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可知你那好友是怎么死的?可精彩了!那可是我的杰作。”声音里满是恶意和得意洋洋。
崇锦恨不得用眼睛化成刀在他身上剜出个千窍百孔,也想堵住耳朵不听他说话,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动作。
或许,他是想铭记这仇恨,哪怕下到阴曹地府中。
“他可真是个好人,我装作要受伤了,他就去救我。结果自己挨了一下。那可是毒刀!
他中了毒,没过几个月灵力就消散得差不多了。之后我才学会控虫,可惜他都没有留下多少灵力供我吸。
你知道他怎么还能放那金蝶吗?我故意的!我故意放那破小子一马,全程不对他动手,就是误导他我不会杀那小子。不然他怎么会传音给你让你来送死呢?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我凭什么放过他?等那人一死我就让虫吸了那小子。
那时我刚学会控虫,一时杀不了你,可我又不怕等。
那小孩身上有虫,你那好心的好友身上也有虫贝。你以为它们那么容易被杀死?笑话。我就通过它们看你垂死挣扎。
不过,你那小情人还真是个意外之喜。我怎么猜不出来?他这分明就是半龙之体啊。那灵力充足的,我的虫子们都快撑坏了。
我寻思差不多也够了,就让它们多出现了几回。真叫我猜对了,你也真好心,立马叫人家下山了。我高兴啊。
不过,你都这么识相了,咋就不知道继续识相一点?”
魏道士口吻陡然一变。
“我都想放过你俩了,可你非得不识相。
现在没了龙鳞,就拿你们来赔吧。我可得好好地报复一下你。你说,叫他爹在你面前,亲手挖了那小子的胸甲,怎么样?”
魏道士的话语轻柔了起来,可崇锦却觉得这话比所有的话都可怕。
“你敢!”
崇锦双眼布满血丝,目眦欲裂。
“我有什么不敢的?等着吧,你很快就要再见你那好友一面了。”
19
魏道士说完这话,又做了几个手势,之后便老神在在地闭眼等待,口中还一直念念有词。
而崇锦洞府之后,好友葬身的地方,突然凭空出现几只小黑虫。
虫一多,便能看清来处。
它们竟是从坟中爬出的。那坟丘边缘,不知何时竟有一个小洞。
源源不断的虫正从里面爬出,细看还能看到每个虫出来的时候身上都会带走些泥土。
就这样,积少成多。
洞口也越来越大,里面黑幽幽的,看不清究竟。
一只爪子突然从里面伸了出来。
它越深越长。很快,从那洞口就出来一整条前足。
又一条前足伸了出来。
随后是整个身体。
蝶族面无表情地爬出了葬身之地。
他试着控制蝶翼,可是并不能飞起来。
蝶族原型的好处就在于飞行。现在,到底还是人形更方便。
半晌,那蝶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依稀能从他的面目上看出些温和。
黑虫随即聚在蝶族周围,推着他向某处走去。
它们似是知道目的地,不多时,蝶族便被推到了一处洞窟前方。
洞口有禁制。
不过小黑虫本身便以灵力为食,很快蚕食了灵力,破开了禁制。
洞口门户大开,它保护着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蝶族面前。
崇晓本来正坐在一堆玩具中自顾自地玩。洞内虽然黑暗,可有宫乔给他的荧光琉璃盏在,他并不感到害怕,就是有些孤单。
禁制打开了,他以为是崇锦回来了,满脸高兴地看过去。
随后,他就僵住了。
蝶族被虫推着走了进去,走到玩具中间,走到他面前,伸手想抱起他。
崇晓看着陌生的父亲,看着父亲身上的泥土和周围的小黑虫。
他疯狂地用手想把那些虫赶走。
他的手?
突然,他怔怔地抬起手看了看,手回来了?
不管了,他要把这些虫统统赶走!
蝶族的手还伸着,不顾男孩的拍打便把他抱了起来。
匆忙间,崇晓只来得及拿起琉璃盏。
天快黑了,他怕。
刘福在外面转了好久。
他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一下子叫出了声。
我正在控阵室里监控阵中情况,刘福突然大叫着闯了进来。
“大少爷!大少爷你快看看!坟!坟空了!”
从明珠中,我并没有看出那些阵中有什么异样,便连忙跟着他去了。
到了地方之后,乍见那一片狼藉,我也吓了一跳。
不过我很快便镇定下来,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这坟分明是新开的,而周围还依稀能看见一些熟悉的小黑虫。
是那黑衣人!没想到那黑衣人竟来了,连崇锦好友的尸体也不放过。
糟了,崇晓有危险!
我掉头便冲向崇晓藏身的洞窟。
可只见那里禁制被破,崇晓也不见了踪影。
崇晓被黑衣人给抓走了。
我可以断定这一点。
刘福这会儿才气喘吁吁地跟上来,他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切。
可能是看我脸色太差,刘福连忙劝我别冲动,说我打不过那黑衣人。
我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那坟边土还很新,黑衣人可能还没走远,立刻去追,或许还能追得上。
外面暮色渐深,崇晓现在一定很害怕。
我转身,出了洞穴。正想接着去找崇晓,可下一秒,眼前的景象却让我迟疑了。
有点点荧光从脚下不远处绵延铺向了远方,那是下山的方向。
我回头看向洞窟,那一堆玩具里并没有那琉璃盏。
这荧光——是崇晓在求救!
看着荧光粉发出莹绿色的冷光,我终于冷静了下来。
我没有沿着那荧光追,反而带着刘福,转身向控阵室快步走去。
荧光通向山下,黑衣人应该还没出这座山。
那么,我就该待在控阵室。
谈及武力我不及黑衣人,但这阵法是我亲手所设,我对这阵法的了解,甚至比崇锦还清楚。
要想救下崇晓,这里才该是我的战场。
由于崇锦曾跟崇晓讲过怎么破阵,有崇晓在手,蝶族并没有受到多少阻碍。
我回到控阵室时,蝶族面前只剩最后两个阵了。
一个是傀儡阵,一个是丝锦牢笼。
我不曾见过崇晓的父亲,但单看二人如此相像便能很轻而易举地猜出那蝶族身份。
且不说我是如何震惊,但我知道,不能放他们离开。
幸好还有机会。
法阵不是死的。有人控制它发动和被人触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我连忙控制起傀儡阵运行起来。
察觉到阵法被人重新控制起来之后,崇晓险险落下泪来。
他被父亲的身体抱着,而父亲的身体又显然被人控制了。最初几阵,他不得不出手破开。
他不想被这样的父亲带走,可他一个人,又做不了什么。
先前说过,对待丝锦牢笼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进去。一旦进去,就只有等人放出来这一个选择。
崇晓也知道这一点。
既然宫乔重新掌握了法阵。
那么,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蝶族为了让崇晓破阵,也给了他一些行动的权力。崇晓就利用这一点,操纵了几个石傀儡,把蝶族和自己生生打进了那丝锦牢笼里。
石傀儡的打击让他们在跌进丝锦牢笼的同时分开了。
随后,崇晓便冲着上空叫道:“快,快点。”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没有丝毫犹豫,我掐了几个手决,配合着对明珠的操作,便使二人之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丝锦幕墙,生生地把两人完全隔开。
之后,这个丝锦牢笼便成了两个独立的相邻牢笼。
这是我对阵法的其中一个改进。
丝锦牢笼威力巨大,因而改阵之时,并未废弃。
在得知丝锦牢笼的具体情况之后,我又做了些设计,才使得它能造成今日之局面。
崇锦并没有教我怎么操作这个丝锦牢笼,可我曾被关进丝锦牢笼里过,那时仅仅是看了一遍崇锦控阵,便把那手决学了个七八像。
后来改阵之时,崇锦又多次操纵这丝锦牢笼试验功能,我多看了几次,便留心学了来。
包括别的控制手法,我也是偷师而来的。
我的心思没有白费,此时效果显著。
同是被关在丝锦牢笼里,崇晓自然知道在丝锦牢笼里不能乱动,否则会适得其反。
可黑衣人又怎会知道。即使他不动,控制住每一只虫子都不乱飞又是谈何容易。
就这样,崇晓父亲的身体和虫子越动,那边的丝锦牢笼就越收缩。
很快,他们便被牢牢捆在了丝锦中,一点也动弹不得。整个人像被蛹包裹起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