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声不绝,风自在并没有理会他们,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白暮雨,扶起他,一股柔风包裹着二人,向着天空飞去。
白暮雨眼神迷离,静静看着脚下风景。
他已经没有力气动一丝一毫了,那巍峨的山峰,闪烁着绝色光彩的花海,还有在葱绿山林间时而飞起的怪异飞鸟,全都无法再挑起他心底的惊喜。
他只是漠然地看着,感觉自己全然分离在世界之外。
眼泪不知不觉落下,软和的微风温柔地在他周身流动,舒服的就像躺在一张无形却又柔软异常的大床上,这一切与刚才的地狱相比,温柔地太突兀,逼得他藏起来的眼泪汹涌而出。
但他不敢嚎啕大哭,只能暗自咬牙,低低抽泣。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燕翎风身边,哪怕只要看一眼也好,只要在他身边,他便能再生出勇气,好好地像一个人一样活下去。
风自在带着白暮雨,全程没说一句话。
二人飞降到一间树屋上,风自在淡淡道:“能站稳吗?”
白暮雨耷拉着脑袋,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虚虚靠在栏杆上,坚挺着。
风自在看了眼白暮雨,手指抬起,施了个法咒,白暮雨湿哒哒的衣服瞬间风干,只剩皱皱巴巴的纹路展示着一天的辛酸苦辣。
“进来坐会”风自在转身进屋,不再多关注一眼。
白暮雨站在外面,缓了缓,而后抬起疲累虚软的双脚,慢慢走近屋里。
雅致的木屋内,陈设简单,却样样俱全。
风自在泡了杯热茶,指了指桌前的位置,示意白暮雨坐下。
白暮雨撑着膝盖,小心翼翼慢慢坐下。
他的面前放着一杯热茶,色泽青绿,余香袅袅,光是闻一闻,顿时便叫人神清气爽。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喝上一杯好茶,而且第一次喝,就非凡品,只不过,白暮雨现在一点雀跃地心思都生不起。
他只是觉得累,很累。
木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地啜饮声,细微响起。
身体渐渐回暖,精神也好了起来。
白暮雨后知后觉,两人一声不吭就这么坐着,着实有些尴尬。但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面前这位是他名义上的师父,拜入门之后,他们不曾有什么交集,他的修炼也全部都是傅予在负责,现在他被这位给救了,还能休闲地坐着喝茶,简直受宠若惊。
白暮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不敢,也不想。今天发生了太多自己不愿去回想的事情,如果他还有心思在净灵门里待着,简直无法想象以后还会有什么遭遇。
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满是皱褶的衣服,脑子里想起燕翎风那一身破烂,脸一红,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师……师父,您这儿有我能穿的衣服吗,我这一身衣服恐怕是不能穿了,嘿嘿”白暮雨低着头,轻声道。
“……”手里端着茶杯,风自在微微扫了眼白暮雨的衣服,顿了顿,随即打了个传声咒出去。
白暮雨端坐着,时间慢慢过去,两人又是一阵静默,静得越久,越显尴尬,白暮雨也越来越坐得不安稳,但是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
再说一次,再要一遍?不过屋子里冷飕飕的气场,实在让他不知该怎么再开口。
幸好这尴尬没有持续太久,一道人影御剑而来,那人肃着一张脸,本是五官端正的姣好面容,却生人勿进,透着丝丝寒气。
真是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风自在朝来人点了点头,随即对白暮雨道:“自己挑”
白暮雨:“……”
白暮雨先是看了看那捧着一堆衣服的人,那人垂着眼,没有看白暮雨一眼,也没有露出任何鄙薄的神态。
白暮雨起身,拿起衣服,一件件挑选,衣服的样式很多,白暮雨仔细比了比,先找了几件燕翎风能穿的,再挑了一件适合自己的。
挑完衣服,白暮雨便行礼,说要回去换衣服,风自在点了点头,便让徒弟带着白暮雨回去了。
木屋内,两杯茶静静在桌上变冷,风自在无声端坐,想着刚才白暮雨挑选的衣服,心中升起一股异样。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间萦绕,驱使着他飞身到了禁地。
那瀑布还是照样尽忠职守地倾斜而下,风自在看着那幽幽深潭,眉间冷肃。
禁地里关着的那人,是一个禁忌。
百年之后,新一代的弟子已经无人知晓当年是何等血腥,只留只字片语,讲述着当年的背叛与惨烈。
无人敢提起这个人,这个人的一切也永远只存在于老一辈的记忆中。
风自在望着那瀑布,就好像看着当年让自己敬仰的那人一样,高大,英武,遥不可及,也无法企及。
可是,现在……
林爽死了,死在了这里。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只要跳下去,走进去,他就能确认那人是否还在。
风自在望着寒潭,久久,然后,转身,飞去。
有些事,并不需要去确认,而他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祸兮福兮,彼此自求多福。
白暮雨被稳稳当当送回自己的住处,道了声谢,白暮雨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但是衣服皱的太厉害,无论他怎么弄,都还是弄不平。
忽地想起燕翎风看不见,暗道一声自己傻,白暮雨推门进屋。
开了门,却不见人影,白暮雨顿时一慌,着急喊道:“燕前辈,你在哪里?”
“我在这”低沉磁性地嗓音自门后响起,燕翎风躲在门后,手握破邪。
“燕前辈”白暮雨一阵欣喜,却也小心郑重扶着燕翎风坐到凳子上,让他摸自己给他弄来的衣服。
“你没成功”燕翎风摸着衣服,垂眼低声道。
知道自己拿来的不是前辈想要的,白暮雨有些惭愧,但是他下次一定会努力的,不过让前辈能穿的体面点,也是很重要的。
白暮雨先是道了歉,并保证自己下次一定成功,而后便好言相劝让燕翎风把身上的衣服换了。
其实燕翎风也察觉自己的衣服好似有些不妥,不过他眼睛看不见,他又对要自己动手去确定衣服状况毫不关心,所以不知道情况糟糕到了何种程度。
见白暮雨这么在意,要求自己换衣服,燕翎风也没在意,小辈的心意,做长辈的受着也是自然。
燕翎风随手拿了件衣服,扯下身上没几块布的衣服,在白暮雨面前穿了起来。
☆、前辈太撩人怎么办
白暮雨倒吸一口冷气,被整成一条缝的眼睛瞪到了极限。
现在他应该转过身,非礼勿视,可是都是男人,他为什么要觉得不好意思,为什么要如此焦躁……
遮掩的一切被尽数除去,燕翎风垂着眼,他看不见自己此刻的光景,怕是见了,也会全然不以为意。
白暮雨眼睁睁看着他潇洒自若地扔掉旧衣服,然后懒洋洋将新衣由里到外一件件穿上。
里衣合身地贴服在身上,勾勒出健硕精壮的身形,白暮雨深吸一口气。
下半身也被衣服完全遮掩住,可是隐隐约约还是能看见一点踪影,白暮雨屏住了呼吸。
里衣穿完,燕翎风随意地将外衣套在身上,遮住了所有引人遐想的旖旎分光,白暮雨终于呼出了一口气,一口气吞吐地艰辛无比。
穿好衣服,燕翎风再把头发也梳理了一下,一头青丝被撩起,露出男人修长却不阴柔的脖颈,几根发丝逃出指尖,垂落在颊边,轻轻晃动。
燕翎风微侧着头,将头发细细打理好,弄好一切,整一整衣襟,时光仿佛倒流了回去,眼前人还是当年令所有人痴狂膜拜的道界天才,得天独厚,万中无一,再无其二。
白暮雨傻愣愣看完了一场穿衣秀,等燕翎风整理完看向自己时,明明是一双茫然无焦距地灰蓝双眸,白暮雨却好像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窘态,连忙别过脸,低下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明明前辈有的,他自己也有,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简直快要把他的胸口给敲破了。
不过,无论如何,白暮雨再一次确定,为了眼前这人,就算要他死他也甘愿。
燕翎风握着破邪,随意又不失优雅地敲着手心道:“刚才那人是谁,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啊!”白暮雨张大了嘴,不知前辈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不过,想了想,自己出去这么久,前辈眼睛看不见屈就在他的小破屋里,孤零零一个人等着他。而他不仅没有完成前辈交代的事,还抱着一堆衣服带着别人回来,前辈该不是以为自己不务正事,和其他人玩耍去了,还弄了些没用的东西回来想讨个欢心,就怕因为没有认真办事被责罚!
天啦噜,真心可鉴!
想到自己在燕翎风心里的形象,白暮雨赶紧老实交代了自己一天的行踪,比如自己是如何千辛万苦找到了张如柏的洞府,然后途中被傅予抓住去修炼,省略了自己不断跳崖也不能御剑的悲催事实,当然也包括后面的羞辱,只说因为自己实在学不会御剑,又搞得一身脏污,所以被师父给带了回去,给了几件衣服,叫人送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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