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楼衍说:“周芷身后有一只鬼。”
“还有一只鬼?天眼里看到的?”
楼衍颔首,“身上有囚印。”
“来头不小啊,”鱼恒越凑越近,臂搭在楼衍肩头,开口道:“这事可就复杂了,我本来以为就是角恋引起的争端,现在看来这其或许有什么在操控。”
包间门在这时被敲开,刘八端着两盘菜进来,笑呵呵的说:“恒哥,这鱼是新钓到的,给你们尝尝鲜。”
菜放到桌上,一盘生一盘熟,熟的是清蒸鲈鱼,生的被切成块儿状,鱼肉块四四方方散发着淡淡金光,肉质看起来非常鲜美。
刘八自卖自夸,“块儿的是横公鱼,废了好大劲才捉到的,吃了能年轻几十岁呢,味道也可好了。”
鱼恒将臂缓慢地从楼衍肩上收回来,笑道:“你家厨子也真是艺高人胆大,上古神鱼也能拿来当食材。”
“嘿嘿,这不是好吃嘛,”刘八推起餐车,“没事的话恒哥我就走了啊?”
鱼恒抬起小幅度挥动下,“没事了,你去忙吧。”
隔间门被关上,事情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鱼恒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致了,他夹起一块儿鱼肉放到楼衍碗,“先吃饭吧,你尝尝这个鱼,看看味道怎么样。”
说着他也夹起一块儿放到嘴里,味道鲜肉质嫩,咀嚼下来口齿间还有些淡淡的甜味。鱼恒很喜欢这个味道,就多吃了两块儿。但这可能是神鱼的缘故,能量大,占肚子,也就这么两块儿他就吃饱了。
楼衍似乎也是,筷子都已经工整地摆放到桌上了。
夜晚,华灯初上。
二人出了小巷,正巧看到停在路边的公交。末班公车里就他们两个人,鱼恒和楼衍坐在最末尾靠窗位置,驾驶员后座的小显示屏放着经典老歌。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公交匆匆驶过西湖,明灯围绕河岸,水波荡漾游鱼欢跃,将打碎的金光一圈圈向两边散去。
鱼恒下午没补眠,这个时间已经开始困了,司把车开的飞快,车晃地他昏昏沉沉。鱼老板打个哈欠,实在是受不住了,迷迷糊糊的把头靠在楼衍肩上。
“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伴随着老歌,鱼恒想到有一年瀛洲小岸的凉亭里,他喝醉了,也是这样靠着楼景途的肩。
鱼恒睡着了,睡得很沉,许是梅子酒的缘故,脸颊上晕染两抹可爱的殷红。楼衍伸环住被颠簸地左右摇晃的鱼恒,把人搂到怀固定住。
车开到公交站点停下,楼衍轻声唤他,二人贴得极近,像极了耳鬓厮磨。公交司也不催促他们,眼皮子半耷拉着,寡默着等待。楼衍见鱼恒没有醒来的意思,眼带了点轻柔笑意,将人抱下了车。
公交车始终没有开,没过多大一会儿,一群身穿白衣的小孩子跑跑跳跳上了车,而在公交车的监控画面里,并没有小孩子的身影。
楼衍抱着鱼恒走了一段路后,回头淡淡瞥了眼正要开动的公交车。
黑漆漆的店铺里,贺兰躺在沙发上强忍困意等鱼恒回来,头上的绿芽百无聊赖地攀爬在沙发上。店铺门被推开了,他看到老板被楼小哥哥公主抱抱进来了,楼小哥哥脸上没有往日的冰冷,神情宠溺的仿佛能融化月春雪。贺兰觉得不太对劲,老板和楼小哥哥怎么越来越gay了!
他震惊的一时忘记收起绿芽,房里灯亮起来时,头上的绿芽还一晃一晃的。
直到楼衍将鱼恒抱到房时,贺兰意识到一件糟糕的事,他的妖怪身份可能暴露了!
……
次日,鱼老板喝着茶水,在书房里辛勤工作。
贺兰围在他身边,小脸为难的皱在一起,“怎么办啊老板,昨晚楼小哥哥看到我的绿芽了,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不是人了啊!”
鱼恒叼着贺兰刚买回来的玫瑰口味棒棒糖,在符箓上画咒,漫不经心的说:“没事,他早都知道我们是妖了。”
贺兰懵了,“啊,什么时候?”
鱼恒正思考怎么和贺兰解释,就响了,是林静婉打来的。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出她惊恐的求救声:“鱼老板快来,有鬼!”
“林姑娘你别怕,他不能拿你怎么……”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林静婉尖叫着:“不不是的,不是田阳,我没见过,啊——”
下一秒,通话挂断了。
不是田阳?
鱼恒想到楼衍说的另一只鬼,揣起一把符箓,往门外走。
……
嘉禾小区20号住户。
二十分钟前。
林静婉向往常一样吃了盒泡面就缩在沙发上不动了,田阳从昨天下午后就没再来过。她脖子上挂着母亲留下的护身符,里攥着鱼老板给她的黄符,能令她安心不少。在家里实在无事可做,只能刷刷朋友圈,就刷到在她们小区昨天又死了个女孩的消息。她们小区已经将近半年有坏人尾随年轻女孩将其强`奸杀害的传闻了,算上这姑娘已经死了个了。不,如果要说死人的话,有四个,其一个是和自己同小区的,田阳的劈腿对象,周芷。
昨天被害的那个女孩也是勒死后给糟蹋了,段极其残忍恶劣,女孩家人报了警也查看了监控录像,始终一无所获。
女孩的母亲王芳和她上过同一个厨艺班,互留过微信。王芳微信里有许多关于她女儿死后一些事情的小视频。
林静婉点开最新一条视频,视频里王芳坐在地上哭诉,“我女儿刚十八岁啊,刚高考完,我攒了大半辈子的钱给她上大学,给她当嫁妆,我这辈子都是为她而活,到底是哪个畜生干的啊,我要跟他去拼命啊!”
林静婉心里一阵发酸,这大姐人挺好的,小姑娘也很可爱,之前遇到大姐时大姐还说出去旅游的票都买好了,就等过两天孩子高考完一起出去玩。没想到世事无常,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她又点开下一个视频,视频里是王芳女儿的死亡地点。在这栋楼的后花园里,那个花园长时间没人打理已经很久没人去过了,杂草丛生还还阴森森的。视频,女孩尸体盖着白布,背景音是王芳的嚎啕大哭。这个视频要比上一个视频录制时间长,在视频最后还录了远景,也就短短几秒,林静婉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衣头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她惊出一身冷汗,把画面定格放大放大再放大,最后确定那个鸭舌帽男人是田阳。
田阳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王芳女儿的死亡现场?
林静婉脑忽然纷纷涌现一些事情,她想起小区里第一个被尾随杀害的女孩死亡那天,田阳回来的很晚很晚,他洗澡时自己翻了他的包,发现里面有条结实又细长的绳子,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半个月后第二个女孩也是被勒死的,那天田阳回家后显得非常疲惫,上有一道明显被绳子勒过的痕迹,她问田阳怎么回事,田阳说是搬大物件时勒的。如今一想,处处巧合的惊人。
林静婉身上的冷汗哗哗往下流,连头皮都开始发麻。她跌跌撞撞来到卧室翻箱倒柜,最后在田阳很久没打开过的工具箱里发现了一条小拇指粗细的麻绳,绳子长度刚好够绕脖子一圈,她拿到光源处看,可以看到上面有黑褐色的东西。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田阳真的是这几起案件的杀人凶,那他还和自己同床共枕快一年,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将绳子放回原处,回到客厅拿打算给鱼老板打电话商量一下。
“叮咚——”门铃忽然响了。
极度恐慌的林静婉吓了一跳,一攥着辟邪符箓,一拿起防狼喷雾,警惕的走到门口,侧耳向门外倾听。
刚停止的门铃声再次响起,她警惕的问:“谁?”
“送快递。”门外传来一个低低的男声。
林静婉浑身一抖,她根本就没买什么快递。
“女士请你签收一下,是合乡寄来的快递。”
合乡?
林静婉愣了下,她老家就在那,难不成是母亲寄来的?
“那你给我代签一下,签完放门口吧。”林静婉打死也不出门。
“女士,我们公司不负责代签业务。”
“你什么垃圾公司啊还不能代签,我之前别快递怎么就可以?算了算了这快递你先拿回去吧,我过两天去取总可以吧?”
门后忽然没有声音了。
林静婉松口气,估计是人走了。她拍拍胸口转身往沙发旁走,防盗门忽然被剧烈撞了两下。
她惊得浑身一抖,拼命喘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林静婉觉得自己此生所有的勇敢都在这几天消磨殆尽了。她盯着快要被撞开的防盗门拨通了鱼老板的电话。
肩膀忽然湿漉漉的,她疑惑着抬头——在天花板上一个陌生男人冲着她张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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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婉肩膀上那湿漉漉的液体,就是天花板上男人嘴里流下的口水。她吓得瘫在地上,同时也可以确定一件事,天花板上的男人绝对不是人,人是无法悬浮在空贴在天花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