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挠了挠头,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我害怕那老头子跟碰瓷杨世阳一样碰瓷你。”
戎槐回忆起刚才那个人,虽然是道士,但末法时代,妖与收妖人遇见了也就是菜鸡互啄。
对于安全问题他并不担心,就是老祖要出去做事情不带他这件事令人不爽。
但是老祖执意这么做那就顺了他的意吧,明面上不能陪着去,但他的根系早已遍布A市,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可以通过树枝、树根、树叶听到。
今天戎槐很放松的把头发披散了下来,发丝被风梳理着,他抬起手朝姜流挥了挥,“快去快回,我在这儿等你。”
……
“师傅,麻烦调头回刚才那个地方。”姜流对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司机师傅说道。
他把槐总安置好了,现在就看那老道士到底心诚不诚,有没有等在原地了。
所幸,宋灵罡追人未果,就留在原地继续想办法,引得旁边报刊亭老板侧目几次。
正发愁要不要回去继续拜拜锦鲤,一辆出租车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姜流长腿往外一迈,整个人很精神的立在那里。
姜流抽出桃木剑,避开剑刃握住剑身,把剑柄往老道士面前一伸,“还你,裂缝好像自己好了。”
“哎?”本以为自己的法器被这人据为己有了,没想到他还能回来。
宋灵罡眼睛一亮,伸出枯槁的手,把无妖剑取了回来仔细查看。
果然正如面前的青年所说,原本因为重重的磕在路砖上而生出二十多厘米裂缝的剑身现在只有五厘米长的裂缝了,先前也没有把剑弄坏的例子,难不成这材料果真能够自愈?
他把剑好好的收在了衣服里,感受到怀里的重量安心了许多。
老人朝姜流点头示意,没有开口。要不是这人他的剑也不会坏,但也是他出手在先导致的,是自己太激进了,不能怨人家。
此时他坐在道牙上,姜流站着,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几分钟,姜流也坐下了,直接开口问道:“之前你为什么要攻击我同事?”
宋灵罡:“……”
他分析了好几天了,妖怪绝对是不可能拿无妖剑跟拿切菜刀一样方便的,这人年纪轻轻也不像是隐士高人,八成是个护短的铁憨憨。
那就不能用收妖那一套说辞了,考核道士在岗证明的时候明确规定了,不得像普通人透漏任何不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内容。
宋灵罡一时想不出来说辞,支支吾吾的揣着无妖剑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姜流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衣角,生气道:“你那剑是实木的,还开了刃,要是真戳到我同事身上他肯定躺医院了,你故意伤人肯定要关起来。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原因,要不我自己往你剑上撞,报警说你怀恨在心,给我来了一剑,咱们俩都别善了。”
宋灵罡只好咬着牙继续坐在道牙上,心里有苦难言,听听是人说的话吗?这人果真是个铁憨憨!!
面对小年轻的质问,他无奈开口:“我是华容观的正经道士。”
姜流点点头,抬起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但还是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角,不准备放人。
“那天,那天我在捉……捉鬼。对,捉鬼。”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但是没说人死后的灵魂不能在人间滞留。
开始编瞎话的时候就顺多了,宋灵罡继续开口胡侃,他故作神秘的眨眨眼睛,“我不是拿了个罗盘?你也看见了。”
姜流点点头,那天他确实看见这老道拿着罗盘往杨世阳身上怼来着。
“结果那个穿白衬衫的人就很碍事啊,非要在一旁看热闹,我让他让开他不让。”宋灵罡脑子里思路飞快,瞎话编的口沫横飞,“结果你就来了,不分三七二十一的就把我推开,还说什么我是骗子?我堂堂华容观观主宋灵罡能骗人吗?”
“……那时我不知道你是真道士。”姜流解释完狐疑的看着宋灵罡,这番说辞好像跟记忆里有些出入啊,但是差的又不多,“你继续说,拣重点的,为什么要拿剑戳我同事。”
“唉。”宋灵罡长叹一声,演戏上瘾,先发制人打出问号,直接把锅甩给了姜流,他一拍大腿、怒目圆睁,“就怪在你那一推上!你把恶鬼给惊了啊,恶鬼拔腿就要跑,我是那种看着鬼跑而不出手的道士吗?我是正规军啊!我直接祭出我观法器无妖剑,给了那鬼魂一个重击,把它超度了。”
还把无妖剑拿出来,指着裂痕说:“看见没?这就是法器被恶鬼反噬的伤口。”
“好像有些道理。”姜流帮着道歉,“那是我同事不对,他打扰到您老人家捉鬼了,明天我就给他说一声,以后没事不要看热闹。”
宋灵罡老神在在的笑笑,“也不怪他,他被恶鬼蛊惑了身心,那时候不愿意走是正常的。”
本来已经信服了这一番说辞,姜流又想起来什么,眼神一凛,“不对!既然你把鬼除了,那为什么大喊一声不,还颓然的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宋灵罡想一想,当时祖传圣器被毁他心态崩了,确实是这样的,他又开始支支吾吾,编不出来个一二三,“那是…那是……”
此时一道温润醇厚的好似河流湖泊的声音插入其中,带着轻笑,“小流儿,你不要再逼人家了,各家都有各家的经。自然是那恶鬼被收后化成生前的模样,让这位先生想起故人了。”
接着槐总也往道牙上一坐,示意宋灵罡顺着继续编。
“对、对。”宋灵罡回过神来,故作悲痛道,“人去都去了,我本来不想说的,那恶鬼原来是我那命薄的挚友啊……”
这样也说的过去,姜流松开手真挚的道歉道:“你的朋友能变成恶鬼定然是有缘由的,现在超度了也好。是我鲁莽了,真的对不起。”
宋灵罡盯着戎槐杀人的目光接受了这个道歉,连连摆手,“是我捉鬼的时候太沉醉了,把无辜路人牵扯了进来。多亏了你呐小兄弟,要不是你把人拉开我真要吃牢饭了。”
没等姜流还想再说几句表达歉意,宋灵罡就站起来抱着无妖剑跑了,一边走一边说:“多保重啊,照顾好自己。”
姜流看着他健步如飞的背景,揶揄道,“这老头子有点意思。年纪不小,跑的不慢。”
又回过头来看着戎槐,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问道:“槐总,不是让你等一会儿吗?怎么就来了呢?”
戎槐眯起眼睛,眼神变得十分危险,“我要是不来,你们就聊到天荒地老了。”
通过地底的槐树根系听见这边姜流穷追不舍,连环发问的时候,他就找了个没人没监控的死角隐身,再缩地成寸来到这里,恰好帮老道士解了围。
现在他还没有准备好抵挡雷劫的阵法,万一那老道士立场不坚定实话实说,让老祖听见妖怪两个字直接觉醒,再被天道灭一次,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姜流不好意思道,“这不是害怕他到时候寻仇再去找杨世阳吗?”
戎槐皱眉:“杨世阳年纪比你大,你倒是反问一下万一出事了,你能保护好自己吗?”
“……对不起。”姜流有些怯怯,他只见过戎槐温柔的样子,这么生气的他是第一次见。
戎槐看他这样有些不忍,老祖上一世是最强大的妖怪,哪有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没忍住伸手呼撸两下他的头发,恢复了温柔,“保护好自己,以后再有这种事了把人叫上。”
开玩笑缓解气氛说:“你老板我家大业大,咱们公司那么多人,你一撸袖子,我们哗啦啦就来了。熊奇你见过没,那么壮的壮汉,谁看了都怵他。”
姜流笑了两声,心里的不快都消散了。是啊,他很多同事跟朋友在身旁。
他仰头问道:“槐总,还吃章鱼烧吗?”
“吃。”戎槐拉回姜流想挡出租车的手,眼神晦暗不明,“路又不远,我们走过去。”
短暂接触后,戎槐得出结论,这一世老祖的手很软很暖。
十三只小妖怪
姜流盯着戎槐的手,有些好奇,槐总拉他的跟他拉杨世阳的感觉不一样,感觉掺杂了其他东西。
戎槐之前给他出柜过了,难免姜流会多想,去章鱼烧店的路上,两人间的气氛有些暧昧。
之前的二十年里,姜流一直是听话懂事的乖宝宝,父母对他给予厚望,让他好好读书。
他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念书时一心钻研学术,后来有了弟弟妹妹又附上了一层大哥的光辉,更没有心情去搞什么情啊爱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