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刚搬入帝都时,他怕孟樆不适应,又怕他长的好看受欺负,整天提心吊胆的去接送他上下学, 恨不得把一切不好的东西都给他隔离开, 简直比对自己亲儿子都亲。因此队里的人和那些老战友都知道, 他有个宝贝外甥, 跟女儿似的宠着。
陈松拧着眉,拿着电话去了阳台,“不是,王老三,你有话直说,我听着别扭。”
王所长在电话那头呵呵一笑,陈松护犊子是出了名的,他可得先把事说清楚,否则这混不吝跑上他家闹起来,可够呛。
“没,就是一大早在所里见到个挺帅的小伙子,看着眼熟。这不刚特意调了下档案,一看,还真是你那侄子孟樆。那啥,老陈,我就是跟你解释下,昨晚我们出勤的两个新人接到群众报案,怀疑西街那有人入户行窃,就把他带回所里问了几句话。哎,你别担心,查清楚是误会后,一早就被人接走了,人还是我亲自给你送出去的。你别说,小孩还挺有礼貌……”
陈松:“你等等!行什么窃!!”
孟樆挂掉他舅的电话,就一脸惊恐的看着季刑辰,没等季刑辰琢磨明白怎么回事,立刻站起身手忙脚乱的牵着大黑背上花猫就往外跑。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季刑辰瞧他那样,也怕出什么事,连忙迅速的换了衣服跟他下楼。
外面日光正盛,他一出来,就被晃的有些头晕。
季刑辰瞧他小脸煞白,一把拽住他往对面饭店走,“不差这么一会了,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过去。”
孟樆身体到也没多难受,就是身子的硬件设备跟他体内灵魂实在不匹配,所以瞧着就过于孱弱。
他被季刑辰硬拉着进饭店吃了些东西,等胃里暖和舒服了,脸色到没原来那样惨白。
吃完饭,两个人上了车,他一时还有些懊恼,对着车窗上的影子顾自叹气。.
这要是不吃饭,脸色再难看点,也许他舅还能‘口下留情’……
出租车稳当的停在z大的门口,这时候正好是学校上课的时间,校门口难得清静,没多少人。
孟樆一下车,远远就见着陈松倚在吉普车的门上吞云吐雾的抽着烟,瞧那架势,应该是等了很久。
陈松肤色黝黑,身子健硕,咋一看,真不像是什么好人。门卫的几个保安,一脸戒备的盯着他半天,估摸着若是发现他有什么不好的行为,立刻上去把他制住。
他正歪头叼着烟,心里放空想着事,余光瞥到孟樆,脑子立刻清醒过来,冲他怒道:“不在学校待着,昨晚跑哪去了!”
陈松虽然长的凶,可孟樆却很少见他真正发火,唯一记忆深刻的两次,一次是对着他那传说中的渣爹,闹离婚的时候直接揍了他一顿,当场打断了他一根肋骨,也是因为那事陈松工作受了牵连被调离s市。若不是当时他的老领导求情给他弄到帝都,估计工作也就这么没了。另一次就是在小学,有个很皮的男生因为喜欢的女孩送情书给他,那男生一气之下放学时当着大家面嘲笑他是没爹的野孩子,他舅当时正好撞见,二话没说跟人家爸动起了手,嘴里还叫嚣着,“再让我见到你家胖子欺负我外甥,我就揍你丫的,见一次,揍一次!”弄的有那么一阵子,那小孩一见到他就哭……
孟樆瞧陈松现在这样,八成是动了真怒。
他被瞪的心虚,左脚踩右脚的小心翼翼走过去,刚靠近,就见陈松高举起右手,一脸的凶相。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刑辰拽到身后护住了。
“昨晚跟他没关系,是我硬拽着他去的……”
季刑辰话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陈松双手用力在半空中拍了下,末了狠狠咬着烟屁股骂道,“死蚊子,从来时就围着我转,拍不死你。”
季刑辰:“……”
孟樆刚被季刑辰护在身后还有点蒙,后来一想,估计这人误会了,以为陈松要动手。
陈松斜眼看了季刑辰一眼,对他印象还挺深,想起当初孟樆就是跟他去的王常山家,后来自己还到他家那个什么八字店里去咨询了些事。
他瞧着被护在身后的外甥,又看了看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季刑辰,琢磨出味来了。
“上车。”
陈松说完走到垃圾桶那吐掉嘴里的烟,冲着两人扬了下脖子,直接上了 车。
孟樆本来有点心情低落,一路上都胆战心惊怕他舅念叨,这会见陈松阴着脸没说什么,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季刑辰瞧他带着大黑乖乖的坐到后面,想了想,权衡一下,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陈松从兜里掏了半天,终于翻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然后摸索了会找出个打火机,合着一起扔给了他。
“抽烟?”
孟樆从没见过他抽烟,本以为他不会接,可没想到季刑辰姿态悠闲的从烟盒里掏出一支放在嘴边点燃,深吸一口,然后身子往后一靠。瞧那样子,姿态娴熟的很。
陈松沉着脸看他,也没开车,过了会才说道:“你知道他下周要考试吧。若是因为故意犯罪受了牵连,就不能去参加司考。即使报完名,也要被作废!”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孟樆抱着花猫在后面小声嗫嚅:“是我主动要……”可惜刚说了几个字,就被季刑辰打断了。
“抱歉,这确实是我的错。”
他说完,直接将烟按在烟盒上熄灭。
他其实也没想到能这么寸,直接被隔壁取货的邻居撞到,还热心的报了案。不过说来说去,这事确实责任在他。
孟樆在后面大气也不敢喘,脑子里不知怎么突然回忆起前段时间做的那个怪梦。他舅跟季刑辰两人,在那剑拔弩张的对决。一个掏枪,一个拿剑……
陈松哼了声,挑着粗犷的眉毛看着他,“听说你特意找了恒远律所那老狐狸李恒,私闯民宅硬被歪曲成屋主偷猫,虐猫。你们反而成了紧急避险,什么事都没有。”
季刑辰没接话,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半空中的小火苗‘噼啪’作响。
“王常山那案子,是不是那个于和伟做的手脚。”
陈松接到王所长电话后,先是生气,可后来冷静下来一琢磨,觉得这事八成另有隐情。他的外甥他了解,那就不是个惹事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没头没脑冲进人家地窖里搞事情……
地窖?
他翻来覆去琢磨着这两个字,又和那边捉人的片警打了电话了解情况。再结合地窖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和一些可疑的血迹,联想孟樆身边那个季刑辰,心里大概猜到了原因。
他在等孟樆时也没闲着,派人着手调查了于和伟的银行户头。果然,这人的经济非常有问题。
季刑辰知道这事瞒不了陈松,就把孟樆和他说的那些话,大致讲给了他。
陈松脸色阴沉如水,等了解完事情的始末,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事涉及的东西太玄,要定他罪八成不可能。不过我听说,他昨晚整个人疯疯癫癫在医院里装猫,今早才清醒过来。至于说的虐猫杀猫这事,根本不能立案。它也不归我们刑警管,这事查到最后,怕也只能不了了之。”
气氛一时沉重,前坐的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孟樆偷偷在后面看了他们一眼,轻咳一下:“于和伟为了做猫鬼杀了那么多猫,昨晚因为我们掺合禁术失了灵,那些猫鬼自然会反噬到他身上。我估计那些东西应该会寄居在他体内,蚕食掉他的精血和心脏,直到他死去为止。所以,这人应该没多久的活头……”
陈松从后视镜意味不明的撇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不过眼神一直停在那黑狗上,仔细打量一番。见它从头至尾不叫不闹,安安静静蹲在孟樆脚下,眼里也来了些兴趣。
“你妈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势必把这黑狗给她完好无损的带回家。行了,你下车吧,该干嘛干嘛去,考前别再给我惹事了!”
孟樆没想到他今儿这么好说话,忙不迭的点头,迅速开了车门跳下去。他一回头见季刑辰没动,跑过去扒着车门朝他使眼色,让他赶快下车。
季刑辰和陈松点点头,大长腿直接迈了下来。等那车开远了,他突然咳嗽几声,红着脸冲着孟樆喊道:“你舅抽的什么烟,这么呛!快,快把我水拿来,憋死我了!”
孟樆一头雾水,瞧他咳的难受,恍惚明白过味,问道:“你不会抽烟啊,那你接他烟干什么?弄的还挺像那回事!”
他说完,从包里掏出一瓶水,还没等细看,就被他一把抢了过去。
季刑辰在车里憋半天,这回瞧车走没影了,咳嗽的脸红脖子粗,难受的要命。见到水也没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拧开瓶盖灌了几口,喝完舒服些,才哑着嗓子嘟囔着,“咳咳,废话,输人不输阵!你,你怎么回事,怎么那么怕你舅?”
孟樆大眼睛眨了眨,睫毛跟蝴蝶一样扑棱两下,他支吾半天,最后神色尴尬道:“也不是,就是小时候笑笑一惹祸,我舅就扒他裤子打屁股……我撞见两次,看着还挺,挺吓人的!”
季刑辰白了他一眼,余光撇到瓶子时有些发直,过了会反应过来瞪他,“这水哪来的?怎么只有一半,不是新的?”