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在期待什么，真是太可笑了。
或许是知道他受伤了，晚饭是白米饭与排骨肉汤，不过他一点胃口也没有，便动也没有动，就自己回房间睡去了。
他睡的依旧是最大的那间房间，楚离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两人房间紧紧相邻，不过楚离却不常在房间里，他总是会出门去，也从来不会告知自己他去哪里。
不过这些他现在都不想关心了，躺到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便开始睡觉，赶路了一天一夜，就为了早点回来，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哪里出了问题，至少他需要冷静一下了。
餐桌前，楚离看着一口都没有动过的饭食微皱着眉头，想了想，他坐到餐桌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缓缓接近自己嘴边，小小地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散发在他的蓓蕾，便赶紧用清水漱了口，一口也没敢往下咽。
他失落地看着桌子上的菜，微微叹了一口气，便亲自将这些东西端去倒了，去到厨房，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生病的人不宜大鱼大肉，于是他决定做一个清淡一点的，熬粥，据说粥是最适合生病的人类的食物了。
可熬好了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他愣了下，回到寝殿，看了一眼旁边楚然的房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施了个法，决定进去看看。
楚然忽然感受困意无比浓烈，但理智告诉他，其实他还不想睡，隐约感受到了法术的痕迹，顿时心中一凛：到底是谁？
很快他失去意识，在失去意识前，他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里楚离是最强的，如果是他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到来，那么对方不会是……
他？
第62章 假高冷师尊X真复仇徒弟
袁星阑掐着楚然的脖子, 将他高高拎起, 正要掐死他，然后将他的尸体扔到合纵宗前，先给那个所谓的宗主楚离一个教训。
死亡的威胁无处不在地笼罩着楚然，让他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 心中一个隐隐的猜测让他他抓着对方的手腕, 艰难地叫出了三个字。
“小叔叔……”
袁星阑愣了一下，将他放到地上, 用法术点亮了这里的光，盯着人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个小破孩的五官竟然真的有几分熟悉：“楚然？”
说出这个名字后, 他忽然冷了脸色：“楚然早在一百年前就失踪了，就算还活着，也已经一百多岁了，怎么可能还是张少年的面孔, 更何况你的修为才区区金丹, 尚未达到驻颜的水平, 说, 你到底是谁，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楚然忙着解释：“就是我, 小叔叔, 我并未失踪，而是父亲为了让我活下来，将我藏到不死镜中, 直到百年后，不死镜才打开，我才出来不过八年而已。”说着他将一直带在身上的不死镜拿了出来。
见到那个属于楚啸月的专属宝物，袁星阑这才相信他的话。
脸色扭曲地看了楚然半响，最后说了一句话：“为什么活下来的是你这个废物。”
楚然心中一紧，忙垂下了眼帘，脑海中想起了自己这个小叔叔心狠手辣的样子。
他的小叔叔名叫楚星阑，现在想来是因为哥哥的事件过后，他果真改了姓，现在大衍宗的宗主袁星阑就是他。
楚星阑是个心里除了哥哥之外什么都不在乎的疯子，终极一生的梦想，便是将父亲楚啸月捧上神坛，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做一切他人不愿做之事。
他和自己这个小叔叔唯一有关联的只有两件事，虽只是两件事，却让人终生无法忘却。
第一件，母亲生下他之后，就被楚星阑给杀了。
另外一件，楚星阑在他被所有人无解贬低看不起的时，站出来将诬陷他的所有人都给杀了。
无论是那个被他救了却反口咬了他的女子，还是那些指责他的村民。
那是楚然第一次认识了“血洗”这个词，纵使那之后被骂废物，纵使杀光了所有人的罪名最后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有娘生，没爹养的楚然，从那件事之后，学会了唯一的一个道理，
——世人皆恶。
他崇拜过楚星阑，甚至在他心里的地位，楚星阑是在楚啸月前面的。
不过楚啸月在他心里其实也不过就是个让他出生到这个世界上的物件罢了。
当然这都是过去了，幼时的天真现在已经不存在于他的身上，现在他也完全知道，那时候自己这个小叔叔会帮他，也只是因为那些人指责他楚然，便是侮辱了啸月仙君的威名，在他面前犯了不将啸月仙君放在眼里的错。
如果自己死了，能够换回他哥哥啸月仙君活过来，楚然相信，楚星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
“你怎会成为化意那杂种徒弟的徒弟？难不成你忘记了你的杀父之仇？”
楚然低着头回应道：“我从不死镜中醒来后，便遇见了他，那时不知道他就是化意的徒弟，才认他做师父，后来知道了，便决定等待时机报仇雪恨。”
“很好，我哥哥也算没白生了你这个儿子，不过，你与他相处多年，万一你要背叛了怎么办，这样吧，为了检验你的心中是否还有你的父亲，我就交与你一个任务好了，回去后，你去杀了我手下的叛徒倪笑天，我就信任你，怎么样。”
楚然冷静道：“并不是我不愿意杀了他，而是我百年修炼停滞，现在修为不如他，也打不过他。”
“我给你一件法宝，上面带着我八成剑气的一击，足以斩杀倪笑天了，你只要做了就好了。”
楚然接过他递给自己的令牌样子的东西，装作不经意间问道道：“小叔叔就不怕我欺骗你吗？”
楚星阑自信地笑着说：“我自有办法知道你到底做了没有，若是你没做，倒是后我定然会来找你。放心，只要你找准时机，悄悄的去做，就不会有人会发现。我给你三日的时间，若是你做不到，那就别怪小叔叔不讲情面了，小楚然。”
“是。”
楚然回到宗门，私底下去见了倪笑天，拿出了一个宝物，刚杀了倪笑天，却忽然在背后听到楚离叫他的声音，他下意识回头去看，就看到了师尊楚离对自己失望之极的表情。
猛地他被这个梦惊醒，头发被汗水弄湿了一半。
他坐在床上，面色铁青地回忆那个梦境，梦境中除了最后结尾的部分，其余全都是他这次出门遇到的真实事件。
而现在，距离楚星阑给他的时间只有一天了。
他必须要在今天日落之前，杀掉倪笑天。
忽地他想到做晚睡前似乎有人用什么手段迷晕了自己，心里陡然一惊，赶忙伸手去摸楚星阑给他的那块法宝，摸到之后才算放心下来。
他将令牌放到自己胸口，视线的余光忽然瞟到了自己受伤那只手上的绷带，包扎的纹路绝对变了，昨天晚上绝对有人动过他的手。
绝不会是楚星阑，他可没这个闲心，难道是楚离？
一打开自己的房门，就与旁边同时开门的师尊楚离撞了个正着，楚然露出一个笑：“师尊，早。”
看着已经比自己矮了一截的楚离，内心忽然产生了一丝诧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看他的时候，不需要仰着头了？
楚离视线在他近乎九成与前世楚然相似的脸上扫了一眼，便迅速躲避似地移开，绷着脸上的表情，绝不露出任何一丝不对劲：“早。”
小时候的楚然还只是五官相似，但随着他年龄的增大，他与曾经的那个楚然便愈发想象，像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曾与楚然度过的那段只有二人的时光。
每当楚然对他露出笑脸，他都会恍惚地想要上去拥抱他，就像前世那样。
他害怕和楚然相处，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
楚离不能让楚然发现自己昨晚去帮他上过药的事情，不然要是楚然问他，为什么不用法力给我治疗？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楚然对于他没什么笑脸的冷漠表情，已经见惯不惯了，这个人的确是像他曾说的那样，只要自己说出来，除了杀人，什么事都愿意为自己去干，但是他却从来不愿意主动接近自己，也没有对自己露出过哪怕一丝的笑脸。
虽然是名义上的师徒，但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有教过自己。
两人仅有的少数相处，也就是在这离然居之内，自己主动去接近他。
也许是因为，说到底自己也只是个替代品，想来对方还是有些理智，并没有将一切的感情寄托到自己身上。
算了，他干什么要在意这些呢。
“师尊，我去笑天老师那里修炼了。”
“嗯。”
就连声音也越来越像了。
阿离立刻重新打开门进去，关上门，整个身子靠在门板上，无力地抱着自己的手臂蹲了下去，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了自己的膝盖里。
不行啊，自己不能总是回忆过去的事情，现在的楚然和曾经的楚然是不一样的，他该做的别的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
倪笑天满目欣赏地看着楚然：“阿然，你天赋卓绝，只要认真修炼，想来不出百年，定然可以有一番大成就。”
百年……也太长了，他不想再等待这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