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从灵很快和周公下棋去了。
他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猫,叶朝则是一只豹子,两个猫科动物看星星看月亮探讨猫生哲学,没过多久探讨出了感情。
豹子叼着小猫回到他的窝里,两只猫滚来滚去互相舔毛。书小猫还耀武扬威地踩在叶大猫的肚皮上,豹子肚皮软软的,脚感满分。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但等到大小猫洞房的那一天,他们就遇到了猫生里最严峻的问题:尺寸不匹配。
哦。还有倒刺。
书从灵被吓得魂都飞了,醒来时心跳快得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他往叶朝的颈窝里蹭,劫后余生道:“还好你是龙。”
虽然可能有两个,但能变成人就好。
——不然也太惊悚了,大小问题不能忽视啊!
叶朝耷拉着眼皮,捏了捏书从灵的耳垂:“你刚才梦见什么了?”
书从灵笑了笑,告诉了叶朝梦的大概,但也心机地删去了洞房那一段,不然就会显得他不正经,梦里都是春天的动物世界。
他发誓这只是意外啊!
叶朝似乎对猫踩奶那段很感兴趣,捏他耳垂的手也转为捏他的手心。
书从灵:“……”
我又没有猫肉垫。
叶朝的指腹和指节上都有茧子,不影响他的手非常的好看,只是摸起来有些粗砺。
书从灵问:“你会用剑吗?”
叶朝说:“会,但我不用它。”
“那你的武器是什么?”
“刀。”
书从灵好奇了。每次叶朝都是用业火干架,他还没看见过叶朝用兵器呢。
“是关公那种刀吗?”书从灵问道,脑海中浮现叶朝衣衫半褪,露出纹着青龙猛虎的背部,手舞大长刀刷刷刷砍人的场景。
叶朝看他憋笑的表情就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伸出手弹了下他的额头:“是唐刀。”
唐刀就是比较纤细的一种刀,刀刃笔直,刀身坚硬,和大刀那种粗犷莽然的感觉不同。
书从灵脑海里的画面又一转,月圆之夜,紫禁之巅,身穿黑衣的冰山少侠手放在腰间别着的刀鞘上,与对面的敌人静静对峙,风起云涌间,雪光乍现,刀出鞘,血花飞溅,敌人已身首分离。
竟然被脑补中的大佬帅到。
书从灵缠住他:“我要看你用刀。”
无论是剑修还是刀修,对自己的武器都是极为看重的。为了满足好奇心而为人舞刀舞剑这种事,对一个修士来说都是侮辱。
但叶朝不是修士,他使刀也只是为了杀生,对自己手里那把绝世名刀也毫无珍惜之情。
叶朝说:“有空就给你看。”
刀有男朋友重要吗?真是想太多。
书从灵得了叶朝的承诺,心满意足地靠着他睡觉了,这次梦见的是武侠世界,两个人拈花把酒策马江湖。
醒来后,大巴到站,三人下车。
岭镇里很冷清,偌大的停车场里空荡荡的,看不见几个人。
孔雀君道:“根据情报部发来的资料,现在应该是岭镇的旅游旺季才对。”
那份资料书从灵也有,他点了点头:“当地居民都走了,山也被封了,游客没有玩的,就不会来这里。”
除非哪一天驴友里流行起在封山告示旁打卡。
孔雀君冷冷道:“我知道。我就是感叹一句。”
书从灵:“……噢。”
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啊,孔先生你真的很难搞。
岭镇不仅没有游客,镇里的大部分商铺都关门了,连旅店都只剩下一小间。
取房卡的时候,旅店老板特别叮嘱道:“太阳下山后千万别出门。”
放心,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书从灵点头,和叶朝一起把行李放上楼。
房间虽小,朝向还不错。
他推开窗,一阵清新的冷风吹进来。窗外是隐没在云雾中的高山,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远远望去像是仙境一般。
书从灵道:“山真美。”
叶朝:“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去那里玩。”
书从灵心里雀跃起来,但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了。等会儿把我们的行踪给暴露了。”
叶朝的仇人可能就藏在小镇里呢,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有我在,你不用这么束手束脚的。”
叶朝皱眉,手绕过他的膝弯,将人横抱而起,蹬窗跃出室内。
风迎面吹来,书从灵的发丝被吹得飘起,他问:“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叶朝道:“你管他这么多,天塌下来我给你担着!”
书从灵搂着叶朝的脖颈,在俯视的视角下,整个小镇都变得十分渺小。流云拂过他的面庞,如黛远山离他越来越近。
青年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无边无际的世界,心怦怦跳动着。
山林间,古木参天,阳光细碎洒下。
书从灵和叶朝在林间散步,这里环境清幽,地面上铺满落叶,脚踩上去有咔嚓的声音,每次音量大小都不一样,书从灵猜下一次的声音是大是小,竟然也觉得很有挑战的趣味性。
他和叶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话题了就不说,心里仍旧很自在,不像是和某些不熟的人说话,一旦冷场就有些尴尬。
啪嗒。一枚榛果落在他的脚边。
书从灵没去找榛果的来源,因为他知道,如果有危险,叶朝就不会让这东西接近他。
他弯腰去捡榛果,一只松鼠出现在他面前,蓬松的大尾巴摇来摇去。
书从灵把榛果递给它:“你的。”
松鼠没有接,而是捧住了书从灵的指尖,蹭了蹭脑袋。
松鼠:吸一口。
指尖的灵气有微妙地流动,书从灵失笑,内心戏很多地指责道:你们都是带有目的才接近我的,爱得一点都不单纯!
业火一跃而起,对着松鼠一阵狂喷:“啾啾啾!!!”
松鼠被吓得后退一步,夹着尾巴跑了。
书从灵:“……”
业火骄傲地挺起胸,火苗都变大了,像是在求表扬。
书从灵:“……”
啾啾这么凶都是跟谁学的?
目光挪到叶朝脸上,书从灵想,跟他爸一个德行。
他和叶朝走了一会儿,走累了,便找了个地方休息。他靠着大树坐下,而叶朝则召唤出了他的佩刀。
那把刀刀身雪亮,看起来很是锋利。
书从灵问:“它叫什么名字?”
叶朝:“招邪。”
一个不是很吉利的名气。
书从灵想,可能是为了和叶朝的鬼气相抵消,负负得正。
叶朝掂量了下手里的刀,朝着远处一棵老树一挥——
群鸟被惊起一片,一道笔直的刀痕出现在树干上,随后树木顺着痕迹滑下,倾倒在地。
书从灵“啊”了一声,啪啪啪鼓起掌来。
惊艳之后,想起环境保护问题,他问:“乱伐木不好吧?”
叶朝:“……”煞风景的提问。
叶朝打了个响指,老树的断面上萌发出一株新苗,很快就窜高了躯干,重新生长为一棵大树。
短短一分钟内,便完成了百年的伟业。
生死皆在掌握之中。
这一幕在书从灵眼里,比刚才的一刀更加壮观。
书从灵早上只啃了一个面包,散步又消耗了一定能量,胃发出了抗议。
他揉了揉小业火,说:“我饿了。”
啾啾无力地瘫在他大腿上:“啾啾啾!”
他笑:“啾啾也饿了。”
叶朝冷淡扫了眼享受膝枕的业火,把它抓到手里,随手往后一抛。
啾啾可怜道:“啾啾!”
书从灵:“你干嘛啊?!”还有没有父爱了?!
叶朝:“它大了,应该学会自己生存。”
书从灵看着貌似战斗力不高的啾啾,又回忆起它的同族,默认了叶朝的说法。
叶朝把书从灵带到了一条小溪边。
溪水清澈见底,可以看见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书从灵问:“能好怎?”
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叶朝:“你抓两条上来吧。”
书从灵兴致勃勃蹲在溪流旁边,伸手去舀水。
“冰的。”他扭头求助。
这个温度严重影响了他摸鱼的积极性!
叶朝捧住他的手,一股暖意在他全身散开,书从灵有了大佬的加护,不再怕冷水,双手浸入水中,去抓里面的鱼。
鱼鳞片很滑,抓了几次都没抓住。书从灵皱了皱眉,想起叶朝前几次的操作,无师自通地把灵气汇聚在自己的手掌中,增大表面摩擦力,再一捞,鱼就被牢牢握住,没办法挣脱了。
书从灵举起鱼:“你看,我的第一条!”
叶朝在架生火的柴堆,见状一笑:“小鱼。”
书从灵摸了摸鱼:“小鱼怎么了,小鱼可爱。”
叶朝:“再可爱也要下肚。”
书从灵无赖道:“可爱的鱼我吃起来心情更好。”
叶朝:“……”歪理。
书从灵笑道:“这条给你!”
叶朝笑了笑,不去管柴火了,从虚空中召唤出魔刀招邪,走到书从灵身边,对准溪水里一条肥美的大鱼就是一刀。
刀在,鱼亡,顷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