,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越早步入修行之路越好,周小友功底扎实,想必也是辛苦修炼多年。”
“......”周已然顶着他们那仿佛看每天熬夜学习的优等生的目光,迟疑道:“......四个月?”
他这还多添了一个月呢。
“......”众位道长,“???”
这边正陷入一片尴尬的寂静,周已然就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
“已然?!”
回头一看,周已然乐了:“外公!”
已经七十多岁的周老爷子穿着身涂鸦T恤破洞牛仔裤,脚上登着双颜色鲜亮的板鞋,头发是精心染黑了的,发尾还挑了点蓝灰色,整个人时尚帅气得不行,不管走到哪条街都是哪儿最酷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