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一变,一盘子褐色肉乎乎的东西摆在楼景途面前。
“尝尝,可好吃了!油炸蝉蛹,吃过么?”小妖王满怀期待的问。
楼景途没动,垂下眼继续浏览仙卷。
鱼彦殊盯着楼景途看了一会儿,最后泄了气一般,抓起一颗蝉蛹放到嘴里嚼,“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还舍不得给人呢!”
楼景途也不说话,任凭鱼彦殊怎么叨扰,不烦也不恼。
鱼彦殊坐到楼景途对面,一拄着下巴盯着楼景途看,一闲着无聊转圈圈。转啊转,一条小锦鲤凭空而出,跌落到楼上仙的玉石茶杯。
杯是早上新换的清水,温度适宜,小锦鲤摇着尾巴在茶杯里游来游去。
“我说楼大上仙,你看这些东西多枯燥啊,这小东西送你解解闷怎么样?”
……
桌上鱼香阵阵,门外夕阳与地平线平齐。
鱼恒脑海像是走马灯一样,过往片段一个个浮现。
以及,回想起他失忆时问楼衍关于鱼彦殊的事,楼衍给他的回答是:他很好。
他很好,这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
鱼恒不敢深想,不敢想这个字里的深意。
楼衍坐在他对面,平静地注视着他。
一如多年前,他在书案前看着楼景途一样。
许久后,鱼恒听到自己艰涩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蝉蛹?”
楼衍眼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微妙情绪,夹起一块儿鱼肉,淡淡道:“贺兰告诉我的。”
鱼恒盯着楼衍平静的眸子,认定楼衍有前世记忆,因为自己从没告诉过贺兰。
楼衍从容不迫的迎接鱼恒的审视,没有一丝慌乱。
鱼恒问到这里,就知道其实没必要再问了,楼景途不想说的,任何办法都不能让他开口。
他不是执拗前尘,只是不明白。
过往前尘,今生今世,太多太多不明白。
楼衍拿着碗筷的仍然悬在半空,鱼恒伸接过,盛了一碗米饭。
不过算了,万千世界不是什么都能明白的,如今楼衍肯在自己身边他就知足了。至于楼衍非要装不记得以前,那他就陪着他演,反正这样的楼上仙撩起来更有。
鱼老板的超级乐观主义一下子给他打足了气,他忽然觉得今后的生活会丰富多彩起来,每天做做生意,撩一撩一本正经装模作样的楼上仙,简直美滋滋啊!
鱼恒很快又恢复到了嘻嘻哈哈的模样,吃饭时一直贴着楼衍说话,一顿饭下来二人脸上耳朵都有些发烫。
吃过饭,鱼老板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楼衍坐在桌边看晦涩难懂却蕴含着大学问的《易经》。
鱼恒看电视的时候根本没办法专心,一个劲儿偷瞄楼衍,却发现楼衍时不时打着哈欠,似乎有些疲惫。他想起楼衍童子命格,身体不好,奔波了这么久都没见他好好休息。他顿时心疼起老婆来,走到楼衍身边拿下他里的书,“回房休息吧。”
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在靠在墙边,之前给楼衍新买的床不翼而飞。
鱼恒这才想起来,他早吩咐贺兰把楼衍的床弄走了,那今晚……他们岂不是要再一次同床共枕了!
奸计得逞的鱼老板竟然有些小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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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新买的床怎么没了?”鱼恒装出非常惊讶的样子,“我去问问贺兰!”
鱼老板转身就要出门,正巧这时贺兰推门进来,二人险些撞到一起。
“小兰,我新买的床去哪了?”
鱼恒低头瞅着贺兰,贺兰抬头瞧着鱼恒。鱼恒背对着楼衍冲贺兰挤眉弄眼,贺兰眉毛挑了挑,一副已然了悟到的表情。
贺兰立刻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抱住鱼恒大腿大哭:“呜呜呜老板,家里进小偷给偷走了,报警了警察也没找回来,老板我的错啊我不该睡懒觉的!”
“……”
鱼恒一脸慈爱的说着“没事没事不怪你”,一将贺兰拉起来用力拍着他后背,示意他意思意思得了,戏别这么夸张啊!
多年的默契让贺兰立刻会意,他用妖语和鱼恒传递消息,“老板你让我办的事我办好了哟,别忘了答应我的花瓣……”
鱼恒嘴角抽了抽,曲起腿用膝盖撞了贺兰两下。
“老板你撞我干嘛?难道我说被偷走了这个理由不够完美?哎!你怎么又撞我……”
鱼恒冷汗都要流出来了,尴尬的要命……楼衍是能听到并且能听懂妖语的啊……这下可好彻底败露了……
贺兰戏做全套,抽抽着小脸哭着出门了,卧室里顿时剩下他和楼衍。鱼恒本来在思考要不要解释点什么,后来一想算了,有什么好解释的,如果楼衍真有前世记忆,那自己对他不就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么?哎!等下,楼衍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恢复记忆了吧?如果是这样,那在楼衍心这个失忆的自己是不喜欢他的,既然不喜欢,自己也就没有这样做的理由了。可不是喜欢,又有什么别的理由能解释呢?
鱼老板沉思好久后,说了一个十分蹩脚的借口,“我一个人睡吧,害怕,这几天经历太多灵异事件了,我晚上一闭眼睛就做噩梦。”
已经看透一切的楼衍不咸不淡的说:“好。”
什么???
楼衍竟然答应了!!!
鱼恒简直不敢相信,楼衍是不是太由着自己了。
他激动地走到床边坐下,看向楼衍,“那……我们睡吧?”
我们睡……
话刚说出口鱼恒就想歪了,脑补出了十八禁内容,脸渐渐发红。
楼衍默默脱衣服,他只脱掉外套就准备躺下了,身上还穿着白短袖和运动裤。
鱼恒疑惑,“你不穿睡衣的?”
楼衍看着他,算是默认了。
在找到鱼恒之前楼上仙一直是满世界游走,怎么穿就怎么睡,比较方便。
“我给你找我的睡衣穿,这么睡觉不舒服的。”鱼恒到柜子里拿出一套刚买完没穿过几回的黑色冰蝉丝轻薄睡衣,递了过去。
楼衍接过,用眼角余光瞄了下鱼恒,开始脱衣服。这衣服脱的是慢条斯理,裤子脱的也是慢条斯理。鱼恒直勾勾盯着楼衍,咽了咽口水。
楼衍穿的内裤和在道观时穿的不是一个颜色,估计洗澡时换了新的。布料紧贴如白玉般细嫩的皮肤,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都鼓鼓囊囊的。后面当然是翘挺的臀,前面则是……
鱼恒喉结滚动了下。
觉得还是要自己当攻,如果是楼衍当,自己会坏掉吧。
当楼衍诱人的人鱼线和精壮的八块腹肌、两条直的大长腿隐藏在睡衣睡裤里后,鱼恒不舍地移开了眼。
他的睡衣穿在楼衍身上很好看,黑色衬得楼衍皮肤更白。而且这件睡衣和他身上穿的白色是同款,鱼恒有一种他们在穿情侣睡衣的感觉。
鱼老板痴迷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楼衍身上来回扫视,楼衍抬眼瞥向鱼恒,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鱼恒挠挠头钻进了被子里。
楼衍关上灯,也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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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月光光辉洒进来,洒到地板上留下一道暗淡的白光。
鱼恒瞪着大眼,兴奋的睡不着。
“我害怕,可以抱着你睡么?”鱼老板又装起了小可怜。
楼衍主动伸出揽住鱼恒的腰。
当二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时,鱼恒觉得自己浑身像被火灼烧一样,楼衍温暖的胸膛就贴在自己后背,他能清楚的听到楼衍怦怦的心跳声。鱼恒险些要脱口而出问他为什么从再次相遇后就对自己这么好,但他忍住了,他知道即便自己问了楼衍也不会说,而且他也怕,怕那个答案——不是喜欢,是感激和愧疚。
感激自己当年替他开仙途,愧疚自己为他毁了妖王身。
鱼恒一想到这点,高涨的情绪瞬间降温。楼衍察觉到鱼恒微妙的情绪变化后,伸揉了揉鱼恒柔软的黑发。
“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很香。”
楼衍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鼻间的气息喷洒在鱼恒颈间,鱼恒脑子里瞬间炸成一团浆糊,哪还有空胡思乱想,磕磕巴巴的说:“老老牌子……牡丹花香的……”
“很适合你。”
楼衍想到自己第一次在仙法大赛上见到彦殊时,就觉得他漂亮的像极了自己院的牡丹花,美艳动人的脸上流露着意气风发桀骜不驯,说要娶自己时笑容甜得发腻,却还是被飘忽不定的目光暴露了稚气与不安。
鱼恒心跳得极快,隐约觉得不大对劲,不是自己撩楼衍么?怎么好像被反撩了?不肯示弱的鱼老板在楼衍怀里翻过身,二人在月夜里,脸对着脸,呼吸彼此交融。
楼衍注视着鱼恒,疑问道:“怎么了?”
“……”鱼恒看着月光下那张显得异常温柔的脸,忽然就词穷了。
“还怕?”
“不……”
楼衍用力揽过鱼恒,将人紧紧圈在怀里,鱼恒的脸就贴在楼衍坚实炙热的胸膛上。
“这样就好些了吧?”
鱼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