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暖和起来了,可刘福还是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刘福心下稍安,看了看那栋木屋,依然好好地立在那儿。
雨势也稍小了,刘福掀开帘子,准备下车。
可这时,只听轰隆一阵巨响,一个巨大的石头便朝山下滚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巨石砸了下来,砸断了几棵小树之后,便砸到了木屋顶上,轻而易举地把木屋给压塌了。
那巨石落了地,被木屋拦着后,便一动不动。
刘福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昨天那金蝶里传来的话,“……看你对宫乔上心,就再提醒你一次。今夜雨大,你最好睡在马车里。当初你们建木屋之时我便说过,选址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利于排水。当然,听不听是你的事……”
我一夜好梦,还是被崇锦叫醒的。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摆设,一时还摸不清楚状况。等到明白过来之后,顿时特别兴奋,问崇锦今后是不是还能住在这儿。
崇锦一脸“别做梦了”的表情,没回答我,却对我说,“昨夜雨大,你那下人恐怕已经吓破了胆,你今天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改阵之事今天可以停一下。”
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雨大就能把刘福吓破胆,不过,能歇息一下也是很乐意。天知道我已经多累了。
这次崇锦没送我下去,我既然醒了,也识得路,自然需得自行下山。
宫乔走后,崇锦赶紧看了看崇晓。半夜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了,这次崇锦居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灵力被吸走?究竟是怎么回事?
崇锦四下里查看了一番,却并没有找到答案。不过他心里隐约有个猜想,寻思着何时再验证一下。
而我慢悠悠地下山后,见木屋一片狼藉,顿时也慌了起来。我连忙冲向那木屋,“刘福!刘福你在吗?刘福!”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哽咽的声音,“大少爷!”
我循声望去,只见刘福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疯狂地向我跑来。
9
刘福对我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确认了我没有受到什么伤之后,便连忙拉着我离开了。
回程的马车上,刘福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在前面说着这一夜的事。我坐在马车车厢靠前的地方,风吹进来也不嫌冷,就听他唠叨。
虽然刚刚下过雨,刘福依旧把马车驾得像飞起来似的,等到刘福说完这一切,也刚好到了别院。
一路上,我听到了刘福的各种恐惧想象,有听到呻.吟后对宫乔安全的担忧,看到木屋后大难不死的后怕,还有对崇锦诡异之处的恐惧。
听了这些,我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还有点心疼他。
刘福对我来说,不仅是信任的手下,也是儿时的玩伴,而且我也深知刘福对自己忠心耿耿。
我叹了口气,主动拉着刘福回屋。
各自一番收拾后,我便带了他去最近的城镇拜佛压惊,不仅各自求了平安符,还都请人算了卦。
刘福的卦象是上上签。
而我的卦象解开后显示,我目前正处于低谷,之后会有一劫,不过这个劫难过去后,连先前的问题也会解开,之后便会是一片坦途。
我问那算卦人,“是桃花劫吗?”
那算卦人摸着山羊胡道:“算,也不算。此人有可能会给你带来危机,但也是你的转机,不必刻意改变,顺其自然即可。”
回去的路上,刘福却还一直喋喋不休,想让我离崇锦远一些。
我笑着看他,“你没听那卦解吗?我的桃花劫可是转机。”
刘福愣住了,“桃花劫?”他怎么听不懂哩?
“崇锦啊。”我冲刘福眨了眨眼,大笑着朝前走去。
“诶?不是。等等。大少爷你说清楚啊——”
受了我这一番轰炸以后,刘福整个人恍惚了好几天。
这期间,他浑浑噩噩地安排了一个新址重建木屋,木屋不用太华丽,结实就好——只供刘福自己住。
至于我,不知怎的,崇锦竟然松口让我留宿了,就睡在我第一天留宿的地方。
不过,我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崇锦发现,那天我留宿之后,崇晓的情况好像有了一些好转——没有痛苦呻.吟,也没有继续吸取崇锦的灵力。
吩咐刘福去找的药材还没找全,崇锦自己灵力也有些难以为继了,是以崇锦只得试一下这个方法。
虽不知为何,但这可便宜了我,虽然崇锦严禁我四处走动,到了晚上也禁了我的金蝶。
可二人同出一个洞府之内,即使不在同一房间也离得很近,我说话崇锦自然是听得到。
我很兴奋,总喜欢跟崇锦说话,屡禁不改。
让崇锦稍微有些欣慰的是,或许是因为宫乔愉悦,改阵的进度居然又加快了。
这几天之内,单独阵法以及阵法间的串联方式居然接连完成了。这也意味着一切的设计工作都已完毕,而今,一旦阵材备齐,便可以快速把阵法全部设立了。
摆阵比设计阵法快多了,甚至崇锦自己也能做。
等到那些药材全部到手,之后就没宫乔什么事了。
可喜可贺。
忍吧,再忍几天便可。
当刘福终于缓过来的时候,自家少爷已经单方面地跟崇锦打得火热了。
那卦解说崇锦有可能会给少爷带来危机,但也是他的转机。
反之亦然。
少爷本身来这儿就是养病,崇锦再给少爷带来危机可怎么好?
刘福突然想到,二人的纠缠便在于改阵找药,只要尽快办完这些事,少爷便没了再纠缠崇锦的理由。
刘福开始疯狂地派人帮崇锦找起了药。
他甚至还写信给了远方的二少爷,谎称大少爷要用。
在持续不断的寻找下,终于有了眉目。
但就在刘福拿到药材的时候,他同时也听说了一件事,这让刘福大惊失色。
刘福连忙把消息告诉了自家大少爷。
几乎与此同时,阵法也快完成了。
10
听了刘福的一番话后,我连续几天都很沉默。
“你家大少爷不是被妖怪缠上了吧?这药药力极强,人是不能用的。也只有一些妖怪能受得住。要我说啊,赶紧请人驱了那妖怪才是正经事。”
这天,崇锦看阵法快完成了,便催促我们找药。
我说药已经在加紧找了。
崇锦点点头,然后便神秘地消失了。
我心神不宁地做着阵法的收尾工作,不留神却出了个差错,只得去补救。
崇锦回来时,我因为时不时需要去按按疼痛的脑袋,正补救得有些手忙脚乱。
崇锦二话不说就冲我放出一只蝴蝶。
见了这蝴蝶,我刹那间心思流转,明明头痛还能忍,却抱着自己的头,开始哀哀喊痛。
蝴蝶已经消失了。
可我还在痛呼。
崇锦只得伸掌贴住我的背,给我传灵力。
他双掌刚一伸出,我就转身攥住了他。
“我忍一会儿就好了。你叫我找药,想必你是受了伤的。每天这样给我缓解头痛,你恐怕吃不消吧?”我冲崇锦示意了一下一旁的阵法,“况且,我刚刚不小心犯了个错,这阵法的完成恐怕还需要几天。实在有些对不住,不好叫你给我耗费灵力。”
崇锦皱了皱眉,我看了看他的表情,垂下了眼。
却听崇锦的声音传来,“晚就晚了,没什么打紧。你这点小事又耗费什么灵力?我就是受伤了也还撑得住。而且我也不喜你痛之后傻乎乎的样子。无需多说,你只管受着。”
这话不怎么好听,可听了这话,我却有些高兴。
我转身,再度攥住崇锦想给我输灵力的手。又从胸前摸出一个布包,摊开了崇锦的一只手,把那布包放了上去。
“你的药。”
崇锦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里的药,哪能不知我刚刚是在试探他。他不想搭理我,拿起药就起身要走。
“你伤得重吗?药如果不够的话,我愿意再给你找的。”我忙道。
崇锦停下了脚步。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开口道:“你……是它吗?我能看看吗?”说着,便指向一旁的金蝶。
崇锦看着宫乔,狠狠地皱起了眉。
听着宫乔这话,又结合刚才的一番交谈。崇锦怎会听不出宫乔这是起了疑心,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有了相当肯定的猜测。
崇锦甚至觉得他有些好笑。
怎么,既然都怀疑自己是妖怪了,只因为这妖怪会给他缓解疼痛就放下戒心吗?未免太好骗了一点。
难道他没有做过一些研究吗?
妖怪化为原型的情况不多,除了表示身份、求偶便是战斗。
宫乔想看自己的原型,莫非是想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