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我遇到的任何修士,亦或是从名剑中诞生的剑灵,他们身上染上了俗世的尘埃,痴迷于争夺资源、争权夺利,没有半分对剑意的纯粹。”
“我本想着,即便是传说中的仙器又如何?与我剑意不符,只会让我厌弃。”
“但直到刚才,你出手的那一瞬间,我终于感受到……”
心有杂念之人,无法触及的凛冽剑意!
他猛然抬起头,亮如晨星的眸子紧紧盯着秋宸之,一抬手再次习惯性的扣上他的手腕:“我必须知晓你的姓名。”
秋宸之垂眸,再次看向自己被攥住的手腕。
说归说,再动手动脚他真的要打人了。
“你一直不言不语,究竟是不认可我的实力,还是…”莫寒蹙着眉沉思了一会,道:“还是说,初生的剑灵不会说话,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不,只是怂的不敢说话罢了。
秋宸之眸色流转,正在思考要不要开一开尊口,眼尾却突然瞄到一片清光凛冽而来。
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提起手中长剑挡在身前。
“锵”的一声轻响,莫寒手持佩剑与他擦身而过,一身剑意拂过他的眼角,转眼却消失于无形。
这位太虚门大弟子年纪轻轻,浑身剑气却已经可以做到收发自如的地步。
可接二连三被吓唬的秋宸之,此时却是觉得有些愠怒。
你们修真界的都有毛病,一个两个都主动往他剑尖上撞!刚才那个红毛是这样,现在这个冰块脸还是这样。
碰瓷到这个程度,真当他没脾气?
怒上心头的秋宸之毫不客气,看也不看,手中的长剑随意向后一挥,也不在意有没有真的打中莫寒,只是想发泄下心中郁气。
半空中的莫寒却是心中一凛,危机感笼罩心头,顿时使出十二分的身法,拼命一闪。
可是他却仍未完全避开,那道阴冷的剑气卷去他的一片衣角,轻巧的划过他的佩剑,随后消失无影。
等到他白衣白衫的伫立原地时,手上原本完好无损的佩剑,此时却裂开一条缝隙,贯穿整个剑身。
好剑!
两人同时在心中叫道。
秋宸之第一反应看向自己手里的长剑,惊讶的上下打量,内心道:果真是一把仙器!
莫寒则看向自己面前那霜雪似的人,眼中柔和之色更甚,内心道:果真是一把好剑!
想到此处,他似乎下定决心,径直走到秋宸之面前,满怀期待的拉住他的手腕,道:“你若是不通人言也没关系,方才那一剑,你可明白我的剑意?”
秋宸之:“……”
刚刚你突然砍我一剑就是这个原因吗?
神经病啊!
莫寒却没有放开他的手腕,沉吟许久,再次问道:“你可愿随我…去我的洞府居住?”
秋宸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秋宸之:“本尊丢了的第三天,还是没人……算了,不提了_(:з」∠)_”
莫寒:“我太虚大弟子就算饿死、死外边、从凌云峰上跳下去,也绝不会去亲近照料一个来路不明的剑灵!”
莫寒:“……真香!”
第5章 谣言
面对一个男人语气狂热的同居盛邀,秋宸之一开始是拒绝的。
但就在拒绝的话语,马上要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刚刚才离开这里的天清子。
若他拒绝眼前之人的邀请,那就代表着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他将会继续和那个白胡子老头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那老头表面上看起来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姿态,但通过他醒来后那短短半日的相处,秋宸之就已明了,这厮绝对是一个人老成精的角色,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话语都充满对他的窥视探究之意。
若是再与那老头待在一处,他真怕自己这个冒牌剑灵分分钟就要露馅。
思及此处,秋宸之眸色一动,静静地看向等待回答的莫寒,半晌之后,终于缓缓颔首。
现在他真的急需详细了解这个世界,才能计划接下来的路途。
自己面前这人,看起来虽是个剑痴,却最是心思纯净之辈,绝对是那种凭实力单身狗、抱着剑睡一辈子的人物。
答应此人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莫寒见他点头,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缓和之色,抬手指向自己,郑重介绍道:“在下莫寒。”
秋宸之看着他,沉吟许久,道:“秋宸之。”
莫寒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话,不由讶然:“你的名字?”
他垂眸:“是。”
见他并非不会言语,莫寒更是高兴,满心觉得刚出生的剑灵便能听懂人言,绝对是天赋绝佳。
将来在剑道一途中会走得更远。
多年不曾如此振奋的他,一心只想与新生的剑灵寻一处僻静之处,认真磋磨探讨彼此的剑道,不由得手上一用力,拽着秋宸之的手腕将其拉到自己身边。
秋宸之措不及防之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撞到莫寒身上,急忙站稳脚跟,蹙着眉头直视他。
莫寒瞧着竟然有了点小情绪的剑灵,心里更觉有趣,向来冷峻的面上不由露出点清浅的笑意,右手一招,将自己裂了一条缝隙的佩剑找出来。
还没等秋宸之反应过来,莫寒已经将他一把拉过,跃至佩剑之上,两人踩着轻薄的剑锋,瞬间直越云霄、逐风而去。
望着脚下万水千山须臾而过,感受着靴底轻巧锋利的剑刃,秋宸之不由得沉默了。
前方御剑的莫寒像是感知到什么,回过头看他,疑问道:“怎么了?”
他垂下眼帘,冷声道:“无事。”
第一次坐悬空飞机都没有恐高,很好。
自己真棒!
……
莫寒带着秋宸之御剑飞过。
地上不小心经过的弟子,不经意间一抬头,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不多时,又一道骇人听闻的传闻瞬间传遍太虚门上下。
向来待人冷漠的大师兄莫寒,去了一趟掌门起居殿,出来后与一人并肩同行,并将此人带回自己的府邸。
据沿途弟子亲眼所见,一直不喜与人亲近的大师兄不但携此人同游于飞剑之上,还一直紧紧攥着那人的手腕不放,甚至对此人面露微笑!
大师兄面露微笑?
此言一出,无数小师妹的心都哗啦碎了一地,只剩下个别人还在负隅顽抗,坚信一切不过谣言而已。
毕竟,大师兄从小到大,只有在遇到心仪的名剑时,冰霜般的面容上才会显露出浅浅的笑容。
不过负隅顽抗的人到底是少数,更多弟子则是开始卷入随之而来的八卦浪潮中。
大师兄从起居殿带走的究竟是何人?凡人修士?何门何派?修为境界?两人如何相识相知……
群众们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不多时,就有弟子指认出,与大师兄相携而去之人,正是当日掌门带回门中日夜亲手照料的人。
惊天大瓜!
吃瓜群众这个瓜还没吃完,又过几日,掌门竟然下达了对自己三弟子杜惊的处罚。
杜惊因违背掌门禁令、残害同门,本应被废除修为、逐出师门,但念其胞姐杜茗为门派牺牲,遂从轻处罚,改为剥夺掌门亲传弟子身份,禁足百年。
望门内弟子引以为戒。
众弟子不禁一片哗然!
掌门外出,带回一人安置在起居殿;
小师弟主动前去为此人送置衣物;
三师兄违背禁令也要前往,不知为何怒而生恨打伤师弟,被掌门重罚;
大师兄前往,将人带走,表情美滋滋的带回自己洞府。
这几件事连在一起看,是怎样一个跌宕起伏、狗血虐心、分分钟可以让人脑补几十万字的多角恋爱脑残风流话本。
顿时,各种匪夷所思的流言遍布太虚门上下,且越来越有往离谱方向靠拢的趋势。
此等言论传到天清子耳中时,他正在喝茶。
猛然间听到心腹门人将这几日的门中流言一一禀报时,向来仙风道骨的掌门一个猝不及防,茶水喷了满桌,呛得他掩口咳嗽不已。
“一群混账东西,师门长辈也敢随意编排!”
恼羞成怒的天清子猛地一摔手中书卷,厉声喝道:“背后若无人推波助澜,谣言焉能愈演愈烈?”
“我命你等探查的那几个外门弟子,已查阅的如何?”
眼见掌门盛怒,周身气压陡然一降,心腹门人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急忙俯首道:“弟子已命人将几个外门押入刑堂,日日拷问不休,终不负掌门所托,问出一些眉目。”
“三师兄被人挑唆之事,似与…南华长老有些干系。”
天清子动怒的面容僵硬一瞬,马上又恢复如初,淡淡道:“哦?继续。”
心腹低头道:“故意挑唆的那几个外门弟子,近来都与南华长老座下弟子走的近些,也是南华座下弟子率先猜测,掌门带回的那位公子是位善于蛊惑人心的妖人,他们不过有样学样。”
“那些外门还承认,南华座下弟子向他们暗示过,若是外门弟子表现良好,便可收作入室弟子,入南华山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