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斗法的二人却像是要分出胜负来了。
先是坤木脚下的阵法被破,阵法一破他没能坚持多久,一口鲜血喷出,瘫软外地,口中经文也停了。
女鬼本想上前了结他,却被他挂在脖子上的念珠阻挡。
那念珠色若琥珀通体剔透,宝光流转间令人不可逼视,显然是件厉害法器。
女鬼虽然胜了他,一时却也拿他没办法。便将目光投向了大巴,似乎打算先填饱肚子。
目前这局势,不放血是不可能了。
周已然顺手从旁边捡起一块砖头,把手指往嘴里一塞正准备咬下时陶姜突然开口阻拦。
“别咬。”陶姜拉过他的手,语气淡淡,“你下口没轻没重,上次的伤口才愈合没多久。”
说着居然从包里拿出把小刀,像是早有预料,“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自己上嘴咬得鲜血淋漓都没皱下眉头的人,这会儿看着眼前银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刀刃却难得心虚了。
周已然抿了抿嘴,眼睫眨得飞快:“你来...轻点啊。”
陶姜抓着他的手,抬眼看了他一眼,声音倒是还算温和:“肯定比你自己下手轻。”
然后手起刀落,血珠涌现。
周已然连忙抬指在板砖上作符,不能浪费一滴血。
女鬼刚刚飘到大巴前,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勾起了她不快的记忆。
她冷哼一声,一挥袖车门便‘砰’的一声被暴力破开。
门上那张符只坚持了两秒便化为灰烬。
周已然隔着十多米距离都能听到大巴里传出的尖叫。
“鬼啊啊啊啊!”“虫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惊心动魄。
周已然本来已经准备提着板砖就上了,听到车上撕心裂肺的尖叫后他又默默缩了回去。
“这秃驴果然狡猾。”周已然几乎是有些佩服了,“和女鬼斗法也敢诈输。”
密密麻麻的蛊虫破土而出,迅速挤进大巴,女鬼一回头,坤木正立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车上的人绝望地看着铺天盖地的虫子向他们袭来,这时候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全都抱成一团撕心裂肺地尖叫。
徐新汶坐的位置在最前面,直面冲击,完全被吓傻了,心里唯一的想法居然是:与其被虫子分食,还不如让女鬼给他来个痛快的!
正在这时,一个小纸片一样的东西晃荡着地落在他面前,定睛一看居然是个可可爱爱的小纸人。
小小的纸人带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挡在他前面,接着反手一捞......
嗨!手太短,捞不着!
看到它背上的符箓,徐新汶便知道是周已然来了,急忙上前助它一臂之力。
有了之前的经验,徐新汶拿着符箓便往面前的车壁上拍。
险而又险的刚好将蛊虫阻隔在大巴车的前半截。
见蛊虫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在外面没头没尾地乱窜,其他人也恢复了一点理智,有男生大着胆子拿着背包狠狠砸出去。
“啊!可以搞!可以搞!”男同学举着沾着蛊虫尸体的背包激动地大叫。
平时非常恶心的场景,在这个时候却意外鼓舞人心。其他人也纷纷拿起手边的东西扔出去。
奈何有杀伤力的东西不多,大家带的行李中最重的是几个女孩子的化妆包。而蛊虫密密麻麻的像是南方下雨天的水蚁。
徐新汶鬼迷心窍地看向立在座椅上的小纸人,语气谄媚:“请大佬出手!”
小纸人严肃地挥挥小短手ovol
下一秒一支兼具了严肃和活泼的小纸人队伍突然出现。英勇无畏地冲进蛊虫堆,手里的小树枝挥舞得虎虎生威。
......
女鬼见到地里的冒出的蛊虫便明白自己被和尚骗了。
她和这和尚斗了大半天,自以为已经逼得他用尽手段,这蛊虫先前也见他用过,虽然不俗,对她这种没有肉身的厉鬼却没什么用处。
原来他之前将蛊虫收回,是隐在暗处伺机抢夺先机。
她刚一回身便被和尚的念珠击中心口。
“你这和尚可真不老实。”女鬼虽笑着,声音却似含着冰,“佛法修得不怎么样,花样不少。”
坤木把着念珠道:“兵不厌诈,施主过誉。”
女鬼周身阴气剧烈波动,那心口一击将她伤得不轻。
形势陡然逆转。
女鬼暂时没了战斗力,坤木却没有下死手的意思,边拨弄念珠边道:“我若不杀你,你可愿随我修行?”
女鬼冷笑:“若我不随你修行又如何?”
和尚垂目轻叹:“冥顽不灵,贫僧自当替天行道。”
“难怪能数次摆脱玄门追杀,”周已然感叹,“这种什么时候都不忘拓展人力资源的精神应该去创业啊,做什么通缉犯。”
和尚还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女鬼冷着脸和他对峙。
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大巴车里突然传出此起彼伏的掌声。
伴随着掌声的还有阵阵叫好声。
“厉害!厉害!”“叉虫达人!牛批!”“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啊!”“......”
坤木:......笑容突然僵硬。
周已然哀叹一声捂住脸,对车上那群二百五绝望了,这么热闹里头是在汇报演出吗?!
眼见着坤木抬脚就要往大巴走去,周已然咬牙道:“我tm在板砖上画的是驱鬼符啊!对活人没用!没办法了,只能靠物理伤害了!”
说罢,抄起板砖气势汹汹带着十二分的力气,瞄准坤木,甩了出去。
手感这种事真的很玄,周已然板砖脱手的那一刻心中便划过两个字——稳了。
果不其然,板砖直直的一点没歪的砸在坤木后脑勺。
任是坤木是修行之人,在没有防备之下也难挡这实实在在的板砖伤害。
当即便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周已然见一击即中,松了口气,从躲藏的地方跳了出来。也没有说话,几个箭步冲过去,捡起地上的板砖,对着坤木血流不止的脑门比划了几下后,悻悻收手。
不能搞出人命。
看着周已然和跟在后面出来的陶姜,坤木神色莫名:“原来是你们。”
周已然并不接话,埋头用桃枝在坤木身边搭阵。
阿桑很是兴奋地道:“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坤木你也有今天!快还我蛊母!”
坤木被周已然的阵法困住,动弹不得,无奈一笑:“蛊母贫僧只是暂借,女施主何必如此逼迫......”
话音未落,周已然突然抬手将他脖子上的念珠取了下来:“只是暂借。”
坤木:笑不出来。
纵然有女鬼大意的缘故,但这念珠能一击重创也不简单,这么厉害的法器放在坤木手中,威胁太大。
谁知道他还有没有留翻盘后手。
形势变化太快,刚才还威胁她的和尚转瞬也落到和她一样的境地,偏偏造成这一切的还是之前让自己也吃过大亏的楞头小道士,一时间女鬼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抓紧时间嘲讽和尚几句。
上次在甄宅,她跑之前可还放了狠话,哪里能想到再见的时候来的这么快,还是在她如此狼狈的时候。
周已然正头疼怎么处理坤木和女鬼呢,几位穿着青色道袍的道长急步朝这边来。
跑在最前头的便是提着桃木剑的方玄真。
双方抱拳行过礼后,方玄真有些歉意地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追捕坤木的其他道友分散在新城各处,荌山附近的便只有我们几位,不知坤木现在在何处?”
周已然和陶姜让开一步,露出困在阵法中的坤木。
周已然摆摆手道:“不晚不晚,这边山路也不好走,能这么快赶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准备大干一场的道长们一脸懵逼的看着被困在阵法中间满头是血的坤木。
这是......已经结束了?
方玄真看着地上精妙的阵法真心实意的赞叹道:“周道友年少有为道法高深!以桃枝结阵,实在是巧思!”
其他几位道长听了方玄真的话也纷纷称赞。
这可把周已然给整懵了,讲道理我也是想用朱砂红线结阵的,这不是没那条件吗!
“情况紧急,我也是胡乱结的阵,”周已然找准插话时机,连忙道:“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坤木之前与女鬼斗法多时,消耗了太多体力,我也就是渔翁得利,运气好罢了。”
几个道士看了看不远处身受重创的起码几百年鬼龄的红衣女鬼,又看了看他们追杀了好几年的坤木脑袋上这会儿还没止住的血洞,最后目光停在周已然手上染血的板砖上。
“周道友无需妄自菲薄,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是极是极!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何必如此自谦!依贫道看周道友道法已然十分精妙!”
周已然听了面前这几位年过半百的道长的话后,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
他的优秀确实不可磨灭。
抓住坤木实在是玄学界一大幸事,几位道长激动的去联络师门、道协派人来押送坤木回去受审的事宜。
只剩下方玄真站在困住坤木的阵法前面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